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意思，我們藝人已經很累了，感謝邀請。”
“對不起，我們晚上還有別的安排，就不參加了。”
“實在抱歉，我身體不是很舒服……”
當一個個劇組婉拒晚宴之後，這場本該羣星璀璨的金馬獎晚宴似乎成了笑話。
幾十桌的宴席，只有五個劇組到場，而且還都是灣灣本地的，內地和港島的一個都沒來。
現場不僅冷清，而且還很尷尬。
“侯導演沒接電話。”
工作人員的話，更讓晚宴負責人黑了臉。
侯孝閒不僅是本屆金馬獎的評審團主席，更是今年剛上任的金馬獎執行委員會主席。
與評審團主席一年一換不同，執行委員會主席是兩年一任，負責統籌金馬獎各個部門的事物，是名義上的金馬獎“老大”。
現在金馬獎的情況就是，“老大”離家出走了。
這其中的原因，自然不用多說。
無奈嘆了口氣，說道：
“行，那就這樣吧。”
待負責人走開，工作人員看着空蕩蕩的晚宴現場，悄悄拿出臺小小的數碼相機，對着晚宴現場拍了拍。
而後走到衛生間，鎖上門偷偷看了看相機裡的照片，忍不住發出“giegiegiegie”的笑聲。
這幾張照片加上獨家爆料，換一個月工資不過分吧？
……
翌日一早，睡醒的秦慕楚正在收拾他和楊蜜的行李，準備出發回燕京。
正收拾着，周秸倫的電話就打來了。
“有事抓緊放，我一會趕飛機。”
秦慕楚接通電話，打開免提放到桌子上。
“靠，你這是什麼態度啦？爸爸是來安慰你的哎。”周秸倫很不爽。
他難得的起了個大早，就爲了送來暖暖的關心，可是竟然被這麼對待。
“你安慰不知道昨晚安慰？”
“昨晚睡得早啦，這幾天跑《刺陵》的宣傳累死了，新加波、港島、深圳、長沙、燕京……也就是昨晚陳老師去參加金馬了，才能休息一晚。”
周秸倫說着還打了個哈欠。
秦慕楚也想起來了《刺陵》這部電影。
陣容很豪華，由周秸倫、林芝玲、陳道民、曾志猥主演，探險類盜墓電影。
有流量，有美人，還有實力派大咖，題材又是商業大片，被媒體譽爲“12月三虎之一”。
另“兩虎”是《困父》和《三槍》。
“要不我幫伱在微博上宣傳一下？”他問道。
“不用啦，咱們是一個檔期的。”周秸倫果斷拒絕。
雖然知道秦慕楚的宣傳會對電影起很大作用，不僅因爲他是大導演，更因爲金馬獎之後他正處於風口浪尖上，一舉一動媒體都會大肆報道。
可《刺陵》又不是自己投資的，票房多了也不帶自己分，沒必要讓好兄弟“資敵”，畢竟兩部電影是“對手”。
“你要不要在灣灣待兩天，我後天就回去了。”周秸倫又問道。
“不待了，我還有事，等你後面來客串蜜蜜的電影再聚吧。”秦慕楚回道。
《失戀三十三天》有許多戲份不多的角色，秦慕楚打算都請圈內的朋友客串，包括他自己也會參與。
給電影升升咖，宣傳的時候好宣傳。
不然只靠男女主聞章和楊蜜，這兩人不一定能帶動票房。
“那好吧。”
周秸倫也沒糾結，他自己也挺忙的，《刺陵》結束後還要錄專輯，今年已經鴿了一年，宣傳《刺陵》時就有粉絲威脅說再不發專輯就要抵制他的電影。
響應聲一片。
秦慕楚就算真願意留在灣灣，他也最多陪着玩個一兩天。
想起什麼，周秸倫語氣突然一變，變成男人都懂的那種語氣：
“我聽May姐說，你昨天讓她幫忙買一套禮服吼？”
秦慕楚也不意外周秸倫知道這件事，昨天打電話給May姐時他就預料到了這種情況，並且早就準備好了反擊手段。
實際上這個調侃比他預計來得還要晚些：
“本來想打給你女朋友的，問問她知不知道哪裡能買到不錯的禮服，可找遍通訊錄也沒找着你女朋友電話號碼，這纔想起來，你沒女朋友。”
周秸倫：“……”
醬紫說話不要朋友了吼？
“誰啊？”
秦慕楚說話的聲音吵醒了牀上的楊蜜。
“單身狗。”
“秸倫啊，他怎麼這麼早打來，有事嗎？”
電話那頭，周秸倫拳頭都捏緊了。
這一秒鐘都沒猶豫，就把“單身狗”確定成我禮貌嗎？
“你們太過分啦！”
聽着手機傳來的喊聲，楊蜜笑眯了眼：
“叫蜜姐，蜜姐給你介紹對象。”
半天沒回應，秦慕楚看了眼手機，已經掛斷了。
小心眼的單身狗。
收起手機：
“掛了，你也起牀吧，不早了，十點鐘的飛機。”
楊蜜揉揉眼睛，伸了個懶腰，又張開雙臂看向秦慕楚：
“要抱抱。”
秦慕楚無奈地搖搖頭，還是彎腰把楊蜜抱起來。
“行了吧，趕緊洗漱換衣服吃早飯。”
楊蜜像個樹袋熊摟着秦慕楚脖子，在他臉上啄了一口：
“獎勵你的，再獎勵你一個，抱我去衛生間。”
說着，就要落嘴。
不過卻只親到了手掌。
“沒刷牙，有口臭……嘶，別掐，我把你扔了啊。”
……
秦慕楚這邊在打鬧，而外界媒體可就炸開鍋了。
昨晚關於秦慕楚金馬只得一獎的報道就鋪天蓋地，老爺子的影帝因爲三人共享，直接沒被算上。
可畢竟是晚上了，很多新聞稿還沒趕出來。
輿論的爆發是在第二天。
凡是娛樂新聞，“金馬獎”和“秦慕楚”都是頭版頭條。
如果現在有微博熱搜的話，前二十都找不着和這無關的內容。
“一馬抵三獅？金馬獎趕超歐洲三大！”
“張漫玉疑似川劇傳人，或有黑人血統。”
“李桉：你看我想笑嗎？”
“羣星：誰帶頭鼓個掌？”
“金馬晚宴成家宴，家長氣到出走！”
秦慕楚在機場看着報紙報刊上鋪天蓋地關於昨晚金馬獎的新聞，暗歎灣灣記者諷刺起自家人是真不手軟。
一個個就像從藍翔畢業的一樣，“挖掘”能力強得離譜。
僅僅一夜，就把侯孝閒在金馬獎評獎階段和其他評委不和，然後被氣到出走的事給報道出來。
這事秦慕楚自己也是昨晚看了侯孝閒道歉短信才瞭解到的。
可在報道中，不僅有詳細的事情發展經過，甚至還有具體對話，繪聲繪色的，彷彿親身經歷的一樣，比他了解得還要詳細。
“你看這個，寧皓昨晚直接噴金馬獎了。”
楊蜜把手機遞到秦慕楚面前。
界面是微博界面，一個ID叫“別叫我二蛋”的用戶發的採訪視頻，正是昨晚寧皓怒罵金馬獎的採訪”，還艾特了秦慕楚。
看寧皓神情激動、口水四濺的樣子，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是在爲自己叫冤。
“他什麼時候成我狂熱粉絲了？”
秦慕楚看到視頻最後寧皓被黃勃捂着嘴拖走。
“沒準呢。”
楊蜜笑着道。
心中對寧皓的好感度直升。
寧皓簡直就是她的嘴替，把她昨晚想罵的都說出來了。
“你沒點贊吧？”
秦慕楚突然想起什麼。
微博這東西好像明星點贊都會被其他人看到，前世聽說過不少這種事。
某某明星點讚了對其他明星的緋聞、黑料之類的，然後引發雙方粉絲撕逼，再上熱搜。
看着楊蜜忽閃忽閃的大眼睛，秦慕楚明白了。
“說得那麼好，不讚多可惜啊。”
楊蜜理所當然的樣子，又說道：
“而且不止我讚了，鞏利姐、漫玉姐、陳老師、劉老師都讚了，你看。”
她退出視頻界面，果然上面顯示着“你關注的xxx也贊過。”
“……他們有微博？”
“昨天回酒店的時候我幫他們註冊的啊，微博團隊動作還挺快，今早就給加V了。
遊老爺子不會打字，不然給遊老爺子也註冊一個。”楊蜜還有些可惜的樣子。
秦慕楚只覺得頭疼，把手機還給楊蜜：
“這件事到此爲止，後面別迴應了。”
“爲什麼？”楊蜜不服。
“因爲這樣給人感覺就是沒得獎惱羞成怒啊，而且就像李桉導演說的，獎項本就是評委的主觀選擇，人家就是更喜歡另一部電影，你有什麼辦法？”
秦慕楚倒是很看得開。
“這可不是喜歡不喜歡，你看報紙上都說了，金馬獎這是敝帚自珍，把大獎都給自家人了。”楊蜜指着報刊說道。
“影帝、影后可沒一個灣灣人……”
“總得拿出點東西堵住別人嘴吧，更別說影帝還發給三個人。”
秦慕楚也知道楊蜜說得有道理，而且大概率接近事實真相，可這是沒辦法的事，人家主場，不發給你又怎麼樣。
恰好此時他倆的航班到了，便拉着楊蜜起身：
“走吧，事情都過去了。就像在威尼斯那時候一樣，我得了三項大獎大家不也質疑李桉導演給天朝人特殊關照嗎？這種事情哪說得清……對了，我昨晚讓你下載的《不能沒有你》下載了嗎？”
……
飛機上，秦慕楚用楊蜜手機看了這部把自己一再擊敗的《不能沒有你》。
平心而論，故事是個好故事，不過拍攝手法和製作相對都比較粗糙，有點偏於紀實片，可能是受限於資金的原因。
但確實是部用心的作品。
這讓他心裡好受點。
起碼金馬獎沒隨便弄一部粗製濫造來噁心他。
到達燕京，秦慕楚和楊蜜兩人低調得從VIP通道離開機場。
因爲楊蜜起不來，他倆沒和鞏利幾人一班飛機。
目標小，倒也沒被記者給堵住。
秦慕楚本以爲用沉默迴應金馬獎的事，用不了幾天熱度自然就下去了。
但這件事卻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媒體不斷爆料金馬獎“內情”，網友們也沒放過這個熱點。
主要是《不能沒有你》太冷門了，冷門到灣灣本地人都沒多少看過這部影片。
在金馬獎之後，這部影片倒是意外火了。
帶着好奇心去看看怎樣一部影片能把大獎包攬。
可看了後，卻大失所望。
連專業的影評人都覺得太粗糙了。
肯定了電影的內核，但否定了其拍攝與製作。
有一些當初參加威尼斯電影節，看過秦慕楚電影的媒體表示兩部電影的差距一目瞭然，還諷刺說《困父》輸在劇組沒有一個彎彎人。
當初拍攝時但凡僱了個灣灣人當清潔工，這屆金馬獎都能收穫滿滿。
金馬獎官方自然是言辭否認，稱獎項都是經過評委認真比較挑選才抉擇出來的，一切以實力說話，絕對公平公正。
很官方、很標準的聲明。
可這話說出來，就等同於說《困父》的質量不如《不能沒有你》。
去過威尼斯看《困父》的人終究是少的，其他人沒看過也不好瞎表態。
這也是金馬獎那晚明星們都沒有明確站隊，僅僅用婉拒晚宴隱晦表達不滿的原因。
在這樣的熱烈討論下，《困父》的熱度倒是越來越高了，大家對電影的期待值拉滿。
都想看看這部電影究竟怎麼樣，是不是真的比不過《不能沒有你》。
也不用等多長時間，四號電影首映禮，五號零點上映。
……
“要不邀請寧皓來參加？”
三號下午，正在爲秦慕楚挑選明天首映禮禮服的楊蜜問道。
最近金馬獎和秦慕楚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寧皓是唯一一個公開在媒體面前支持秦慕楚，怒噴金馬獎的。
這種明確的站隊蜜姐很欣賞。
想了一會兒，秦慕楚說道：
“可以，你拿我手機給他發一個短信吧，他要是願意來就來。”
這場首映禮他邀請的人不多，除了劇組主創和一些朋友，就老baby、老謀子、三爺還有燕影的一些老師領導。
媒體也只邀請了平時關係比較好的幾家，像電影頻道這些。
畢竟是文藝片，不是商業片，弄得那麼聲勢浩大沒什麼用。
低調處理就行。
而且要不是因爲早就定好了，出了金馬獎這事他都不想辦首映禮。
畢竟到時候難免會被問到相關的問題，他懶得回答。
《困父》在他這裡早就結束了，現在的重點放在下一部電影上，更別說他還得幫老謀子編劇。
而且12月份也已經臨近燕影藝考，他作爲監考老師，除了藝考時候要監考，藝考前也得去學校開會，商量流程方案。
雖然是很形式化的東西，畢竟藝考這麼些年了，流程方案也不可能有多大變化，但該有還是不能少的。
也就是《困父》即將上映，學校知道他時間緊，不然從金馬回來他就得去開會了。
其實不去也行，學校也不能把他怎麼樣。
可難免給其他人留下不好的印象，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落人口舌。
“發過了，不知道他……”
剛剛放下秦慕楚手機的楊蜜立刻就聽到了“叮咚”一聲，拿起手機看了眼，又對秦慕楚揚了揚：
“秒回，說一定到。”
……
而另一邊，寧皓則臉紅通通的把手機對着黃勃：
“脖子，你看，我說什麼的，我說我那晚沒醉，你不信，哈哈。”
黃勃看着短信，略帶感概：
“這次是讓你賭對了，可人家只是邀請你參加首映禮，還不一定能幫你。再說，以後金馬獎可就永遠對你關閉了。”
寧皓的行爲不亞於直接對着金馬獎臉抽，但凡金馬獎有點骨氣都不可能再讓他入圍。
“關閉就關閉，國內又不是隻有一個金馬，還有金雞、金像呢，那破獎我看不上，而且我跟你說，照着金馬獎那個玩法遲早把自己玩死。”寧皓一臉不在乎。
黃勃張了張嘴想要反駁，畢竟金馬獎現在仍然是天朝“三金”中含金量最高的獎項。
但他最終沒開口。
因爲寧皓說的不是沒有可能。
連秦慕楚這樣的大導，而且還在世界頂級電影節拿完獎的作品，回頭到金馬獎都能幾乎空手而歸。
這誰心裡不犯嘀咕。
這樣的獎項誰還敢去參加，拿自己的電影去給灣灣電影擡高地位嗎？
金馬獎現在最好祈禱《困父》上映後口碑不好，觀衆、媒體不接受，不然那輿論的攻勢可不是現在能比的。
公信力必然迎來一次巨大打擊。
“皓子，我問問你能不能去，要是行的話，你明天跟我一起。”寧皓突然說道。
“我？”
黃勃愣了下，就明白過來，笑着拍了拍寧皓的肩膀：
“行，爸沒白疼你這個兒子。”
“滾一邊去，老子不問了。”寧皓直接放下手機。
“別別，皓哥，是爸錯了，行吧。”黃勃連忙賠笑臉。
秦慕楚的首映禮都哪些人能參加他也有所耳聞，去那兒對人脈的結交與拓展作用可不是什麼金馬晚宴可以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