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面就是這次大賽中的黑馬了嗎?”
山坡上,看着眼前氣勢上絲毫不落於下風的對手,陸銘浩輕聲問道。
“呵,徒有其表的傢伙,看我如何撕爛你那張脆弱的僞裝!”
自問自答以後,陸銘浩沒有做出調整,而是舉槍便射,企圖一舉擊垮掉這個眼中釘,除掉縈繞在心頭的夢魘。
宮莫良還真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按照常理來說,雙方第一碰面都會有一個相對試探的過程,類似兩幫之間互相打個嘴炮,下個戰書什麼的。沒曾想,眼前這人脾氣極爲暴躁,一言不合就開打,讓宮莫良一點思想準備都沒有。
“梆梆”
手臂上連中兩槍以後,宮莫良見勢不妙,趕緊往後撤退。利用山坡的地勢起伏,規避掉了餘下的攻擊。
“該死!”沒有第一時間擊殺掉心頭之恨,陸銘浩咒罵道。
這時候的陸銘浩已經逐漸相信了陳夢奇的判斷,此人絕對是個勁敵,能在這次大賽中躋身前十的存在。產生這一切想法的原因很簡單,陸銘浩第一時間瞄準的是宮莫良的頭部,在如此短暫而又急促的時間裡,對方既然能夠第二時間做出反應,讓子彈全部打在了身體部位,從而避免了直接擊倒,這讓陸銘浩第一次見識到人類的反應極限可以達到如此驚人的程度。
如果是事先準備,陸銘浩自認爲也能做到,但從極靜驟然加速到極動,恐怕只有世界上快如閃電的跑車才能媲美。
驚出一身冷汗的宮莫良差點因爲經驗主義栽了個大跟頭,一邊瘋狂加血,一邊提醒舒鑫道,“小心了,對面那個應該就是我們之前看到無限刷屏的那個人。就衝剛纔的幾下過招,要不是我稍微留了一個心眼,恐怕現在和你說的只剩一個盒子了。”
還沒等舒鑫有所表示,就聽到了幾聲奇怪的聲音。
“不好,是手雷!”宮莫良將打了一半的針又給重新拔了出來,向自己的右側拼命跑去。
就在舒鑫和宮莫良一左一右,分散跑開的幾秒之後,兩顆手雷接踵而至。
“嘭!”
看着背後的爆炸,宮莫良心有餘悸地說道,“居然還是瞬爆雷,對面的攻勢猶如海浪,真是一波接着一波,絲毫不給我們喘息的機會。”
舒鑫剛想張嘴,又是一陣熟悉的聲音傳來。
“嗎的,沒完了!”一向注意素質的宮莫良難得的爆了一句粗口。
“嘭!”
“嘭!”
這一次陸銘浩吸取到了上一波的教訓,讓伍世豪和自己分開來丟,企圖通過時間差,混淆掉宮莫良他們的試聽,從而達到手雷擊殺的目的。
只是這一招或許對普通的選手有用,但在經常面對決賽圈,需要通過互扔手雷分出勝負的宮莫良面前,完全就是小巫見大巫。
宮莫良不但自己躲避掉了手雷的餘波,還抽空提醒舒鑫道,“小心,他們這一次扔得是延遲雷。”
屢次進攻接連受挫,這讓經常享受到碾壓帶來快感的陸銘浩心浮氣躁了起來,接下來的幾顆手雷完全有失水準。全部仍偏,還有一顆甚至扔到了八竿子打不着的圈外。
“該死,該死,該死!”陸銘浩嘴裡喋喋不休,“世豪,我需要你的幫助。”
一樣進攻受阻的伍世豪內心咯噔一下,他有了一個不太妙的感覺。
果不其然,只聽陸銘浩說道,“這樣下去只會給那個懦夫更多的喘息機會,我那兩槍的優勢也會化爲泡影,而我們又不能冒然地走出掩體發起衝鋒,那和自殺沒有什麼分別。所以!”
一個所以,讓伍世豪不安的想法成爲了現實。
“所以,我要讓你配合我完成最後的擊殺。”
“怎麼配合?”伍世豪壓着嗓子問道。
陸銘浩沒有在意伍世豪的異樣,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你去衝鋒,我來收尾。”
伍世豪臉色大變,看瘋子一般地看着陸銘浩問道,“你讓我用肉身當誘餌,然後你來收場!”
其實伍世豪的內心獨白是,‘你他嗎這是讓我當炮灰,然後成全你的英雄夢,憑什麼?就憑你是大家心目中的路人王,是平臺力捧的流量主播?這是四人組隊的團體賽,不是你的個人秀!’
自我發泄完以後,伍世豪沒有了最初的氣憤,而是平靜地問道,“你有把握一打二嗎?”
陸銘浩點了點頭,“這是當然。另外,如果運氣好的話,你也能夠建功立業,幹掉其中一個喲。”
伍世豪黑着臉,心裡一萬句媽賣批,‘你怎麼不去試一試運氣呢?你怎麼不去建功立業,讓我來名垂千古呢?’
這邊半推半就的商量完了最終的作戰計劃,另外一邊,還是在夾縫中擠出一絲喘息機會的宮莫良得以把血線打回到了健康的數值。
喝完第二瓶飲料,隨手扔在地上讓罐子自由滑動的宮莫良也在做着最後的動員,“我估計他們和我們一樣,都沒有任何的投擲物了。”
舒鑫突然打斷道,“不,我還有顆閃光彈。”
宮莫良吃驚地問道,“我記得上上一波交手,投擲物都已經消耗一空了呀。而且,那兩個屍體裡也沒有存貨,你是從哪裡憑空變出來的?”
舒鑫指了指山坡上的木盒,“趁着你們剛纔瓜分人頭的功夫,我在後面本來想.舔一點子彈,結果時間不夠,本着不能空手而歸的原則,順手就這麼撈了一顆閃光彈回來。”
如果這裡不是賽場,太想贏得一場開門紅的宮莫良恨不得抱住舒鑫的腦袋就是一記熱吻。這顆閃光彈太關鍵也太及時了,如同曬了一年的乾旱,嘩啦下起了一陣雨。
宮莫良剛想重演前面自己扔出瞬爆閃光彈,從而一錘定音的戲碼。但話到嘴邊,又改口道,“很好,待會兒你在後面打閃,我來衝鋒,如果我不慎倒下,你來續上進攻的火力。”
沒想到宮莫良不僅把唯一的勝負手交到了自己的手上,還將殿後和一戰定乾坤的機會留給了自己,內心從不波動的舒鑫泛起無限波瀾。
“你是說真的嗎?”
宮莫良知道自己這樣做是將最大的表現機會拱手讓了出去,畢竟勝利定格的瞬間,永遠只會留給場上最後站着的人。
“放心,說不定我能延續之前的火熱手感,見面直接就是一個Double kill(雙殺)呢。那樣一來,可就沒有你出場的機會咯。”
將難言的情緒壓在心底,舒鑫的聲音如同此處的地形,起伏不定,“如果我難當大任呢?”
宮莫良笑着說道,“難道你忘了我老早之前就說過的一句話嗎?輸了一起扛,勝了…”
“一起狂!”
不僅僅是舒鑫,其餘二人也在此刻大聲喊出了這句口號。
“看來,我的初次亮相,都讓你們記憶深刻呀。”宮莫良心滿意足地說道。
廖小天重新活躍了起來,剛纔緊張到手指發抖的情況一掃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往無前,“初次見面你就說了這句話,要不是看在少海介紹來的份上,我一定會毫不留情地吐槽你幾句。一個素未謀面的人,怎麼就能代表大家了,誰要和你一起輸贏,還是一個比我們低一年級的小屁孩在我們面前指手畫腳,能夠隱忍不發,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宮莫良趁着最後的時間,追憶地問道,“那後來呢?”
“後來?”廖小天組織着記憶裡的畫面,“後來你替少海出頭,在我和舒鑫無能爲力的情況下挺身而出,那偉岸的背影,要不是性別原因,我都心神盪漾了呢。”
聽到廖小天說着說着就跑歪了樓,早有預料的宮莫良笑罵道,“出息,難怪三個大男人,整天被人堵在門口欺負。不過下一次遇到這種情況,一個電話,準到。”
敘舊完,雙方也都準備就緒,早先一步商量好計劃的DY戰隊率先發難。
伍世豪被逼無奈的出現在了山坡頂部,這也讓兩邊各佔一個弧形底部的宮莫良,小小的吃了一驚。
按理說,只有類似自己這種初臨大賽,沒有任何經驗的新生戰隊纔會做出如此大膽的舉動。沒曾想,自己初生牛犢不怕虎,人家獸中之王更加沒有忌憚初生牛犢的理由。
面對這個看似下馬威,又不像是下馬威的打法,宮莫良沒有遲疑,第一時間選擇了接戰。
解說席上,翁士泉刻意在雙方節奏放緩的時候養精蓄銳,預備在最後的決戰之中,迎來徹底的大爆發。
“DY戰隊選擇了先手進攻,雖然這個舉動在我看來更應該由HJDX來扮演,但存在即合理,讓我們看看完全對調了打法的兩支戰隊,誰,才能笑到最後。”
嚥了一口唾沫,翁士泉不降語速地繼續解說道,“DY戰隊的三五選手已經出現在了山坡的最頂端,相信HJDX的兩個人不會看不見這個遮擋住了自己曬日光浴的人。”
緊張之餘不忘小小的開個玩笑,翁士泉只用了這一招,就讓無數觀衆腦海裡的印象,多了一個解說的身影。
完全插不上嘴,只能坐看翁士泉獨自表演的陳陶並不覺得自己損失了多少。這個學費,交的不虧。
“三五選手開槍了!”翁士泉高喊道,“我們的GM.L選手利用靈活的身法再一次躲開了致命的射擊。他沒有退縮,他選擇了正面硬鋼,三五選手打中了GM.L,而在此時,另外一名漢江大學的選手顯得有些呆滯,他站在了原地,似乎準備着什麼。”
就在觀衆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到舒鑫身上,想要一探究竟他手裡拿着什麼時,場上局勢風雲突變。
“哎呀!GM.L選手接連中彈,而他的血量因爲之前的一波偷襲,並沒有回滿,他現在只剩下一絲血皮了!”
觀衆們的神情完全凝固,喜怒哀樂在這一刻凍結在了每個人的臉上。他們忘記了周遭的一切,全神貫注地盯着屏幕,靜待着結果的發生。
“反殺!GM.L利用了拜年身法,躲過了三五選手的致命一擊,並頂住了超乎尋常的壓力,瞬間帶走了三五選手。我們不得不驚歎GM.L選手所具備的大心臟和那一手精湛絕倫的槍技。但是,我們看到,DY戰隊的王牌選手,陸銘浩挺身而出,他擊倒了GM.L!”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翁士泉剛想說勝利的天平已經倒向了DY戰隊的那邊。突然,屏幕一片空白。
“這是什麼情況?”翁士泉詫異地說道,“難道是轉播信號出了問題?”
一旁死死關注戰局的陳陶說道,“不,這是漢江大學另一名隊員扔出的閃光彈。”
一波三折,這讓已經過了而立之年的翁士泉有些招架不住,“抱歉,這是我的疏忽。不過,我想說的是,這顆閃光彈的時機天衣無縫。早一秒,陸銘浩可以退縮回去,晚一秒,陸銘浩趁着變白的瞬間開槍射擊。但非常的不湊巧,就在陸銘浩快速補位並且擊倒GM.L想要轉身繼續尋找目標的瞬間,閃光彈砸在了臉上。”
“結果,應該馬上見分曉了。”
當大屏幕上顯示“大吉大利,今晚吃雞”的字樣,並且出現了漢江大學的戰隊logo後,翁士泉讚賞道,“真沒想到,這匹黑馬居然成功笑到了最後。而那個居功至偉的人,正是在最後一刻,將閃光彈成功擲出的SX選手。讓我們將掌聲,送給最後的英雄!”
“等等!”
翁士泉和全場正準備起立鼓掌的觀衆,都在同一時間望向了這個有失禮貌,打斷滿堂喝彩的人。
陳陶無懼衆人的目光,而是指着大屏幕道。
“最後活着的人,不是SX,而是GM.L!”
(本來可以當做兩章來寫,一想還是算了,就當玉米對於出國幾天的補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