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飛和王守正約的地方是個西餐廳,雖然貴了點,但是好在人少,適合談工作。
不過平時開會的時候,王守正就基本上不說話,這回單獨和他在一起,秦飛算是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對這木頭說話了,基本上,問他的話,回答都只有幾個字,而且只要秦飛不說話,他就絕對不會開口。
到後面,秦飛終於深刻理解王守正幹那麼多年還沒法升遷的原因了,這要是能升,那母豬都能上樹啊!
他也索性放棄營造什麼工作氛圍,等兩個人都吃的差不多了之後,把筆記本搬出來,把自己設計的一些方案給到王守正的面前,讓他給提一些意見。
王守正拿着筆記本看了半晌沒說話。
秦飛在那裡等着,目光不自覺得落到王守正的身上,王守正實際年齡只有四十一歲,但不知道什麼原因,他的頭髮已經白了一大半,臉上的皺紋也是條條分明,給人一種蒼老、朽木將枯的感覺。
雖然看着顯老,但是蘇媚說他有不輸與林森的能力,應該不會只是一種客套話。
過了一會兒,王守正看的差不多了,擡頭說道:“設計很不錯。”
“啊?”秦飛有些吃驚的望着他,眼神中滿是疑惑。
王守正沒再說什麼,只是把筆記本又推還給了秦飛。
秦飛看到他居然沒下文了,愣了半晌才說道:“這就……沒了?”
王守正沉默着沒說話。
秦飛無語了,他自己都覺得設計很爛的網頁,到了王守正眼裡,居然是還不錯?這擺明了是敷衍的話吧!
看着沉默不語的王守正,秦飛平復下心情,繼續說道:“你覺得有沒有什麼可以改進的地方?或者你有沒有其他設計思路?”
王守正的回答倒是乾脆的不能再幹脆:“沒有。”
秦飛的臉色有些變了,王守正現在表現出來的已經不是老不老實的問題,而是態度的問題,看他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出力的意思,這別說是下屬,就是同事,也不可能是這個樣子的。
他突然都有些懷疑王守正是不是林森的一枚棋子,用來架空他,讓他難堪。
就在這時,王守正公文包響起一陣手機鈴聲。
王守正拿出手機看了看,對秦飛露出一個不好意思的表情,接着拿上手機就往門口的方向走去。
秦飛卻是瞳孔猛地一收,就在王守正拿出手機的瞬間,他瞄到來電顯示上的名字,居然是林森的!
“果然有貓膩。”秦飛心裡一緊,擡起右手,低聲說道,“麒麟,你有沒有辦法去監聽他的電話?”
“沒問題。”麒麟的聲音出現在耳邊,緊接着秦飛右手動了一下,從裡面剝離出來一隻米粒大小的飛蟲,朝着王守正的方向飛了過去。
沒一會兒,秦飛的耳邊就傳來那邊的對話聲,聽起來兩個人才剛剛開始聊天。
“聽說今晚姓秦的找你出去了?”
“嗯。”
“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話吧?”
“記得。”
“你要是敢幫他,不管是明裡還是暗裡的,後果你知道吧?”
“知道。”
“很好,記得不要做傻事,我知道你家裡得條件不太好,聽說你女兒還有先天性白血病,要是你沒了經濟來源……你可要替你女兒好好想想。”
“嗯。”
“好了,先這樣吧,你快點回去,免得姓秦的懷疑,哦,對了,你也假裝配合一下,別讓他懷疑了。”
“好。”
“嘟嘟……”
電話掛斷,秦飛身子發抖,壓抑不住的憤怒,本來他懷疑王守正跟林森是一丘之貉,沒想到居然是這樣一回事,林森太陰險了!
王守正這會兒已經走回到座位,笑着說道:“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事。”
秦飛看着王守正,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去形容內心的情緒,這應該是他第一次看到王守正笑,但是監聽了電話之後,他能夠想象出這個笑是有多假,或者王守正要在這個時候笑出來要克服多大的心理障礙,可能和那古代青樓的賠笑也相差無幾了!
秦飛笑了笑,說道:“沒事,誰家沒點事,不過你都到而立之年了,有家庭,考慮事情會複雜一些,不像我,還是單身一個人,遇上什麼事,都只能自己一個人想辦法。”
王守正笑容慢慢收起,沒有再說話。
秦飛接着說道:“對了,王大哥是哪裡人,說不定我們還是同鄉的呢。”
王守正搖了搖頭說道:“我老家沒幾個人知道,雲貴那邊的。”
雲南和貴州山區多,交通不便,那裡出來的人,小時候多半是過的清貧的,想到前面林森在電話裡和王守正說的話,他突然覺得比起自己,眼前的王守正要來的更加可憐。
秦飛笑着說道:“聽說雲貴那邊的人都很淳樸,我以前上大學的時候有幾個那邊的同學,平時大家都願意和他們交朋友,人員好得很,對了,前兩天我還聽說班裡成了一對,女的還是我們以前的班花呢。”
王守正低着頭沒說話。
秦飛苦澀的笑了笑,知道再談下去也不會有什麼結果,他把電腦收起來,站起身說道:“王大哥,今天就先這樣吧,網頁設計的事情,我再回去好好想想,你要是有什麼思路的話,隨時可以跟我說,我手機24小時在線。”
王守正看着秦飛,想說些什麼,欲言又止的,最後還是選擇了沉默,跟着也是站起身往外走出。
兩個人走到門口,秦飛伸手攔出租車,不過這會兒是吃飯的點,路上的出租車都載人,好半天沒攔到,等好不容易攔下一輛,他把王守正送上車,付了車錢,這才轉身自己攔車。
就在這時,已經有段時間沒主動和秦飛說話的麒麟,又變成藍牙耳機的模樣,開口說道:“他都擺明了跟陰你的林森一夥的,你怎麼不揭穿他?”
秦飛嘆了口氣說道:“他沒得選擇。”
麒麟馬上辯駁道:“他沒得選擇是他的事情,你現在要首先保證自己的強大,人不應該是都很自私的嗎?”
秦飛愣了一下,突然不知道該怎麼去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