第93章 探尋身世之路

隨着白色龍形元氣入體,許邵身上的衣服一鼓、一縮。隨着“彭”的一聲輕響,竟化成漫天飛絮。

“慘了這下怎麼出去見人”

就在許邵忙着找衣服穿時,封四的聲音在門外響了起來。

“許兄,起bsp;封四那清悅好聽的聲音在門外響起,許邵頓時頭上冷汗直冒。他忘了自己就只有身上那一百零一套衣服,根本就身無長物。當然,還有幾錠碎銀,不過現在到哪買衣服去。

見許邵半天不開門,封四伸手將門給推開了。卻看着許邵裸着上身只穿着條裘kù,一臉尷尬的站在那。滿地的碎布片。

封四不解問:“你是怎麼了?弄的一地的衣服碎片,不喜歡也不用這麼糟蹋吧”

許邵訕道:“練功不心,把衣服給震碎了”

封四聞言險些大笑出聲,但又故意板着臉,裝出一本正經的樣子。

“哦沒關係,我倆身材差不多,我過去拿幾件衣服過來給你。晚些時候,你準備離開之時,我送你幾套便是。”

換上封四拿來的衣服。許邵站在由水晶雕磨而成的鏡子前細細打量自己。

一張俊美得宛如女子的面容,筆直好看的鼻子。尖削的下巴,斜飛而起的劍眉。正是這雙眉毛,爲其面容平添幾分英氣,否則就真如女子般。一頭如飛瀑般的長自然分開,披散在肩上。看上去自然有種難以言喻的貴族氣質。看着自己的模樣,許邵更加想知道自己以前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算了,反正也是早晚離開。就不予他們矯情了”

許邵雖然說失去了記憶,但是朦朧中還是覺得自己似乎是在天州大陸尋找什麼一般,似乎與自己的身世有關。

所以此時許邵已經準備離開。

他知道,如果繼續與封四、辛如煙交往下去,當然可以過得舒服非常,但是內心的sao動已經讓他無法停下找尋身份的腳步。

這一步,離開這裡,山高地遠,也不知道與封四等人是否還有再見之日,但無論何事,都無法阻擋許邵此時探尋身世的腳步。

實施好簡單的行裝,許邵輕裝離開,沒有驚動任何人,不知爲何,從內心深處他便不喜歡分別的情感。

據辛如煙和封四調查的情況,許邵的身世大概和烏家堡紫雕教有關,而想要殺上烏家堡紫雕教,就必須找到雙龍劍、羽鳳刀,讓後修煉其中的刀劍合併,纔有機會,所以許邵,便是這兩件寶物。

當然這些還僅僅是辛如煙的猜測,也不排除這兩大敵人都是與辛家有仇,辛如煙只不過是利用許邵,但是許邵沒有選擇,必須去做。

“醉酒仙是個酒鬼,而夜香欲則是個賭徒。”

這不是許邵說的,而是辛如煙告訴他的,她認識這兩個人,但是對她們的印象一向都不怎麼好。

許邵實在想不通,雙龍劍和羽鳳刀這麼重要的東西怎麼會落到這麼樣的兩個人手上,烏家堡主居然肯親信這種人,真是不死也難。

出了碧螺城不久,許邵就卸了傲世青蓮變回從前的樣子,因爲在天州大陸上除了朋友並沒有多少人認識他,所以他也不必神神秘秘的。

許邵的是山東青龍鏢局。

當許邵找到醉酒仙的時候,她已喝了三壇酒。鏢局的生意不好,她正在借酒澆愁。許邵見到她還沒等開口,她已倒了一大碗酒遞將過來,嘴裡只說一個字:“喝”

山東人豪爽,許邵是知道的,所以他一個字也沒說就喝了下去。

她又倒了一碗,“再喝”許邵又喝了下去,就這樣一連喝下三碗,醉酒仙才停下問道:“你來託鏢?”

許邵把龍欲遞了給她,“我要你的雙龍劍,還要你陪我去烏家堡走一趟。”

她卻把龍欲丟了回來,“對不起,青龍鏢局不接這單生意。”

“你不是醉酒仙?”

“我是。”她看着他道,“只不過我不想陪一個‘廢人’過去送死。”

許邵奇道:“你對我還很瞭解?”

醉酒仙單手提壇,又仰頭灌了一口酒,冷冷道:“辛如煙已經和我說過你了,一個失去記憶的人”

許邵道:“既然知道我是誰,爲什麼不幫我?”

醉酒仙懶洋洋地道:“我勸你還是趕快回碧螺城,不要去烏家堡送死。”

看來這個女人真的很瞧不起自己。許邵輕輕地吹了口氣,然後道:“我只要劍也可以。”

“對不起,我的劍也不可以給你。”

“哦?那又是爲什麼?”

醉酒仙冷冷道:“我不希望雙龍劍落到紫雕教手裡。”

許邵倒笑了,“你就這麼肯定我會死?”

醉酒仙一臉不屑地看着他,“如果你能勝了我的雙龍劍,我就讓你滿意,怎麼樣?”

許邵也氣她:“我勸你還是醒醒酒吧”

“哼,不必了。”

醉酒仙一把抓起身邊的寶劍,便朝校武場走去,許邵跟着她,同時也將如煙劍意展開。

兩人往場中一立,醉酒仙看了看他手中的劍,冷笑問道:“你也會使如煙劍意?”

許邵壞笑道:“新鮮嗎?你別忘了,我可是與辛如煙叫好,辛如煙可是靠這玩意兒魂飯吃的”

醉酒仙哼了一聲,“多說無益,咱們還是手底下見真章吧……”

……

別看醉酒仙是個酒鬼,但她的功夫真的很不錯許邵猜想,恐怕姐姐辛如煙來了也不一定是她的對手。

但是這一場比武醉酒仙卻輸了,並不是因爲許邵的武道有多高明,而是因爲他太快了。——醉酒仙的劍法沉穩有力,但是面對許邵這樣的快手,驀然之間竟無從施展。

假如他們之間還有第二場比武,許邵必輸無疑。但現在許邵贏了,雙龍劍只得落到了他的手裡。

醉酒仙也不理他,轉身便走。許邵忙叫一聲:“你去哪?”

醉酒仙沒有回頭,只是停下腳步,說道:“我回去喝酒。你不是已經得到雙龍劍了嗎?還不走?”

“你不陪我去烏家堡嗎?”許邵問。

醉酒仙冷笑:“你贏我只是出奇制勝,我可不想陪你去送死。”

“那我請你做保鏢好不好?”許邵又問。

“對不起,你的錢不可以買我的命。”

——這是醉酒仙說的最後一句話。

靠,這婆娘可真拽軟硬都不吃。

許邵見她一副這樣的態度,也只得放棄了帶她上路的想法。

好在雙龍劍已經得到了,“女酒鬼”出不出山許邵根本就不在乎。

離開青龍鏢局之後,許邵仔細研究了一下雙龍劍……

雙龍劍,劍長五尺一寸,劍鋒三尺三寸,刃寬三寸五釐,淨重六斤四兩。顧名思義,在它劍鋒的兩側雕着兩條騰雲駕霧栩栩如生的青龍,青龍怒目圓睜,張牙舞爪,彷彿想要吞噬這天地間的萬物。這樣的圖案配合着這把劍粗曠的造型,給人以第一印象就是“威猛”。

接下來許邵又有兩處現。第雙龍劍的劍鋒很寬,其厚度也足以藏得下一些“東西”。第二,雙龍劍很鋒利,也很堅固,的確是一把好劍,想要毀掉它也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這可令他費解了……雙龍劍明明是把好劍,按理說用它和羽鳳刀一起施展“青蓮刀劍合璧”應該是不錯的選擇,可爲什麼偏偏要把劍譜藏在裡面,而必須要毀掉它呢?再有,雙龍劍是如此堅固,有烏金劍都不一定能削得動,要怎樣才能得到裡面的劍譜呢?

許邵只好先將它收起,等得到了羽鳳刀再想辦法。

隨後,許邵又找到了山西夜鳳寨。

與其說是夜鳳寨,現在倒不如說是座大賭場。

許邵看到夜香欲的時候嚇了一跳,因爲她已經輸的連她媽媽都不認得她了

她早已輸光了所有的錢,連外衣也輸掉了,現在正露着膀子,單腿踩着凳子,貓着腰還在那裡吆五喝六的玩命賭。她今天賭運不佳,每到快要揭牌的時候,她總會歇斯底里地尖叫。她本是一個千嬌百媚的美人,但現在這副樣子,當真把她所有好的形象敗壞一空。

以她這幅德行,就算她待會兒主動提出來要追隨在他左右,他都不一定會同意。

他現在只想儘快地得到她的羽鳳刀,然後迅離開這個烏煙瘴氣的鬼地方。

許邵把龍欲遞給她看,她卻連瞅都沒瞅一眼,急咧咧地道:“少廢話要下注趕緊下,不下注趕緊滾”

許邵一氣之下便把龍欲押在了賭桌上。

夜香欲看到龍欲愣了一下,然後緩緩地擡起臉來打量着許邵。良久,她終於嘆了口氣,“你來晚了,夜鳳寨沒有你想要的東西。”

“羽鳳刀呢?”許邵狠狠地問,眼睛裡射出逼人的光芒。因爲他已經預感到了事情的不妙。

果然,夜香欲的臉色沉了下來,“就在三個月前,羽鳳刀被我‘輸掉’了。”

一下子,許邵就僵住了。他當然清楚失去了羽鳳刀對他意味着什麼。現在,他不但失去了刀譜,甚至可能永遠也不能從雙龍劍裡取出劍譜。沒有了《青蓮刀劍合璧》,找尋身世的問題,就成了一句空話。

於是,他怒了。他從沒有如此痛恨過一個人,尤其是一個女人。他的脖子僵硬,臉上的肌肉也在抽搐,他咬着牙,從嘴裡擠出三個字:“我要你”

他的這句話在此時說得正好,因爲現在夜香欲除了自己以外也實在沒什麼還可以拿出來賭的了。

於是,夜香欲媚然一笑,輕輕地提tún坐上了賭桌,把一隻手按在下注的位置上,這個放蕩的女賭鬼竟真的連自己也押上了

這時候“賭場”裡所有人都停了下來,周圍一下子就清靜了。

這些人都是夜鳳寨的人,而夜香欲又是夜鳳寨的大當家,大當家把自己都押了出去,這下他們可得看清楚了。

……

許邵用惡毒的眼神盯着她,她的放浪不羈實在令他忍無可忍。

而夜香欲卻是一臉無所謂的表情,揚起臉來還衝他笑了笑,撫媚道:“咱們一局定勝負。我贏了,龍欲歸我,咱們從此兩不相欠。你若贏了,夜鳳寨從此聽你號令,而我本人也任憑你處置。”

許邵再不多言,厲聲叫道:“開莊吧”

夜香欲輸了。

雖然她在搖色子的時候偷用了手法,但是許邵的主意更絕——他用極快的手法晃了一下桌子,連坐在桌上的夜香欲都沒有來得及感覺到,色子的次序就這樣被打了。本來這樣許邵也不一定會贏,可是他的第六感又偏偏鍛鍊得很精準,他竟然生生猜出了色子的結果,所以夜香欲輸了。

在場的所有人在知道結果後都退了出去,剛剛還賭得熱火朝天的大廳裡,一下子就變得空空蕩蕩,只剩下許邵和夜香欲兩個人。

許邵的目光依然逼視着夜香欲。而夜香欲仍懶洋洋地歪坐在賭桌上,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今天她的運氣實在是糟透了

……

許邵走了。

這時候,夜香欲正裸着身子,緩緩地坐起身來,怔怔地凝望着他的背影,眼角還掛着淚痕。許邵卻陰着臉,連頭也沒回的就走了。他把龍欲和雙龍劍也扔在這裡,他沒有帶走夜鳳寨的任何東西,也沒有對夜香欲做任何事情……除了瘋狂而且粗暴地扒光她的衣服,把她扔在地上。

許邵當然不會對她做什麼,因爲他看到她放蕩的樣子感到噁心他只想把她扒光後丟到大街上,讓這個不知羞恥的女人裸地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但是隨後他現了一件事情——夜香欲流淚了,她的臉雖然在笑,可是在這笑容底下他卻捕捉到了另一種表情,受辱的表情,雖然她極力掩飾裝作一副無所謂的樣子,可是許邵感覺得到。

這不是一個該有的表情,臉上有這種表情說明她很可能還是個好女人。

——真難以想象,像夜香欲這樣放蕩、濫賭的女人,居然仍保留着她的童貞。

所以許邵放開了她,轉身離去。

但是他並沒有後悔這樣對她,因爲他很生氣,因爲她的不知廉恥jī怒了他,因爲她濫賭輸掉了他的“救命稻草”羽鳳刀,所以他仍然很恨她。

唉,真是出師不利。

本以爲找到雙龍劍和羽鳳刀就可以練成《青蓮刀劍合璧》,本以爲醉酒仙和夜香欲會成爲自己的兩大幫手,本以爲在到達烏家堡之前自己手底下的功夫和掌中的實力總該像點樣子,誰想到這一切的一切都和當初所設想的完全不一樣,他不但什麼也沒得到,還受了一肚子氣,跑了幾百裡的冤枉路,白白浪費了半個多月的時間。

回想起那兩個“天州大陸女敗類”,一個是喝大酒,一個是耍大錢,想殺回烏家堡要靠她們倆可真不是個事兒

這幾天許邵很苦惱,總在盤算着怎生去淘換另一種武道,抑或是使用其他特殊的方法,使自己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得到足以抗衡紫雕教高手的力量。

但是一連幾天下來,非但沒有頭緒,簡直連頭都快急炸了

他又花了十天的時間拼命地練劍,劍是練熟了,可是想想也不一定能派上用場,否則父親又何必派他來練什麼青蓮刀劍合璧?

於是他只得隻身踏上通往烏家堡的路,心想:若能夠提前魂入紫雕教,打探一下消息也是好的。

一日,他來到龍陽鎮。

龍陽鎮是北方鎮,地方不大,但由於這裡臨着通往京城的官道,所以官隊行商絡繹不絕,十分熱鬧。

許邵邁步進了一間客棧,先投宿,又叫了幾個菜。

客棧分上下兩層樓,樓上是客房,樓下是飯堂。飯堂不大,只容得下十二三張桌子,而且坐滿了人,許邵只得在扶梯口邊上的一張空桌前坐了下來。

他坐下來剛要吃喝,這時候從街上匆匆走進來一個人一個女人。許邵看到她的時候,她也正朝他坐的這邊看過來,一張俊臉上立即現出一副氣急敗壞的模樣,而許邵此時卻笑了。

這個人當然就是月燕……那個號稱“天下第一女飛賊”的月燕。她上次在神劍山莊外的竹林裡設陷阱,結果反被許邵把她吊了起來。

許邵本以爲她會過來挑釁,他已做好了準備,這十幾天的功夫可不是白練的,以他現在的身手還不至於怕了她。

可奇怪的是,這次月燕居然沒有理他,匆匆要了一間客房便上樓去了。只是經過扶梯口的時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

開始許邵很納悶,因爲這不是月燕的xìng格,她不來找他的麻煩,一定是碰上了什麼事。然後許邵的思路就落在了一件東西上……那是一把刀,而且是一把好刀,刀就在月燕的手上。可是那把刀的刀柄寬大,和她的手形根本就不配;而且刀身很重,很難想象她會提着那麼重的刀去當飛賊。

——賊的手裡有把好刀,可刀又不是她的,那就一定不是什麼好道得來的。

很快許邵的想法就得到了證實,因爲就在月燕上樓後不久,便有四個虎背熊腰的青衣漢子,手提着明晃晃的鋼刀衝進客棧大門。

掌櫃的嚇壞了,急忙做出一臉比哭還難看的笑容,顫聲道:“敢問幾位英雄什麼事啊?”

他們也不客氣,其中一個大漢大聲道:“剛纔你們這兒是不是來了一個紫衣妞,還帶着一口刀?”

掌櫃的嚇得張大了嘴,急忙伸出抖顫的胳膊向樓上一指:“她……剛上去,在四……四號房。”

四個大漢再不多說,一哄而上,衝上樓去。

當他們從許邵身邊經過,涌上扶梯的時候,他才現,那四個大漢的衣服上都繡着一隻紫雕。

“他們是紫雕教的人?……月燕這丫頭不知死活,連紫雕教的人也敢招惹,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許邵正這樣想的時候,樓上已經打了起來。門窗粉碎的聲音直傳下來,掌櫃的心疼的直冒汗,可偏偏就是不敢上去。客棧裡的人也“呼啦”一下全都躲了出去,飯堂裡除了掌櫃的,就只剩下許邵還有一個大禿子。

大禿子約摸五十歲上下,身高九尺,體格健碩,簡直就像是個金剛巨人一樣。頭上連半根頭都沒有光亮光亮的,卻不是和尚。他身穿一件硃色的長袍,卻露出半邊膀子,胸膛有一道顯眼的刀疤,一臉的橫絲肉猙獰恐怖,就像是厲鬼。一眼便知,是個絕對惹不得的角色

他一個人霸佔着飯堂角落裡的一張桌子,桌上只有一大盤牛肉和一大壇烈酒。

在牆角處立着他的劍,他的劍更恐怖沒有劍鞘,杵在地上七尺有餘,竟比許邵的個子還高,劍鋒足有一掌寬,料想其分量定是難以想象,恐怕也只有大禿子那雙巨人般的大手才能握得住這把巨劍。巨劍的劍身已滿是傷痕,而且鏽跡斑斑,想來定是身經百戰,飽嘗過不少天州志士的鮮血。

當許邵擡頭看見大禿子的時候,他竟也轉過臉來對他看,目光一對,可真把許邵嚇了一大跳。他趕忙低下頭,偷偷地斜着眼睛用餘光留意他,大禿子卻始終瞪着他看,看得他心裡毛,腳底涼。

這時候,樓上的打鬥聲可是越來越大了,樓板幾乎都快塌了,木屑和塵土落得滿處都是,許邵這飯也沒法再吃了。大禿子突然暴喝一聲,把酒罈重重地摔在地上,然後單手五指岔開一掌拍在桌上,“嘭”的一聲大響,好好的桌子登時就四分五裂,化爲木屑飛得到處都是……

“他祖母的老子喝頓酒都不得安生,你們這幫兔崽子都不想活了?”

這一嗓子喊出去,樓上還沒怎樣,掌櫃的已經嚇得躲在帳櫃後面,趴在地上了。

許邵本來還想留下來看看月燕的熱鬧,但是他現在卻改變主意了,因爲他不想和大禿子這樣一個可怕的人坐在同一個地方。

他起身剛要走,月燕卻突然從樓上衝了下來,重重地撞在他懷裡。從樓上衝下來的當然不止她一個人,許邵一擡頭就看到了四把明晃晃的鋼刀。雖然他和月燕有點仇怨,可也不至於害她,所以他假意被她撞倒一側身準備給她讓路。

他卻沒想到月燕居然會真的害他。就在他一側身的時候,月燕竟一把抓住他的衣服用力地一帶,再一推,許邵整個人便成了她的擋箭牌,朝四個大漢猛地撞了過去。四個大漢本就窮兇極惡,哪有心思管他死活?爲的一個揚刀向他面門直劈下來,瞧這意思是要把他整個人劈成兩半,免得礙他們的事兒。

許邵大駭,雖想不起這招是叫做“刀劈泰山”還是“刀劈嵩山”,但總之是絕對挨不得的,於是忙擰步一個轉身,轉了一千八百二十度,躲回月燕身側,一把椃住月燕的衣襟反將她推了過去。

這時候劈向許邵的一刀已經走空,另外三把刀也相繼砍了過來,月燕眼見不妙,忙用力一腳踢在邊上一名大漢的刀身上,把三把刀一齊撞開,同時用手反擒許邵的手腕,看樣子還想把許邵推出去幫她逃跑……

就這樣,六個人分成三撥打了起來,許邵爲了自保偶爾也要出手架開那四把鋼刀,可這樣一來個紫雕教的漢子還以爲許邵是月燕的同黨,於是連他也不放過,許邵心中暗暗叫苦,心想這缺德丫頭可真把自己拉下水來了。

不過這樣一來,許邵和月燕兩個人倒是齊心了,因爲他們知道不論誰被對方打倒另一個都要跟着倒黴,所以只能“一致對外”。當心裡面達成這種默契之後,這兩個人身上的功夫馬上就變得厲害了。

他們兩個人雖沒有任何關係,但是他們的武道卻有着異曲同工之妙,兩個人的功夫都是力道不足而度有餘,一旦攜起手來互相照應,閃轉騰挪間竟是快得讓人眼花,紫雕教漢子的鋼刀根本無法及身。

但這樣打下去畢竟不是辦法,而且對方是四個粗壯漢子,身大力不虧,久戰之下許邵倒是沒什麼問題,月燕的體力可消耗得太快了。所以許邵衝她一使眼色,向後退了半步,月燕也適時地跟上幫他頂住四把刀。許邵用最快的度從懷裡摸出如煙劍意,然後展開劍身,衝了上去;月燕也抽刀出鞘,雖然那刀很沉,可也總比干攥着礙手礙腳要強得多。

都上了傢伙以後個大漢可就吃不消了。雖然月燕的刀不稱手,可許邵的如煙劍意卻是矯若遊龍迅猛已極。月燕知道許邵的內力不濟,所以就用那柄重刀幫他抵擋住對方的刀式,這樣一快一慢、一剛一柔、一攻一守,兩個人配合得極爲默契,不到三十招的功夫個大漢就被他們撂倒了。

月燕瞅了瞅地上躺着的四個人,簡直得意非凡便好似是她自己一個人打倒的一樣。許邵不禁朝她狠狠地瞪了一眼,她燦笑着收刀入鞘,說道:“想不到你的功夫進步了嘛臭yin賊。”

“你這臭……”

就在月燕收刀入鞘的一瞬間,許邵本來想說:“你這臭丫頭居然害我”可只說到這個“臭”字,他便怔住了,因爲他看清了月燕手上的刀,因爲那柄刀的刀身上竟紋着一隻好大的鳳凰

“羽鳳刀?……這是羽鳳刀?”許邵忍不住叫了出來。

他伸手去搶,可月燕的手比他還快,抱着刀向一旁閃了開去。怒道:“你幹嘛?想黑吃黑呀”

許邵哪還跟她廢話?一跨步追了上去,叫道:“快給我……”

唉……剛剛纔合力對抗強敵,沒想到因爲羽鳳刀的出現,這對冤家這麼快就又動上手了。

兩個人飛快地打了十幾招,月燕虛晃一招轉身便往街上跑。她剛一出了門口,突然迎面一股勁風襲來,“嘭”地一掌被人打飛回去,羽鳳刀也落到了打她的人手裡。

許邵嚇了一跳,要不是他收劍及時,月燕飛回來時必定會被他的如煙劍意活活扎死。許邵雖沒有扎她,卻也來不及接住她,月燕的人就這樣一直飛到裡面,碰到牆壁後才重重地跌落下來,嘴角已見了血,顯是受傷不輕。

許邵這才現,打傷月燕的是一個冷豔女子,陰森的臉上沒有半點表情。她搶過刀便拔出一半,像是在檢查真僞,不難想象,月燕這刀就是從她那裡得來的。

許邵本想衝過去搶,可是他馬上意識到大事不妙。那冷豔女子的身後“呼啦”一下子涌來許多凶神惡煞的角色,足有三十來號人,把客棧門前圍了個水泄不通。每個人都攥着形式各異的兇器,三十多雙眼睛狠瞪着他,他們的身上也都繡着一隻紫雕

正當許邵心裡暗暗盤算着該如何逃走的時候,忽聽得從冷豔女子的口中硬生擠出三個字:“殺無赦”

“殺無赦”的意思就是把客棧裡的人有誰算誰全都殺光,這當然也包括許邵和掌櫃的、大禿子,以及樓上所有不及逃離的客人。

——這臭娘兒們可真夠狠的

外面的人“呼啦”一下子擁了進來,許邵更快,“嗖”地退出兩丈開外。

他退的可真是時候

——“你奶奶的”

他剛一退出去,就是一陣巨大的劍浪撲了過來,“轟隆”一聲爆響,客棧的整個門面都倒了,三十多個人一個不剩,全都死了下命令的女人站得最遠,是唯一一個被劍氣撲到卻還能活命的,但此時卻也口噴鮮血,一縱身,便沒了蹤影。

好猛的劍氣……這禿子是什麼人?

飯堂的地板上已順着劍氣的方向斜斜地裂了一條大縫,裂縫從大街上由寬至窄一直通到大禿子的腳下,大禿子正雙手握着劍,劍尖還杵在地上……

許邵看着他,腳底直冒冷氣。大禿子眼睛一轉,又在狠狠地瞪着他,就像豺狼碰到獵物一樣,臉上露出一種很奇怪的笑容。

所以,許邵跑了,用他最快的度,有多遠跑多遠。他沒有扔下月燕,這並不是說他對月燕講義氣,因爲月燕的爛人品根本不值得他講義氣,他救月燕是爲了打聽羽鳳刀的下落。臨出門的時候大禿子好像還很着急很生氣地喊了他一聲“站住”,但他豈能站住?站住不就是想死麼?

一口氣狂奔了好幾里路,直到周圍連個人影都看不見了,他才停了下來。

他對自己的輕功還是很很有自信的,如果你能看到他的輕功你會對他更有信心,因爲那已經是越了作爲一個人的度許邵猜想這幾天自己的無極神功肯定又進步了,現在他的度比普通人的九倍還快,要不是因爲他沒有內力也不懂步法,恐怕現在還不定到哪兒了呢

周圍是一片丘,丘跟前還立着石碑。——真是弱智,這不是一片墳地嗎?

逃來逃去,總算是見了墳了,許邵的心裡不禁打鼓,這可真不是好兆頭。

別管那套,先把月燕的身子放下,讓她的後背靠着墳頭半臥在地上,然後許邵總算是歇了口氣。

月燕剛纔暈了好半天,現在纔剛醒,臉色白,嘴紫,可能是太痛苦了,所以擡頭看了看許邵,一句話都沒有說。月燕臉上的表情並沒有感jī他的意思,顯然她也有自知之明,知道許邵如果沒事要問她的話,是不會救她的。

許邵問她:“奪刀的是什麼人?”

月燕有氣無力地答:“柳若紅,她是紫雕教主刑十三的女人,她在紫雕教裡還有一個綽號叫‘刑姬’,她的武道很厲害,在紫雕教裡排第三。”

“羽鳳刀是從她那裡偷的?”

“你怎麼知道那是羽鳳刀?”

許邵急道:“這你不用管。”

“是的。……我聽說羽鳳刀是天州大陸十大神兵利器之所以想偷出來大賺一筆,可沒想到……”

許邵纔沒心思管她什麼動機,又問道:“羽鳳刀怎麼會落到她的手上?……我的意思是說,羽鳳刀不是應該在山西夜鳳寨的嗎?”

月燕奇怪地看着他道:“你難道不知道……就在三個月前,醉酒仙和夜香欲兩位當家曾結伴去闖紫雕教?”

許邵一怔,“爲什麼?”

“她們想替烏家老爺和姐收屍。”

“收屍?”許邵驚叫了起來。

月燕又奇怪地看着他道:“你難道也不知道……這麼些年來,烏氏父女的屍一直都掛在烏家堡的城樓上嗎?當然,現在他們已經爛作了兩串白骨。”

“那後來呢?”他陰着臉道。

“她們沒有成功。這些年來,紫雕教主之所以始終懸着烏氏父女的屍體,就是爲了引烏家堡的親信來爲他們收屍。烏家堡裡埋伏着衆多高手,設置了幾百處機關陷阱。兩位當家去的時候帶着青龍鏢局和夜鳳寨全部的精銳,共三千多人,結果一下子全都犧牲掉了,木當家失了刀,石當家爲了掩護她也受了重傷……”

聽了月燕的話,許邵想哭。

原來夜仙二人並不是不想幫他,而是再也幫不了他。夜香欲也並不是“賭”輸了刀,而是把刀輸給了紫雕教。她們一個酗酒、一個濫賭,是因爲她們已經絕望了她們之所以沒有等到他就提前行動,是因爲她們已等了十多年,辛家卻始終都沒有派人找過她們,又聽說烏家的所謂姑爺是個不會武道的“廢人”,所以她們再也沉不住氣了。

現在許邵很後悔他曾那樣羞辱了夜香欲,他不知道該怎麼去請求她的原諒,他突然現自己對不住的人實在太多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說這話的時候,他現自己的聲音都在抖。他勉強道:“咱們兩清了。”然後丟下一瓶傷藥,調頭就走。任月燕再怎麼喊他,他也不再回頭。

離開墳場,一路狂奔四五里路,許邵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他最後停在一片荒山密林裡,握拳拼命捶打着樹幹,瘋狂地吼叫着,泄着自己滿腔的憤怒和痛悔。

——他要報仇在他的心裡第一次升起那麼強烈的仇恨。

一個人的感情真的很奇怪,當仇恨到來的時候,它居然也會帶來了“愛”。許邵沒有見過烏香,甚至在他這次出門以前根本沒聽說過她,可是現在聽到她的死,就彷彿非常難受一般,似乎他與這個烏香有着非常緊密的關係,甚至這個烏香就是他許邵的女人?只是內心深處卻有另一個聲音,告訴他,烏香不是他的妻子,甚至不是他的女人,他根本不認識那個女人。

大家都應該知道了,因爲枯榮禪鈴鐺的關係,許邵不但失去了記憶,而且,命運也生了變化,腦海中出現了另一個與他命運相若的一個人的記憶。

這就是命運剝奪的可怕之處,可以完全的操控一個人的記憶和思維。

短暫的迷茫之後,許邵的思維再次被腦海中莫名的記憶所主宰,似乎他真的有一個未過門的妻子叫做烏香一般。

而且這種感覺彷彿是源自靈魂深處,深入記憶之中,讓他難以忘卻。

現在他很想見到她,哪怕是見到她的屍骨,他誓一定要踏平紫雕教,宰了刑十三,爲她雪恨,爲她收屍。

他哭了好久,終於停了下來。

他需要靜下來思考下一步應該怎麼做。

要奪羽鳳刀嗎?柳若紅去了哪?就算找到她,他又能成功嗎?

他忽然想起了在神劍山莊看到的,那青蓮派黃衫女子的劍法。

——青蓮劍法,天下第一的劍法。

——雖然只有四招半。

他決定先學會這五招劍法……不錯,是五招最後半招已經被他在臆想中補全了。

他沒有用樹枝練劍,也沒有用空手練劍,他用的是劍……真正的劍,和他送給封四的那把一摸一樣,這樣的劍,他一共做了兩隻。他喜歡靈巧的東西,所以他才能夠做出靈巧的東西。也因爲他喜歡靈巧的東西,所以他纔會隨身帶着這把劍。

雖然只是五招劍法,但要學會它絕對不簡單

先不說出劍時鋒芒畢露、敵毀一切的情緒,單就是劍招的精準,出劍的度,這就足夠普通的人練上個十來天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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