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這麼說,但他心裡很清楚,就算再跟白家兄妹談一百次,也談不出個什麼結果來。
而對於白心悅的心意,名振海不知道出於什麼樣的心思,保持了沉默,既不幫着勸名飛揚,也不會勸白心悅放棄,就當個旁觀者,做壁上觀。
他這樣的態度明顯讓名飛揚鬆了一口氣,省得再面對來自他的壓力,否則若是他堅持要自己跟白心悅在一起,只怕又是另外的一番景象了。
幾天之後,白銳就以無比鄭重的態度正式向名飛揚提出請求,要梅雪融當他的助手。
名飛揚意外而且不滿,“集團有很多優秀的員工,你想要個助手,不是非雪融不可。”他又不是不知道白銳對梅雪融的態度有多惡劣,怎麼可能放任他們兩個在一起工作,那不是太委屈雪融了嗎。
“我知道,”白銳揚了揚眉,並沒有半點挾私報復或者齷齪的意思,“但是你能跟我保證,對其他人也像對梅小姐那樣信任嗎?”
那不一樣!名飛揚氣極,卻又不知道該怎麼解釋,“雪融是我的助理,很多工作她已經上手,一時半會的也轉交不過去。”
“如果她連交接工作的能力都不具備,我真懷疑你留她在身邊做什麼,”白銳眼神一寒,是真的生了氣,“還是你眼裡就只有她,不爲集團的員工着想,只顧着兒女情長了,是不是?”
“你。”名飛揚總是很容易就被他的話帶到溝裡,氣得開不了口,“白銳,你分明就是針對雪融,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可沒針對她,公私不分的那個是你,不是我,”白銳氣定神閒,“我不是說了嗎,因爲梅雪融是你信任的人,所以我只相信她。再說,心悅還不知道你跟梅雪融之間的事,她現在情緒很不穩定,你如果跟梅雪融太過親密,可是會刺激到她的。”
“心悅早晚會知道,”名飛揚心裡有隱隱的不安,卻以更強硬的態度把這不安壓下去,“我本來就打算找個機會把我跟雪融的事告訴她。”也好讓她死心。這句話他沒現在說出來,因爲雪融說過,要他拒絕得婉轉一點,在他看來,把梅雪融帶到白心悅面前去,是最直接、有效的方法,只不過他有點不敢保證,白心悅會承受得住這樣的事實。
白銳眼神黯了黯,但很快又恢復了淡然,“那你總要給她個緩衝期,讓她慢慢適應吧?你就算不喜歡心悅,也別太刺激她,不然我這做哥哥的該有多傷心。”
名飛揚這人沒什麼缺點,如果硬要說的話,就是面冷心慈。別看他平時一副冷硬嘴臉,好像雷打不動,可事實上他心腸很軟,尤其是對熟悉的人、親人、他在意的人,只要對方一軟語相求,他沒有不應的。白銳看來就是吃定他這一點,才驟然改變了策略吧。果然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夠了解名飛揚的。
“就算你說的有道理,可也要問問雪融的意思,如果她不同意,我也不能勉強她。”名飛揚恨恨地咬牙,想着雪融肯定不會同意去看白銳的眼色,所以故意把決定權給她,這樣就算她拒絕,白銳也說不出什麼來不是。
白銳不動聲色地笑了,“好,那就問她的意思。”
名飛揚狠瞪了他一眼,接通分機把梅雪融叫進來。
“揚少有什麼吩咐?白少,早上
好。”梅雪融對白銳永遠都這麼尊敬而且溫和,彷彿從來不把他對她的惡劣態度放在心上。
白銳淡然一笑,“早上好。”
這麼客氣,不生我的氣了嗎?梅雪融微感詫異,但沒再說什麼。
名飛揚想了想,覺得有點兒張不開嘴,“雪融,是這樣的,白少需要詳細瞭解藍星集團,所以有很多事情要處理,而這些都涉及到藍星的核心,他需要一個信得過人的當助理,你願不願意過去幫白少?”
拒絕,一定要拒絕!名飛揚巴巴地看着她,迫不及待的樣子。
不過,梅雪融顯然誤會了名飛揚的意思,她只是愣了愣,接着就笑了,“能得白少如此信任,我很榮幸,而且做爲集團的員工,我聽從老闆的安排。”她轉身,對着白銳鞠了個躬,“白少,請多指教。”
什麼?名飛揚大爲意外,憋着氣提醒,“雪融,白少只是在徵求你的意見,我也沒說是要替你做主,你如果不想過去,可以拒絕。”什麼嘛,想都不用想就答應得那麼痛快,不知道白銳有多針對她啊。
啊,原來不是你盼着我去嗎?梅雪融心裡失笑,但出於各方面的考慮,她還是沒有拒絕,“沒什麼,同樣是替藍星效力,在哪裡做並沒有區別,何況白少既然想要我幫忙,那就是相信我的工作能力和爲人,我總要向他證明,他沒有看錯人吧?”她向名飛揚頑皮地擠了下眼睛,意思是不用擔心,她能應付。
其實,不是不知道白銳有多討厭她,可她已經想得很清楚,既然將來白氏企業和藍星集團聯手是不可改變的事,那她如果跟名飛揚在一起,就免不了跟白家人打交道。如果彼此之間一直梗着,白家兄妹始終視她如眼中釘、肉中刺,這矛盾就永遠不可能解決。
往小了說,會影響到名飛揚跟白家的關係,往大里說,很可能就影響到兩家的生意,甚至令兩大集團都動盪不安。所以,趁着這個機會跟白銳多接觸,化解他對自己的怨念,未嘗不是一件好事。雖然從各方面來說,這做到這一點,希望實在渺茫。
“梅小姐好氣魄,”白銳出自真心地讚一句,“既然這樣,我恭侯梅小姐大駕。”
“不敢,”梅雪融謙遜地笑笑,“等我把手上的工作交接一下,就可以過去向白少報道了。”
“隨時歡迎。”得勝似地拋下四個字,白銳昂首闊步地出去,完全不管名飛揚在一邊氣歪了鼻子。
“雪融,你幹嘛答應他!”名飛揚一把攬過梅雪融,怕她會跟人跑了似的,“白少那個人不好相處,我怕你會吃虧。”
“哪有那麼誇張,”梅雪融笑笑,在他嘴角親了一下,“怎麼說這都是在集團,是爲了工作,白少還能把我怎麼樣?能趁此機會跟白家和好,不也是好事嗎?”
原來你是這麼想的。名飛揚小小地汗顏了一下,但還是不放心,“可白少。”
“沒事,我能應付,”梅雪融抱緊了他,“再說,不是還有你嗎,白少不會把我怎麼樣的,放心吧。”
那倒是。名飛揚這才稍稍放心,一遍一遍地囑咐,“不管有什麼事,一定要第一時間告訴我,聽到沒有?”
“聽到了。”梅雪融心裡感動,瞄了下辦公室的門窗都關得很好,就踮起腳尖,
對着名飛揚的嘴脣親了下去。
她能夠這麼主動,名飛揚當然是求之不得,抱着她一個用力,反親回去,兩個人親親密密,如果不是顧忌到這是在辦公室,又是上班時間,估計早就……嗯,嗯……
一個禮拜之後,梅雪融將手頭上的工作交接給舒雲,去了白銳那裡報道。其實經理室跟總裁辦公室雖然不在一個樓層,但再怎麼遠也跑不出藍星集團大廈去,所以名飛揚實在不用太擔心的。
當然,梅雪融這一下被調開,舒雲是再高興過,儘管已經知道自己沒多大希望,但只要名飛揚一天不結婚,機會還是有的,再爭取爭取,說不定能柳暗花明又一村呢。
叩叩叩,梅雪融很有禮貌地敲響經理辦公室的門,然後推開門進去,“白少,請問有什麼吩咐嗎?”
“坐,先聊會兒,”白銳看上去和顏悅色,似乎沒有要爲難梅雪融的打算,“你是真的願意當我的助理嗎?”
梅雪融低眉垂目,很恭敬的樣子,“白少,我已經說過了,這是集團的安排,我沒有異議。”
“是嗎?”白銳不置可否,“你心裡是不是在想,我是個卑鄙小人,而且蠻不講理,只顧自己,不顧別人的感受?”
梅雪融略有些尷尬,“白少言重了,我沒有這麼想。事實上我跟白少並不熟,不敢妄下評價,如果白少指的是令妹那件事,就更不用再多說,我明白。”
“你明白?”白銳眼神一冷,“你明白什麼?”
梅雪融喉嚨哽了哽:說錯話了。
“說啊,”等了一會不見動靜,白銳還就較上勁兒了,再逼問一句,“你明白什麼?揚少和心悅之間的事,你真的明白?”
被逼問到如此份上,梅雪融是不答也得答,“揚少都跟我說了,白小姐喜歡揚少,但是揚少只拿白小姐當妹妹。”
白銳冷笑,“揚少說你就相信?”
“是。”一個字,但是梅雪融答得斬釘截鐵,毫無猶豫。
“……”白銳一時沉默,隔了一會兒才突然一笑,“既然你都明白,也省得我多費脣舌了,那你就該知道,心悅對揚少一片真心,非他不嫁,你又怎麼說?”
梅雪融咬了咬嘴脣,“如果揚少跟白小姐一樣,我退出。”
“……”白銳又被堵了個啞口無言,緊攥着拳,想要揍人。
梅雪融這樣,分明是把難題再丟給他,並且讓他明白,感情是兩個人的事,不是由一方說了算,更不能由別人說了算!
“如果白少沒有事情吩咐,那我就先出去了。”梅雪融站起來,絲毫不因爲佔了上風而得意,反而越發擔憂。
“等等!”白銳卻突然叫住她,“我當然有事情吩咐你做,否則要你這個助理做什麼。我要藍星集團這一年的銷售記錄,最好能詳細並且分好類,三天後交給我。”
三天?梅雪融吃了一驚,藍星集團一年來的銷售記錄不計其數,雖說平時都有人負責整理,可要達到白銳的要求,沒個十天半月,怎麼可能做到。
“怎麼,有問題嗎?”白銳斜挑了眼角,明顯就是故意爲難梅雪融。
“我儘量。”梅雪融其實早有儘量準備,白銳不會讓她好過,也就不做無謂的解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