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老是什麼時候被人給暗算的?”
坐在車上,我腦子大體已經分析出來事情的原委,如果時間正好也能對得上就基本差不多了。
“大概是一個月之前,甚至更早。好像是因爲童老喜歡喝的一款酒裡面被下了毒。慢性,無色無味,一般人察覺不出來。”
齊彤耐心講解道。
“真的是島國人做的?”
我挑起眉毛問了一句。
“不是島國人還能有誰,童老功勳卓著,華夏又怎麼會有人害他。”
齊彤很是理所當然道,我坐在後座便不再說話,齊彤的說法正好印證了我的想法,只是我覺得給老爺子下毒的時間肯定比一個月還要早。
“你是有什麼別的想法嗎?”
裴琥珀沉默了許久問了我一句。
“我能有什麼想法,我一直在軍部,對於外面的事情根本就不瞭解,再說了,童老也到歲數了,怎麼說也算壽終正寢。”
我拿起車裡放着的一盒煙,點上一支無所謂道。
“虧得童老還那麼器重你,你怎麼能這麼說他?如果按照老爺子的體格,再活個十幾年不成問題。”
齊彤對於我的說法很是不屑,甚至言語中透露着譏諷,當然更多的是感嘆童老爺子喂出了我這麼一個白眼狼。
“自欺欺人有意思嗎?我在五歲的時候就明白的道理,你竟然現在還被困在裡面,可悲啊。”
吐了一口濃煙。
“嗆死了。”
齊彤打開車窗,裴琥珀倒是沒有嚮往常一樣對我落井下石,一路來到醫院。
“姐。”
看到身體消瘦了很多的童雯,沒來由的一陣心疼,她眼睛紅的厲害。如果童老爺子沒了,偌大的家就只有她一個人了,孤苦伶仃一點不過。
“你進去吧,我爸說你來了之後便直接進去。”
我打開病房的門走了進去,站在屋裡有四五個人,肩上扛着的都是金星。這陣仗不可謂不大,可也正是令我無比心寒之處。
“小子,怎麼不知道喊人啊?”
童老爺子渾身插滿了管子,身材已經消瘦到皮包骨頭了,臉色蠟黃,生機已然不多,這會的笑容怕也只是迴光返照罷了。
我沒有順着他的話打招呼,只是默默坐在了老爺子身邊。
“哥幾個就先出去吧,我有話單獨要跟這小傢伙聊。”
那幾個身居高位的軍部領導一步三回頭的走出了病房。等他們走了之後我檢查了一遍病房,其中有兩個錄音設備。
“老爺子,您不憋屈?”
我指了指那兩處竊聽設備,嘆了口氣對童老爺子說道。
“這有什麼憋屈的,爲國家做貢獻原本就不圖回報。”
童老爺子說話有些費勁,只是臉上依舊掛着笑容。
“你在南方軍部再待一年,然後去京城軍部,最後恐怕還要去一趟島國。”
看得出來童老爺子忍着咳嗽很是費勁,臉由蠟黃變的紅潤了不少。
“你啊,年輕氣盛,該忍的時候一定要忍。”
我在童老爺子的手上寫了幾個字,童老爺子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您放心,我一定會讓那些島國人付出代價的。我姐,我一定也會照顧的。”
“我不需要你報仇,雯丫頭也不用你照顧,這件事情跟你沒有關係,你給我滾蛋。”
童老爺子突然生氣,一直咳嗽不止,一口口鮮血從口中噴涌而出。
“把這不知所謂的小子給我拖出去。”
很快便進來兩個人,扯着我的胳膊就往外拖。
“呸,你個老不死的,我才懶得管你這些破事呢。給你報仇還有錯了,怎麼不讓那些島國人給你個痛快。”
被拖出病房之後童雯使勁給了我一巴掌。
“我真替我爸寒心,他怎麼就看上了你這麼一個白眼狼。你給我滾,以後別讓我再看到你。”
童雯又給了我一巴掌,可是她自己也紅了眼眶。
“童老故去了。”
聽到這話我沒有任何遲疑的離開了醫院,回去的路上齊彤罵了我一路。
“我去後山一個人待會,豬今天就你來喂吧。”
下車之後我對裴琥珀說了一句之後便跑去了後山,天空突然響起兩聲悶雷,隨後雨便淅瀝瀝下了起來。
我坐在冰冷的溪水中,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老爺子,您這麼做值得嗎?他們設法害您,不就是讓我姐失去靠山,怕她搶了這軍部的功勳嗎?”
這些我都能看明白,童老爺子又怎會不懂。即便這樣我依舊不能理解他爲什麼要這麼做?死了一個兒子,連女兒也不管不顧了嗎?
渾身溼透之後我回到了茅草屋。
“能忍下這口氣?”
慕容魁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就是死了個人嗎,有人來就要有人走,要不然人類也沒有辦法進步了。”
我點上一支菸,順便遞給了他一支。
“這份城府還是太淺了,演那麼一出糙到不能再糙的戲,那些人精一眼就瞧出來咯。”
慕容魁深吸一口煙一副高深莫測的樣子,只是下一秒摳腳的動作順便破功。
“假作真時真亦假,人所能看到的或許是別人想讓他看到的呢?”
我繼續低頭吸菸,只是心中壓抑實在難平。
“故意演這麼一齣戲?”
慕容魁好奇道。
“不演這齣戲怕別人不放心啊,能被別人看出來,某些幕後之人才會暴露出破綻。”
“我收回剛纔的那句話,你小子的城府我都有點看不透了。我很好奇,這麼多年你是怎麼活過來的。”
慕容魁難得拿出一葫蘆烈酒遞給我,我喝了一大口。
“以後每天可以打一架嗎?”
我很鄭重的看着他的眼睛說道。
“好啊,只是你要做好天天被虐,沒有覺睡的準備。”
“人生當苦無妨。”
“只怕將軍老死,美人遲暮,良人等不到咯。”
他伸了一下懶腰,一腳將我踹出了茅草屋。
“後山有片樹林,什麼時候撞斷八棵樹才能從這裡離開。”
我跑到後山,光着膀子一個勁地朝樹上撞,大碗口粗的樹,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撞斷。
“這麼活着不累?”
裴琥珀挑着扁擔,兩側的水桶裝滿了清澈的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