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鬼雙魂在融合的時候,範武陷入一個玄之又玄的感覺,夢境和現實重疊在一起,夢中的黑袍鬼將和現實中的範武同時出現。
像是兩部不同的電影剪輯在一起,而且還是一部古裝戲和一部現代戲,畫面相當的衝突,但是又感覺很和諧,彷彿本應如此。
一時是穿着現代的範武一馬當先站在戰場前方,赤手空拳大戰域外魔怪,一時是黑袍鬼將登陸一個陌生的外星球,手執火神槍大戰一羣身穿長袍的外國人。
最奇怪的畫面是範武與黑袍鬼將同時出現在一個煙霧繚繞的地方,聯手大戰傳說中的天兵天將和古代仙人。
各種畫面一刻不停的接連在他腦中閃現,雙魂融合過程中展現最多的還是範武這輩子的畫面,從他出生到父母雙亡,到學校,到長大成人蔘加工作,均細緻的重現一遍。
主角是範武,但是和範武記憶中的人生卻有大半不一樣,在他的記憶中,懂事開始就生活在孤兒院,孤兒院的叔叔阿姨告訴他父母死於交通意外。
而且那些叔叔阿姨對他很好,雖然從小是孤兒,但是生活環境卻是充滿着愛,後來還在善心人士的資助下順利的讀書升學,直至大學畢業參加工作,一切都順理成章,沒有一絲波瀾。
然而在這次雙魂融合時候看到的畫面當中,卻是一個完全不同的童年,畫面中的範武也是一個孤兒,但是從小就被一對不能生育的中年夫妻收養。
夫妻倆人都是大學老師,家裡經濟很好,對範武也很好,視如己出,而且因爲都是老師,很注重對他的教育和培養,而這個小范武很早就表現出對美術方面的濃厚興趣,從小愛畫畫。
於是養父母聘請專業的美術老師給他進行指導,範武也很快就展現出這方面的天賦,幾年時間就畫得有板有眼,尤其喜歡畫人物。
而且他畫的人物還不單單侷限在人類,更喜歡畫的是神仙、鬼怪之類的畫像,並且畫得極爲傳神,除了傳說中的各路神仙,還有不少並沒有見過的生物形象,不知道的還以爲他親眼見過這些東西。
雖然他畫的內容比較另類罕見,但是畫工構圖均得到美術老師的交口稱讚,所以養父母也由得他繼續往這方面發展。
小范武從畫人物開始慢慢發展到圍繞所畫人物添加背景,從起居,到工作,到廟堂,到戰爭場面,所畫的背景越來越宏大,最後甚至已經開始勾畫天地宇宙。
但是一切就到此爲止了,在畫面中已經十八歲的範武,在畫出人生中第一張以天地爲背景的畫之後就開始遭遇鉅變。
生日當天家裡闖進一仙一人一鬼,將養父母當場斬殺拘走靈魂,將範武記憶封禁,注入另外一份記憶,然後把他帶到端城扔到現在那個範武的屋子裡頭。
人殺人,鬼拘魂,仙洗腦,分工明確,配合無間。
在那個屋子一覺醒來的範武已經忘了自己是那個畫畫的天才,畫面和真是記憶重合,只記得自己是個普通的而幸運的孤兒,然後按部就班的就長成了現在的範武。
融合的過程中出現的這些畫面令到範武腦子一片混亂,真真假假的夢境和現實交替出現,心裡有幾分相信,但是理智上又不太願意接受,如果接受了等於是將自己的人生推翻,嚴重一點,可能連信仰都要推翻。
但是畫面的真實感又不到範武不相信,想起十八歲那次大病之後對小時候的生活細節有很多都想不起來,孤兒院那幾個印象中很好人的叔叔阿姨也說自己病後變化很大都認不出來了,彷彿換了一個人。
只是那三個人鬼仙爲什麼要這樣做呢,如果說自己的身份有問題,那可以早點處理啊,爲什麼要等到十八歲?還是並不是年齡的關係,原因是那幅畫?
來不及細想,還在融合的雙魂又把範武帶到其它的畫面中去,這次是在一個原始的世界裡面,廣闊無邊的荒蕪地界,當空一個巨大的太陽直照大地,炙熱的溫度令地面裂開一條條溝壑,縱橫雜亂的溝壑像大地皮膚乾燥裂開的褶子一樣,裡面是暗紅色的岩漿。
一個赤着上身只圍了一塊獸皮擋住重要部位的男人,站在一方大石上面朝着太陽正在彎弓射箭,渾身爆炸的肌肉表面已經裂開一道道血口,但是仍然不停歇的連珠發箭。
腳邊擺着一大捆箭,已經用去三分之二,不知什麼材料製成的箭在男人的強弓發射下居然可以直射太陽,雖然範武看不到效果如何,但是這個畫面極其震撼,不由得想起神話傳說中的后羿。
畫面定格在男人射出最後一箭的時候,過程看不清,但是卻看到那個巨大的太陽被最後一箭射中時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光芒實在太刺眼,只隱約看到太陽好像解體分成了好幾塊,而那個男人則被高溫融化,毫無懸念的倒在大石之上。
範武被帶着進入各種各樣的畫面,經歷各種各樣的故事,有過去,有現在,有未來,好像經過了好幾個世紀才終於緩緩醒來。
醒來之後發現自己還在龍潭底部,黃泉水還是剛剛浸過頭頂,彷彿剛纔經歷的所有夢境只是剎那時間而已,融合已經結束,雙魂已經徹底變成一魂,或者說已經成魙。
範武已經沒有心思再繼續好奇,把蓋子穩穩的重新蓋回去,蓋回去之後,黃泥牆慢慢軟化重新變成水,龍潭恢復正常運轉,泉眼範圍外部的黃泉水逐漸稀釋變成黑色的潭水,水面逐漸升高。
範武回到泉眼範圍盤膝而坐,將令牌拔起拿在手中,看了一眼上面鮮紅的‘抓你’兩字和模糊不清的第三字,感受一下里面充盈的魂力儲備,開心一笑。
一笑之後迅速收起笑容,將手中令牌變化成一支畫筆,認真的在面前水中作畫,兩豎兩橫總共四筆,從筆尖透出的魂力神奇的在水中畫出了一張畫紙的輪廓。
畫紙內外的水涇渭分明互不影響,外面的黃泉水依然正常流動,裡面的水則靜止下來,好像畫紙內部成了一個獨立的空間,很神奇。
但是畫完這個紙張的輪廓之後,範武感到一陣虛弱,好像人類餓了很久或者劇烈運動完的那種感覺,自我檢查一下之後發現,只是因爲精神損耗過大而已,魂力倒是沒有少。
因爲在雙魂融合之後身上已經沒有了魂力,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黑色能量貫通全身,有點類似與令牌內部的黑色霧氣,範武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身體沒損耗,但是令牌儲備的魂力卻消耗掉了十分之一,畫了個框就耗費這麼多魂力令到範武心痛無比。
“媽的,比火神槍的消耗還要巨大,這是什麼技能?有什麼用?”
醒來後範武就知道自己已經不一樣了,身體不一樣了,能量性質不一樣了,對外界的觀感不一樣了,還多了個畫畫的能力。
他現在已經不是純粹的魂體,也不是肉體,有血有肉,但是同時又是能量體,隨時可以分解重組,這個感覺令範武想起與夜星成魙之後表現出來的身體狀態很像,但是又不確定是否這就是魙的形態,因爲自己並沒有自殺啊。
除了身體形態,內部能量的性質也改變了,以前的魂力是水流的的狀態,現在是霧氣的狀態,黑霧,變輕了,但是變濃了,感覺比以前力量更強,可塑性和可變性更大,外放的時候應該能塑造成更復雜的東西,而且威力肯定更強,比如說魂彈。
身體變化最大的就是和外界的溝通更容易了,表現出來的就是各種感覺變敏銳了,現在的範武可以看得更遠,聽得更清,吸收能量更快,簡單的說就是接受外界信息功率放大了好幾倍。
難怪夜星說魙是介乎人鬼和仙之間的存在,這對人鬼來說簡直是是全方位的碾壓啊。
最後一個改變就是獲得了一個畫畫的能力,現在只知道是個非常耗精神和魂力的技能,但是具體威力還要到外面實戰的時候試試才知道,但是剛纔的畫紙令範武想起上次泰山腳下那個村婦女鬼所說的虛空掛畫的傳說,如果真是那個技能就太牛了。
就是不知該如何應用到實戰之中,而且這個損耗這麼大,就算能實戰也只能作爲殺手鐗使用,想到掛畫,範武再次看着自己所畫的畫紙,在水流的沖刷中,畫紙邊框已經有些模糊,看來堅持不了多久就會散掉,算算時間前後大概就是十分鐘左右。
範武現在搞不清楚究竟是因爲自己本來就是那個會畫畫的範武所以魙技就是畫畫,還是因爲魙技是畫畫所以創造了一個學畫畫的記憶,好讓自己掌握這項技能?
不管怎麼樣,這段時間的各種認知和真假難辨的記憶全都壓在範武的心底,既然實力又提升了一個臺階,是時候找那些‘朋友’們敘敘舊了,禮尚往來是中國人的傳統美得,不能丟了。
在潭底再停留了三天,每天都不停的練習新獲得的能力,反正有黃泉水補充魂力,範武也不心痛,精神休息好了就畫,累了就吸死氣補充。
三天之後忽然改變主意,並沒有通過龍潭上去地面,而是改變身體形態進入黃泉眼逆着水流去往陰間。
範武離開潭底半天之後,一人一鬼來到潭底,來人是一個年輕道士,身穿道袍但是卻沒有戴道冠,披着一頭長髮,有點不倫不類,和他一起下來的鬼則是一個五六十歲穿着唐裝的老鬼,如果範武還在肯定可以認出來,赫然就是把身體借給他的張瞎子。
張瞎子下到潭底之後直奔泉眼範圍,進來之後仔細的觀察周圍環境,想找出點蛛絲馬跡,年輕道士不敢接近黃泉水,所以只好去往出水口位置檢查是否異常。
儘管兩者都認真細緻的查看,但是經過半天的水流沖刷,範武留下的痕跡早已被衝得一乾二淨,根本找不出任何異常的地方。
查找一番之後一人一鬼交流了幾句就原路返回地面,然後分道揚鑣,估計是各自回去彙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