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佛堂內,一身錦衣的林平之雙手拿着暗紅色的袈裟,目光死死盯着上面寫着的小字“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八個字。他帶着不解向下看了過去,發現上面寫着的劍法比自己練得要高深得多,簡直不像是同一套劍法,威力有着天壤之別。
袈裟最後的幾百字寫着林家辟邪劍法的原由。
幾十年前,華山派的嶽肅、蔡子峰在福建莆田少林寺做客時,偷閱了莆田少林的秘籍《葵花寶典》,然後回到華山。這事被莆田少林寺方丈紅葉禪師發現,禪師派他的弟子渡元前去華山,想要拿回葵花寶典這一江湖絕學。
渡元禪師上得華山,嶽蔡二人對他好生相敬。承認私閱《葵花寶典》,一面深致歉意,一面卻以經中所載武學,向他請教。殊不知渡元禪師雖是紅葉禪師的得意弟子,寶典中的武學卻是未蒙傳授。
只因紅葉禪師自己也不太明白,自不能以之傳授弟子。嶽蔡二人只道他定然精通寶典中所載的學問,哪想得到其中另有原由?當下渡元禪師並不點明,聽他們背誦經文,隨口解釋,心下卻暗自記憶。
渡元禪師武功本極高明,又是絕頂機智之人,聽到一句經文,便以己意演繹幾句,居然也說來頭頭是道。渡元禪師本來姓林,還俗之後,便復了本姓,取名遠圖,也就是林家先祖。他後來娶妻生子,創立鏢局,在江湖上轟轟烈烈的幹了一番事業。
趙容早已經知道辟邪劍譜的由來,不過他這時裝着驚駭的模樣,雙目圓瞪,來到林平之身邊,伸長脖子往那袈裟上看起來,說道:“這上面的武功好像比舅舅教的要深奧的多,上面說的應該是真的。”
林平之深吸了一口氣,平息了心中的震驚之情後,將袈裟合攏,說道:“這件袈裟要交給爹爹,哈哈,沒想到我們的運氣這麼好,居然找到了真正的辟邪劍譜秘籍,這下我可是立了大功。我們回去吧,走!”當先出了佛堂,向外走去。
趙容將油燈熄滅,也跟着走了出去。一路上林平之都興奮的不能自已,不斷說着林家得到高深武功秘籍後,就可以不看別人的臉色,上面峨眉派、青城派等通通不用送禮了,福威鏢局必將聲威大震。
回到威嚴寬闊的福威鏢局,林平之神秘地拉着林震南和王夫人來到書房,將袈裟抖開,說道:“爹爹孃親,你們看看我在祖宅找到了什麼好東西,是我們家的辟邪劍譜,是遠圖公留下來的秘籍,定會讓你們大吃一驚。”
林震南面上緊繃着臉,很是嚴肅,一言不發看完袈裟上面的字後,沉聲說道:“這個袈裟是真的無疑,不過,平之你祖父給我的留言是‘林家子弟不得翻閱祖宅的事物,不得學習。’這個真劍譜我們林家的人都不要學。”
林平之臉上滿是不解,問道:“爲什麼不學,我們每年都要向其他門派交上許多的銀子,才能保證不被劫鏢。我們要是學了上面的高深武功,什麼五嶽劍派和青城派都滾蛋去吧,憑什麼要給他們那麼多銀子。”
林震南嚴厲說道:“
這是祖訓,知道什麼叫做祖訓嗎?那就是林家的弟子都不得違反!你這個臭小子敢違逆祖先的意見?今天去在祖先牌位上跪一個時辰用作處罰。”
趙容看見林平之的氣焰被打壓下去了,林震南又不學袈裟上的武功,那青城派來的時候,福威鏢局可是逃脫不了被滅的命運。
他連忙說道:“舅舅莫要生氣,平之也是一心想要發揚辟邪劍法的威名。這些日子,我瞭解了一番江湖上的秘聞。自從遠圖公立下了赫赫聲名後,林家的辟邪劍法就一直在江湖上盛名頂頂,不過當今五嶽劍派同氣連枝,大有超過少林武當的勢頭,福威鏢局的名頭越來越爲人看輕了。平之也是爲福威鏢局着想。”
林震南一聲長嘆,說道:“說來是我愧對祖先,辟邪劍法的威名在我爹手裡就開始走下落,傳到我的手裡又落了幾分,現在江湖人個個都說我的脾氣好,講義氣,卻是不說我的武功了得,辟邪劍法確實讓人看不起了。”
林平之擡起頭,眼中露出喜色,說道:“那麼爹爹同意練習我們練習上面的真辟邪劍法了咯。這可是遠圖公直接傳下來的武功,十分高深,不遜其他門派的鎮派功法。到時候我們就不用看那些大門派的臉色了。爹爹,你就同意了吧,不要在忍氣吞聲了,想想每年送好幾萬兩銀子給那些門派,那可是多大的一筆數目呀!難道爹爹不想將鏢局開遍整個大明?”
林震南想了想,點頭說道:“唉,爲了保住福威鏢局的勢力,爲了發揚辟邪劍法的大名,這次就違背祖訓一下吧。等我們給祖先上完香,請完罪後再說。”
他說完,領着林平之、王夫人和趙容一起在林家祖先牌位前,上完拇指粗的大香後,帶頭跪下,恭恭敬敬磕了九個響頭,說道:“遠圖公莫怪,不肖孫林震南領着後人向您稟告,爲了林家的延續,不肖孫要學習袈裟上的辟邪劍法。所有責難都怪到我頭上吧!不肖孫一力承當。”
儀式完畢後,林震南坐回椅子上,點燃了兩根兒臂粗的蠟燭,頓時室內光線大亮,細小的頭髮都根根看的清楚。他仔細讀着袈裟上面記載的武功後,發現了開頭的“自宮”兩字,頓時眉頭就皺起來。
待得他通篇讀完後,才發現祖訓不讓林家後人學習真辟邪劍法的目的,原來要想學會真正的辟邪劍法就要自宮,不然就會走火入魔,學不成的。所以祖訓是爲了林家的延續着想,祖先不是故意把弱化版的辟邪劍法傳給後人。
林震南心中猶豫不已,這練習真辟邪劍法付出的代價也太嚴重了,面上表示出來的就是陰晴不定,一副苦惱的模樣。
林平之見到自己父親臉上的苦色,問道:“爹爹,上面是不是寫着‘欲練此功,必先自宮’八個字?也許這是遠圖公和我們開玩笑呢。不如我們先練練上面的劍法試試看。”
趙容心中不斷搖頭,暗暗說道:“我可不想學這個斷子絕孫的劍法,本來我的命就不長了,練了這個變成了太監,那活着還有什麼意思?要學你去學吧,不要找我。”他沒
有出聲,將目光一直放在林震南身上,心中大叫:你快學吧,你已經有老婆兒子了,不要顧及了,不然三個月後青城派就要滅你滿門了,不要猶豫了。
林震南板着臉說道:“不行,你還小,還是讓我先試試再說,也許遠圖公寫錯了呢。”其實他心中知道,遠圖公不會那麼無聊,在秘籍上寫着無用的廢話,看來定要自宮後才能學會。不過他心中也有着那麼一分希望,自己不用自宮也能將真辟邪劍法練成,所以才這樣說道。
王夫人看了袈裟後,一臉焦慮,輕聲說道:“林震南,不要學了,反正我們福威鏢局現在不是好好的嗎?爲什麼要學這個傷害自己身體的劍法,祖訓不是說了嗎,後輩不得練習。你還是聽從祖訓吧。”
林平之沉默不語,林震南的臉上滿是猶豫,在聽了夫人的話後,似乎很像放棄學習真辟邪劍法的模樣。
趙容心中很是焦急,這個林震南反正認識也沒有幾天,他纔不管林震南變不變成太監,最近幾個月一切都要以阻止青城派的攻擊爲主要目標,不過他也不好大聲要求林震南自宮,不然定會被王夫人這個便宜舅媽趕出去。
萬幸的是,林震南最後開口說道:“沒事的夫人,我當然不會自宮,也許這樣也能練成功呢,只是試一下。我是絕對不會爲了練習辟邪劍法而自宮的,因爲我有你這麼一個好夫人,怎麼會自宮呢?你就放心吧。”
王夫人聽到林震南的話後,臉上的愁容散去了大半,但是眉眼間依然殘留這擔心、害怕的神色,因爲她知道一本高深的秘籍,對於武功平平的林震南來說是多麼的重要。
林震南下定決心後,仔細記憶其袈裟上面的武功起來。也許是因爲真辟邪劍法和已經學會的辟邪劍法是一路,所以他學起來分快。半個時辰後,他拔出長劍,就在寬敞的大廳上演練劍招起來。
趙容朝林震南的身影看去,發現自己看不起場中的身形,只見得一團耀眼的劍光在旋轉,其光灼灼,像是千百把劍一齊在動,劍鋒破開空氣時發出的呼呼風聲十分響亮。凌厲的劍風隔了老遠也傳遍了整個大廳,威勢凌厲無比,林震南的武功似乎有了成倍的提高。
林震南演練劍招的時候,只覺得以往停滯的武功瓶頸無形中破掉了,自己的武力有了極大的提高,就算是七、八個鏢頭一齊上,自己也能毫髮無損打敗他們。他心頭十分舒暢,不由大聲笑出來:“哈哈哈,遠圖公留下來的武功真是太好了,讓我的武功提高了二倍有餘。”
忽然,林震南的劍光一頓,變成光球的人影露了出來,只見他臉上紅通通的,像是猴子屁股一樣,鼻子的兩個孔不斷流血,一個咳嗽,噴出老大一口鮮血,像是走火入魔了。
“林震南,你怎麼樣了?”王夫人連忙上前扶着林震南,焦急問道。
“爹爹,你吐血了。”林平之衝了上去,掏出一塊手帕給林震南擦拭血液。
“舅舅,你受的上嚴不嚴重?”趙容也裝作關心的模樣,上前問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