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望着昏迷的柳仲發呆,唐纖纖的聲音飄來——
“夏蘭,怎麼了?”
“哦,沒事。”我應了聲,側過臉。
“剛纔的情況……你,不會怪我吧?”唐纖纖輕聲問。
“什麼?”我茫然地看着她。
唐纖纖的眼神同樣是空寂的,烏黑明亮的雙眸,彷彿九月凌晨的湖面,平靜而淡漠。“剛纔……我用嘴巴給柳仲喂藥……”
“哦,那個啊,你急中生智,救了柳仲和我們大家,我應該感謝你呢。”語調是真誠的。
“夏蘭,我並不是在道歉,我也知道自己沒做錯。只是不想讓你有誤解。”唐纖纖漠然地說。
我勉強笑一笑。“我誤解什麼?是你多心了。柳仲和我……和我們,就是一家人。”
“其實,我明白柳仲想平衡我們之間的情感,怕我因爲受到冷落而逃開,所以他盡力維護。”唐纖纖嘆息一聲,轉臉看了看昏睡中的柳仲,“真是難爲他了,總是爲別人着想,爲別人受苦。不過他心裡,只有一個位置,夏蘭,你是他的摯愛。”
“纖纖,別說了。”
情感這東西,實在是世間最難捉摸的東西。
唐纖纖自然而然伸手,拂開柳仲額前的頭髮。這個親暱的動作,她做得風輕雲淡。
“夏蘭,柳仲今天晚上突然發狂,就是因爲對你的愛,剋制得太久,再加上月圓之夜的蛇性召喚,終於在你面前爆發了。對他來說,像是大醉了一場。”
我不知說什麼纔好,只能緘默。
“柳仲不是輕易能釋放的男孩。”唐纖纖擡臉看看我,又低下頭。
靜默良久,她說:“我回房間了,你單獨陪他吧。”
“纖纖……”
“放心,他已經沒事了。”
唐纖纖頭也不回地出去,在外面掩上門,腳步聲匆匆到了隔壁,然後房門響動,四周重新變得安靜。
我守着柳仲,很困的時候,打個盹兒。不知過了多久,忽然感覺到有人觸摸我的手臂。
驚醒過來,視線投到牀上,柳仲睜着烏黑的眼睛。
“夏蘭,我怎麼躺在這裡?”他不安地問。
“啊,你……你不記得昨天晚上的事了?”
一抹陽光透過窗簾灑在柳仲額頭,臉上織起一道迷離的網。
柳仲茫然地說:“只記得,我來你房間,想跟你聊聊的,然後就不知道了。”柳仲用胳膊肘撐起身子,坐到牀邊。他的精神已經恢復,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究竟發生了什麼?”
“別緊張,沒事。”我笑一笑,“你忽然頭昏,就躺下休息了。”
“頭昏?”柳仲皺眉想了想,然後睜大眼睛,直視着我,“夏蘭你告訴我,我是不是發狂了?”
還沒顧得迴應,房門忽然被叩響。
“是纖纖。”
我走過去,打開門。唐纖纖端着托盤進來,含笑說:“估計你們倆該起牀了。”
這句話乍一聽,實在太暖昧,我一陣心跳,臉也紅了。
“纖纖。”嗔怪地看她一眼。
“糖精說得沒錯嘛,就算新婚夜,兩人也該起牀了。”陸子鷹得意洋洋地闖進來。
懶得理他,轉身坐到牀邊。
唐纖纖把托盤放到茶几上。
柳仲不好意思地看着大家。“給你們添了麻煩。”
陸子鷹大笑着說:“中毒,你昨天晚上……”
忽然看到我瞪着他,硬生生把後半句話嚥了下去,只從嗓子裡迸出微弱的聲音:“……實在狂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