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上水善人的話，張風也變得嚴肅起來。
“沒有，”張風回道，“這紫靈上尊只說事關重大，要先和師父你商量一下。”
上水善人點點頭：“的確事關重大。”
“這件事還得從頭說起。紫靈宗百年前也算得上是一流門派，尤其是紫靈上尊的師父還在世的時候，甚至能與我五峰齊名。”
張風聞言一愣：“這麼強？”
他之前還覺得紫靈宗不過如此，畢竟就連宗主都當了自己奴僕，整個宗又能好到哪兒去？
結果沒想到，千年前竟然也頗具輝煌。
上水善人呵呵笑笑：“休要小看其他宗門。天下茫茫遼闊，歲月悠悠不斷，怎麼可能只有我三門五峰一枝獨秀？”
“這離州內，不少宗門都曾一時輝煌。但大多都只是因爲某人或者某個機緣而已，隨着歲月流轉，就再次歸於二流宗門。”
“只有我三門五峰，興盛不衰，穩居修真界之首。”
“真正的一流宗門和二流宗門，相差的往往不是實力，而是底蘊。那些二流宗門裡有時也會出現一個輝煌鼎盛的宗門，但百年後，三門五峰依舊是三門五峰，那輝煌鼎盛的宗門依舊是二流宗門。”
張風聽到這裡，覺得好有道理。
同時，張風也隱隱明白了自己師父爲什麼這麼苟……
的確，對於上水聖峰來說，逞一時威風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宗門傳承。
但是啊，師父，這並不是你苟的原因啊！
張風忽然道：“師父，這麼說，當時的紫靈宗一時輝煌……”
“嗯，就是因爲紫靈上尊的師父。”上水善人呵呵笑道，“那人可以說是天賦異稟。你也知道，離州之內如今已經沒有立嬰高手。”
“其中原因，太過複雜，爲師知道也不能告訴你。”
“但歸根結底，是離州這片天地間沒有修士立嬰所需要的嬰氣。”
“而那人絕頂聰明，竟然不知從哪裡抓來了一隻重傷兇獸。那兇獸是赫赫有名的上古兇獸，名爲上古雷鳴雀。”
張風瞳孔一縮。
上古雷鳴雀？
張風閉關三年，有時候無聊也會看一些宗門典籍。
以上水聖峰的底蘊，自然保存着一些關於上古信息的卷軸。
而其中就有八十萬兇獸四方卷。
這八十萬兇獸四方卷，是從天地間人類見過的所有戰力不俗的兇獸排名。
但凡是能被記錄在上的，最弱都可戰結丹。
而最強的十種更是被記錄爲可戰仙人。
張風無法想象那可戰仙人的兇獸有多強，但上古雷鳴雀在其中排名第三萬八千二十四種，成熟期可戰化神高手！
化神！
如今離州連立嬰都沒有，更別提兩者中間還隔着元嬰這麼一個境界。
所以當張鳳聽到那紫靈上尊的師父養了一個上古雷鳴雀的時候，當時就驚了！
這麼猛的嗎？
可是有上古雷鳴雀在手，這紫靈宗爲何還會日薄西山？分明就可以稱霸離州了啊！
上水善人看出了張風心中的疑惑，呵呵笑道：“這上古雷明雀成年之後可戰化神不假，但其生長期和所需要的天材地寶，卻也格外驚人。”
“當年紫靈上尊憑藉這兇獸體內的雷電之力，轉化之下，竟然煉出了一種僞嬰氣。步入半步立嬰。”
“這也算是此人天賦和運氣都不錯。若無天賦，絕不可能找到這麼一個方法。又恰巧是因爲他修煉了一身極爲少見的雷屬性功法，結合起來，才鑄就一身半步立嬰修爲。”
張風長呼口氣。
的確，離州之內根本沒有嬰氣，也就沒有立嬰高手。
而上水善人等人作爲離州的頂尖高手，也就停留在半步立嬰。這還是各有機緣，就好比五色蓮峰，仰仗着師祖公五色仙人留下的福祉才能讓歷代宗主步入半步立嬰。
要是其他宗門能隨隨便便出一個半步立嬰，那纔要命呢。
上水善人繼續道：“當年那人耗費了無數天材地寶，幾乎是傾盡一宗之力，才能養起那隻上古雷鳴雀，煉化出足夠嬰氣，成就半步立嬰。”
“只是可惜啊，那人步入半步立嬰不到兩年的時間，便隕落在了南離海某個強大海族手中。”
張風一愣：“就這麼沒了？”
這劇情轉折的有點快啊。
這麼像小說主角的人設，金手指和逆襲都具備了，就等着打臉裝嗶揚名天下了，然後一言不合就死了？
張風還等着聽這人掀起了怎樣的驚濤駭浪呢，結果就這麼沒了？
“嗯，就這麼沒了。”上水善人也有些惺惺相惜的嘆了口氣，“自此之後，紫靈宗一蹶不振……”
說到這裡，上水善人忽然開始憋笑。
張風一臉鄙視：“師父，這可是人家的悲劇啊，你還笑得出來，枉你每日教導我們上善若水……”
“實在是憋不住了啊，哈哈哈哈，”上水善人大笑道：“之所以一蹶不振，是因爲從那天開始，那鳥就開始拿着紫靈宗當食堂了！”
張風：“……”
“哈哈哈哈哈哈。”
張風也憋不住了。
本來張風還覺得那鳥有點慘，堂堂上古雷鳴雀，竟然淪爲別人的修煉資源。
結果沒想到啊。
你把人家當資源，人家也拿你當食堂啊！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誰都別說誰了好吧。
堂堂一宗，竟然被一隻鳥給吃沒落了……難怪那紫靈上尊每天愁眉不展，誰家養這麼個祖宗都愁啊。
畢竟衆所周知，上古雷鳴雀的成長期長，而且需要的天材地寶數量誇張。作爲化神級的幼獸，這麼能吃，很合理吧？
而且那鳥的心思也很耿直——你不是把我抓來嗎，好，現在我聽你的，我不跑了，我就賴在這裡了，你們能說啥？
“師父，”張風笑了半天，喘了口氣，“那紫靈上尊這些後人，就沒拿着那隻鳥當修煉資源嗎？”
“他們倒是想啊。”上水善人笑呵呵道，“但問題是，上古雷鳴鳥生長期雖然漫長，但也只要三百年，如今那隻鳥都混吃混喝千年了，若是那人活到現在，說不定還能壓住。可那人一死，就留下紫靈上尊這代人，完全壓不住它啊！”
“這鳥怕是早已經進入成熟期了。一個化神高手，誰敢拿它當修煉資源？就紫靈上尊這些結丹金丹，不是找死呢嗎？”
“剛纔紫靈上尊抱着爲師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說，如今那隻鳥整天在宗門裡作威作福，他們整個宗門都被折磨得不行，偏偏還敢怒不敢言，每天變賣家產去換各種天材地寶靈丹妙藥，全都給那鳥吃了。那隻鳥完全是把他們紫靈宗當成了自己的修煉資源。”
“哪怕是這樣，那鳥還時不時的發頓脾氣，收拾他們一頓。”
上水善人一臉同情：“聞者傷心，見者流淚，真是太慘了。”
張風也忍着笑，露出一臉同情的模樣。
不是我張風笑點低。
實在是那畫面太魔性。
現在想想，難怪紫靈上尊能爲了一顆丹藥對自己窮追不捨，甚至跟着自己回來。
人家也不容易啊！
這可是偷偷摸摸從那隻鳥嘴裡省下來的紫雲丹啊，辛辛苦苦煉出來藏好了，結果就那麼被自己騙了……
換了張風，張風也得追殺到天涯海角啊。
甚至張風都能想象紫靈上尊內心的暴怒嘶吼——老子打不過一隻鳥，還打不過你一個練氣修士？
這一刻，張風再也不恨紫靈上尊了。
甚至還隱隱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