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媽陷入了深思,他一定很有故事。而且那個故事應該很長,葉子在後廚的門口,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原來每個人都有他不可言說的事情,因爲一個人都有他的痛苦所在。有些事情因爲經歷過才知道痛苦,因爲經歷過才知道難以取捨。可能也是因爲經歷過才變得這樣歇斯底里,變得這樣斤斤計較吧。
自己曾經也經歷過那樣的難過,每年春節別人家的小孩都有新衣服穿,都有爸爸媽媽陪着,即使在農村也可以放鞭炮吃餃子。農村裡也會張燈結火,熱熱鬧鬧的。可是自己好像從來都沒有過過那樣的年。似乎也不是從來也有過,只是記憶力太過模糊,已經記不得了。
她有媽媽。對,她有媽媽想起這件事情,他模模糊糊記得,那一年春節他也穿上了小紅裙。她的媽媽應該是個長髮的女人,個子很高挑。其實阿姨這樣的渠道,但她依舊覺得馬季哥哥和馬慶姐姐很幸福。因爲最起碼還有人絮叨他們,這也是一種幸福。
這麼多年過去了,又到了春節時刻。今年的春節他在哪裡過呢?今年的春節應該會好一些吧?今年的春節應該不會那麼多苦楚了吧,最起碼不會捱打了。算了,不想這些煩心的事了。
“葉子,你怎麼啦?你的眼睛怎麼紅紅的?遇到什麼事兒了嗎?你……是想媽媽了嗎?對吧,媽媽不管怎麼都兇自己,依舊覺得很愛他這個世界上最親密的女人。
我也覺得我媽媽很小生命,我也覺得我媽媽說話很討厭,我更覺得她的行爲讓人有的時候很髮指。但我也知道他是愛我的,我也知道他很愛姐姐,不過我知道姐姐馬上要受罪了。”
說實在的,馬琪還真的是個暖男呢,說出的話很暖心。如果有機會的話,真的不錯……不過葉子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他們之間絕無可能,不知道爲什麼,就是這樣堅定的認爲絕無可能。
“沒有啦,我沒有了。我是有點想家了,不過我很小就沒有媽媽了……我不知道我的媽媽去哪了,也不知道他在不在人世,也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照片,只是做噩夢的時候經常會夢見她罷了。
但每次做夢都留給我一個背影,看不清楚到底長什麼樣。我也想看清楚,但始終看不清楚,就這樣一年又一年我長大了現在。剛纔看見你和阿姨吵架,覺得好羨慕你啊,真的好幸福。
父母在不遠行,千萬不要等到,風欲靜而樹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
芬芬姐姐是幸福的,你們真的很幸福。你們擁有幸福的家庭,有愛你們的爸爸媽媽,要把你們放在手心裡的親人。這一切不是誰都能得到的,你們認爲最稀鬆平常的事情,其實是這個世界上很多人都得不到的。
你看過非洲的紀錄片嗎?那裡的小孩有多麼的可憐呀,就像我們農村養的羊羔一樣,死就死,活就活,自由生長,童工遍地都是。他們哪有什麼幸福可言的,可能吃飽就是他們對生活最低的要求而已。
即使在我們中國,農村人也有很多得不到想要的最基本的幸福。有什麼事情要跟阿姨好好講,我是由衷的希望你能變得很好,變得很幸福。”
馬琪覺得這一個多月,是他長了22年學到最多的。他從一個外地女孩身上看到了堅韌,看到了堅持,看到了希望和看到了感恩。原來沒有父母也可以長得這樣好,原來沒有父母也可以這樣樂觀開朗。
他的童年是怎樣長大的?他以前的生活是怎樣的?真的好希望深入的瞭解他,但他知道他們之間永無可能。真希望姐姐可以幫到他,也真希望他將來可以一帆風順,節節高升。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沒有跟媽媽一起長大,但我相信你這樣的善良,你的媽媽應該還在世上。說不定哪天你就遇到了呢,不要放棄任何的希望,你要相信自己善良的人終會有好的回報。”
……
……
兩個人的思緒都飄向了遠方,各想各的事情。又一波高峰來臨了,客人陸陸續續的又上來了。對呀,今天又是個雨天,課程又這麼的多。上午還天氣晴朗的,下午就這樣了。
“死丫頭,你要吃什麼呀?你是吃媽媽做的火鍋還是你吃你爸爸燉的羊蠍子?要不要吃燒餅?我給你將一個。今天沒有客人對照片,所以我也沒怎麼燒,你要的話我現在馬上就給你做。
你不是最喜歡吃那個羊尾巴骨頭了嗎?讓你爸給你燉一鍋。
你在那邊還都適應吧,那邊的飯菜吃的習慣嗎?你轉專業的時候都弄好了吧,別到時候出什麼問題。如果你可以選修的話,最好還是選修個金融業,因爲找工作真的很方便,咱家也有人。
你以後工作爭取就來帝都,不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媽媽看不到你會想你了。萬一你嫁到當地受欺負了,我也幫不上忙,打個電話,我也什麼都幫不上。
儘量不要遠嫁,真的儘量不要遠嫁,即使遠嫁也必須那個人有足夠的財力,全世界哪個國家,想給你買個房就買個房的那種。而不是你要求爺爺告奶奶了,買一套房都要驚動800個人,7個大姑八大姨都要同意的那種。
你千萬不要給我嫁到農村去,永遠都記住。因爲農村的人見識真的很短,很窮。他們都是那種知足常樂的人,根本不可能給你富貴的生活,別說富貴的生活,最基本的樓房有一輛小車的基本生活,都滿足不了。
你不要覺得媽媽是危言聳聽,我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爲你好。等你長大了30多歲了,你就明白我的良苦用心了。”
……
……
是不是這個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會這個樣子的,都會有緊箍咒,都會有唐僧咒。畢竟他們走過的人生可能不太平坦,希望自己的兒女走得平坦一些。但往往越強迫越不平坦,越強迫越不會那樣走,這成了一種定律。
顯然馬慶就是那樣的人,他不可能順着那條路走的,畢竟22歲的人不可能看到32歲的樣子,也不可能按照32歲的樣子走。這就是人生的閱歷,成長是需要時間的,是需要閱歷的,是需要一定磨礪的的,即使磨礪來臨了,每個人對待的方式也不一樣。
“知道了嗎?你不要每天碎碎唸了好嗎?從我剛剛開始你就給我訓練這樣的思維,這麼多年了你也不嫌累嗎?我跟你說過了,我家人一定要找個自己喜歡的,看着順眼的,最起碼得來電的。
我是不可能貓誰就跟誰在一塊兒的,跟不喜歡的人在一起,有錢就幸福嗎?那我不成木偶了嗎?你希望我變成一個木偶嗎?如果希望的話我成全你。
我這次回來就待一個禮拜,我不想和你吵架,真的一句都不想吵。我們倆相安無事的度過一個禮拜好嗎?我可以跟你說一下,我的叛逆期還沒有過,你難道真的要逼我離家出走嗎?這次離家出走我可永遠都不回來了,過兩年我會變成交換生出國。
那走的時間就更久了,可能三四年你都看不到我,你就不會想念我嗎?能不能不要再吵了,還有我想吃醬茄子,我想吃燒餅。我還想吃醬羊尾巴骨。還想吃你們做的麻將。需要我幫忙的你就吱聲。
我要去上樓換衣服,要不然你又要對我的穿着評頭論足。咱家新來的小丫頭可以讓他上去給我幫忙嗎?這會兒客人也不多。還得向您請示一下,願意的話。
……
……”
不得不說,馬靜長得是標準的大美人,典型的瓜子臉,大大的眼睛,長長的睫毛忽閃忽閃的。一對修長的大腿,濃密的頭髮。繼承了阿姨完美的基因,而且說話也是出類拔萃。
真的是很優秀,連我這個當女生的看着都覺得很養眼。真希望他未來可以得到幸福,原來有媽媽也有媽媽的煩惱呀。
“嗨,小丫頭幹啥呢?走,跟姐姐上去。我剛纔跟我媽打招呼了,你可以上去給我幫幫忙。我有兩個箱子,你幫我擡一個小的,我拿大的。你去我的書房看一下,我有很多書,還有我說了要送一套衣服。
不過不要跟阿姨說,要阿姨就是一個老巫婆,你跟他說什麼他都會計劃的。剛纔馬琪跟我說了,你非常的喜歡看書,而且你有過目不忘的本領,對不對?而且你還想和我一起出國,我去幫你想想辦法。
我可以悄悄的告訴你,我在南方有一個男朋友,但是我知道我媽肯定不會同意的,我是堅決也不可能跟他說的。我這一輩子就認定了他了,我一定會跟他在一起的。但是那個男生是個藝術家,也是農村來的。
以我媽的性格是100%不會同意的,但是我覺得我的男朋友將來一定會成爲歌星,而且是耀眼的那一個。我也一定會成爲高級設計師,也是最耀眼的那一個。但是這些現在都是空話,只能做出來以後給媽媽看,要不然我媽的性格100%會把我的愛情扼殺在搖籃裡。
他真的太恐怖了,但我也知道沒有他我也不會到現在。我知道生命是他給的,我的條件是他給的,我的教育也是他給的。”
葉子快速的跟上,馬競的角度上了2樓,認真的聽着伴久叔的話,自己在心裡過濾着。原來每個人都有煩惱,只是煩惱的程度不一樣而已。他彷彿找到了人生的突破口,一下子都有了方向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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