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發熱(三十一)

你知道,打臉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嗎?

當你很確信你的意料之中,但卻變成很難接受的出乎意料時,你會是什麼感覺?就像,當你和自己的愛人在一起時,你堅信你們的未來是充滿幸福與快樂的,可到了未來,你卻發現,你幾乎忘了幸福與快樂是什麼感覺了。那時的你,會不會有一種被打臉的痛?

而有些事情一旦發生,就很難再停止,因爲它所牽扯的人心範圍實在太大了。除非,你什麼都不顧。但,若你什麼都不顧,那你和玩遊戲有啥區別?有些事情,從來都不是玩可以褻瀆的。

再比如,你知道什麼是愛嗎?

當你一直都以爲自己懂得愛,但卻在某一天突然發現,自己所明白的愛好像根本就沒有愛的內涵,就像對愛人說了一萬遍我愛你,也不懂得給愛人關愛的一聲呵護時,你會凌亂,會懷疑,會迷失掉自己的心。

爲什麼我會如此感慨?因爲有複雜的情緒。當人有複雜情緒時,思緒也會變得比較複雜,可能偏激,可能消極,也可能亢奮。而我,是消極……

如果讓我在這種情緒下做重大的決定,我想,我會被情緒衝昏頭腦,完全沒有理智可言,任由情緒擺佈,甘心淪爲它的奴隸。到後來,一定會後悔!這就像,當人憤怒到極點時,其智商爲零。

所以,當我有複雜情緒卻又不知如何發泄時,文字就能讓我在另一個世界安放失落的心靈。

文字,是神奇的存在!

寫着寫着,情緒很有可能會由消極變爲平常,甚至轉化爲積極。

一開始寫時,我的消極情緒是非常強烈的!但寫到這時,感覺又好平常了,就像一位演員突然從憂愁失意的表演狀態轉爲悠然的表演狀態,木有什麼過渡。

以上的內容,是我幾個月前寫的,代表着我捉摸不定的心情……

那段時間,喜怒無常。

或許,也沒有太多的喜,大部分都是怒不形於色,憋在心裡生悶氣。

我喜歡的很多很多,在低谷期裡,幾乎都不能去做。有的是不允許,有的是不被支持,有的是已經被生活淡化了……

因此,我的自卑感不低於一噸。

小詩應該是上天派來磨練我的,把我的美好幻想通通打碎,讓我直面現實的殘酷,並且從中提升自己的能力。

只是,這個過程很痛苦,很多時候,我都會像個得了憂鬱症的人,對這個世界充滿悲觀,根本看不到自己的未來,連最起碼的期待都沒有。

或許,我的靈魂也被打磨了吧……

小詩在和我剛認識的時候,給我的印象就是溫柔和對長輩很孝順,還有,她總是覺得我很好,並且支持我去做我喜歡做的,只要我快樂就好。那時的她,讓自卑的我看到了自己一點點的好,所以,我當時覺得她就是我期待的人,也就有了現在的婚姻。

只是,當我們走進婚姻之後,“世界”卻變了……

她的溫柔一點點地收斂了起來,強勢卻開始出乎我意料地滲透了出來,完全扭轉了我對她的第一印象。

她喜歡的,我要照做,不做的話,她生氣;我喜歡的,我想做,她如果覺得不值得做,她會提出意見,可我若不接受她的意見,她不開心;她不喜歡的,我不能做,若做了的話,她生氣;我不喜歡的,我不想做,她如果覺得值得做,她會堅持讓我去做,我若不做,她不開心……

換言之,我的喜歡要服從於她的喜歡。

比如,她對切瘦肉的要求是一定不能順紋切,而且不能切太厚,也不能切太大片,要切小一點。而我,小時候沒切過多少次瘦肉,自然對切順紋這些方面不太瞭解,所以時常會切錯,然後被她“教育”;在她到來之前,我家人切的瘦肉都是兩個手指寬的,但她覺得太大了,要切成大概一個半指甲寬的,我若切得不合她心意,那麼我要面臨的就會是再一次深刻的“教育”……

除了切肉,還有煮菜的方式、關煤氣的方式等,通通都要以她認可的方式爲準,不只是我,我全家都要讓着她。因爲,她是我阿公阿婆的第一個孫媳婦,更重要的是,她是我妻子。我家人愛我,自然也會爲了我而去讓着她。

我可以捫心無愧地說:“我把我二十幾年的所有溫柔都給了小詩。”

只是,我的溫柔,在她的心裡,也許只是一種懦弱……

每當我做不到她想看到的,她就會像上司數落下屬那樣對待我,我不會頂嘴。因爲,我知道,如果我頂嘴了,那麼接下來的畫面肯定是吵架。而吵架,只會讓情況越來越糟糕。所以,我忍,把那些不開心和無奈,還有憋屈通通都忍在心裡,化爲沉默的眼淚。

她說過,她以爲我是那種很有上進心的男人……嗯,原來她誤會了……才和我在一起……

我也表達過,我是個什麼樣的人,我在《我喜歡的女孩子們》裡已經很深入地剖析了,她看了我寫的東東,難道還不知道我是什麼性格的嗎?嗯,看來我也誤會了……才和她在一起……

既然都已經在一起了,誤會也就誤會了。

生活,不會因爲誤會就中斷的,該繼續的,還是會繼續。

只是,過程會變得更加棘手。

小詩的強勢,最直接的承受人是阿嬸。

也許是命中註定,小詩和阿嬸,兩人之間的婆媳關係真的就是一場無硝煙的戰爭。

在小詩的心裡,阿嬸好像無論做什麼都是錯的,做什麼都會引起她的不滿,彷彿阿嬸就是她的仇人一樣。阿嬸的生活方式和處事風格,和小詩的生活方式和處事風格完全是對立的。

嗯,婆媳關係,纔是我心中最大的痛。

兩個都是我愛的女人,我每次儘量協調這關係都很難有個好結果,一般都是阿嬸自願承認自己錯而收場。

這樣的畫面,真的沒想到,會出現在我的婚姻裡。

我從小就覺得,我以後娶的老婆,一定很幸福,因爲阿嬸那麼善良和通情達理,對她一定很好。

不過,事實卻打了我的臉。

我也深刻明白了,那一句話有多麼的神聖: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每當婆媳關係出現問題時,我勸說的人幾乎都是小詩,因爲脾氣來自於她。如果我幫阿嬸說話,就算我只是很平和地講道理,甚至也不偏袒任何一邊,她還是會很生氣地說出那句我非常討厭的話:“是我錯,全是我的錯,你們全對,行了嗎?!”

每當她一說出這句話,我也不知道要說什麼了,這還能聊嗎?

我根本就沒有那樣的意思,可她偏偏就要那樣想。這不是我最生氣的,我最生氣的是她總是對我和阿嬸說:“你們……你們……”

說得好像我們不是一家人,說得好像我和阿嬸在虐待她一樣……

她那口口聲聲的“你們”,真的很讓我心寒……

儘管她情緒化很頻繁,我也沒大聲說過她一句。也許,這在我看來,是對她的尊重。但,在她心裡,這樣的我也許就像個沒威嚴的廢物一樣……

所以,我的自卑感能不低於一噸嗎?

我明明是一個會寫東東、寫歌、寫詩、畫畫、跳舞的“人才”,可我爲什麼總覺得自己什麼都不會?

嗯,因爲我根本就沒被人認同過……

我寫過歌給我的家人,但他們沒有一個在乎過我寫給他們的歌,也不認爲我那是寫歌……

而小詩,我把她寫入東東,爲她畫過畫,寫過歌,她也看過我跳舞的視頻,但,沒有什麼特別。沒有讚賞,也罷了。可,連一句走心的鼓勵,也沒有。

我在讀初二的時候,爲什麼會那麼喜歡娣?也許,是因爲她能讓我看見我也有屬於自己的光芒。

果然,要遇見這樣的人,真的好難……

所以,自卑只能靠自己來打敗了,畢竟,我已經沒有選擇。

小詩的強勢如果太強烈,我二家姐也會受不了,畢竟誰能接受自己的母親被弟媳指責?

所以,我要在微信上跟二家姐道歉,並表示婆媳關係的主因一般都是我,請她諒解小詩的脾氣。畢竟,之前有替小詩問過生命數字,她本身就是個高姿態的人,而且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強勢,一切都只會覺得是理所當然。

所有可能來自家姐們的指責,我也幫小詩擋了,只希望,她的強勢可以緩和些。

我的低谷,還是避免不了遭受各種難受的心情。

她的強勢,從來沒有消失,頂多是睡着幾天而已。一不小心,又是一場“戰爭”。

慢慢地,和她說話,我都要小心翼翼了。因爲一不小心說錯話,會點着“***”。

嗯,幸福的感覺在哪裡?我感受不到……

當時的生活節奏是,她用電腦工作,我負責一邊學習,一邊哄子語,到鐘點了就煮飯。

逗子語,應該就是“無硝煙戰爭”之下最和諧的一個畫面。

子語睡覺覺的時候,都喜歡把手舉過頭頂,像投降一樣,看着好可愛!網上說,嬰兒的這種睡姿表明嬰兒很健康,睡眠質量會比較好。

每個月,還要帶子語去社康中心打預防針。

所以,又多了一份經歷,這是身爲父親應該有的經歷。

看着子語慢慢地長高,慢慢地變重,心裡會有一種舒服的溫暖感。

就像,她睡在牀上,看着我站在她面前時,會很吃驚,然後大笑。

當子語因我而笑,我就覺得溫暖。

在菜地的租房,因爲老鼠特別猖狂,每天晚上都搗亂,而且還滅不掉。所以,我們就在“心天地”的那棟樓租了一間一房一廳。

進入2018年12月之後,就搬家,重新佈置家居。

新家的名字,我沒有頭緒,就叫“新家”吧。感覺是暫住的,以後再租個光線更好、空間更大的房子。

搬了新家,以爲婆媳關係應該會好一點。

可,該發生的,終究還是會發生。

婆媳關係嚴重到,阿嬸抱抱子語都不可以。因爲,小詩總是以阿嬸抱子語會搖爲理由,不給阿嬸抱。這種對阿嬸苛刻的理由,在爸媽身上卻不會出現。

爸媽抱子語,怎麼抱都可以,她不會說出任何難聽的話。但換成阿嬸,卻是……

唉!有時覺得做人真的好難……

我應該要指責小詩的時候,我沒有指責,因爲我沒底氣,家是她在養,孩子目前的食物來源是她,我若惹怒她了,孩子纔是最大的受害者。

所以,我非常恨!

我恨!恨自己沒用!恨自己憋屈!恨自己無奈!

但無論怎麼恨,我還是要把恨忘掉,哄回她,讓生活繼續。

雖然很多時候,我過得都不開心,但我也的確因爲小詩的高要求而改變了很多。

她的存在,就是要讓我在痛苦中蛻變。

未來如何,我不知道。

但,上天安排她成爲我的妻子,自然就有其中的意義。

也許,痛苦只是在低谷這一時,等度過低谷期,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我還是要相信我大射手座的樂天主義!

沒有什麼是白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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