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俠

一代大俠

幾人受傷頗重,恆山派僱好幾輛馬車自華山去恆山走走停停,林平之受寒冰真氣,傷上加傷,暈迷中又浸又冷,曾經受困石室的夢魘使他不顧腰側傷口繃裂,使勁蜷縮成團,渾身如冰割膚,緊緊咬牙死死抱住自己,斷斷續續中低呤。

“平之不冷,不冷。有我,我在這兒……”

令狐沖不顧傷痛,自動張開雙臂,瑟縮中林平之自然陷入一個溫暖火熱的懷裡,那雙手臂強壯有力,胸口滾熱,真真正正將他納入懷中,穿越幾世,無論他是誰,社凡也罷,林平之也好,似乎終於不再孤孤單單,只是一縷孤魂了。終於發出一聲由衷的愜意——好舒服哇,真想抱在一起永永遠遠,生生世世,就這樣,二個人,肢體相纏,相擁而臥。

不知過多久,眼前光點跳躍,耳邊車輪吱嘎,微微微光透進簾子,外頭傳來秦娟小聲叫:“令狐掌門……”

林平之只覺令狐沖雙臂動了動,輕聲道:“林子,我出去下……”

“呼……”

天已大亮,林平之翻身,懷裡一空,便是醒了,察覺到身後氣息,迷糊道:“啥事啊?”

果然身後衣料聲響,一人氣息靠近,林平之迷迷糊糊的縮過身子,一隻手臂攬過他腰肢俯下身,林平之抱緊,卻是兩片冰涼嘴脣——

咦,好冰,不是……令狐沖!

林平之猛得睜眼,只見眼前黑影拉起——

“唐炎!”

“林公子,好久不見。”毒公子唐炎還是一貫的悠然自得,溫文爾雅居高臨下笑臉相迎,“別來無恙!”

林平之下意識擡手,駭然露出半個光裸身子,呀叫一聲縮回去如同良家婦男般死命捉緊被口。

“公子可要問,我爲何在此?”

吞嚥。

“公子還要問,我在此做何?”

點頭。

“公子難道害怕,我對你做什麼?”

點……呃、搖頭……唔——

後腦被扣住,一條又冰又滑舌頭蛇似的竄入推進一顆藥丸,然後便是一挺,下顎疼痛中,那藥丸順着吞嚥的口水便滾入喉中,這才鬆開他,拉起距離。

“……咳咳……你——又給我——嘔……”

林平之側頭背過身,又怕走光光,裹住被筒扭來滾去。

“公子神機妙算,你猜……”

“靠——”林平之顫指道,“你……你不要太過份了!我……”

唰——

唐炎竟展開那青玉扇,嚇得林平之立刻又縮進被子裡——嗚,我可沒怕他,是大冷天他煽屁風,冷哇!很沒骨氣的道:“我……我可是病號……”

“解藥——”

“啥?”

看着林平之呆呆樣,唐炎一合扇子湊過去,涼嗖嗖道:“林公子,方纔給你喂的,可是三尸腦神丹的解藥哦。你不會忘了吧?”

對哦!哎呀!……呃……真忘了,不過,林平之一擡頭,毫無察覺自己正對上唐炎近在咫尺的俊臉,冷冷嘀咕:“你會那麼好心,哼。”

“此一時彼一時,現少主已與聖姑完成神教一統。江湖上,南平之,北令狐,南北雙衡唐炎自是要救林掌門一命,以期兩派從此交好。林掌門,日月神教的救命之恩,可要涌泉相報哦……”

看林平之狠狠瞪他,不甘心氣鼓鼓的腮幫,唐炎突一俯身,舌頭一舔,“以身相許,就免了。”

哇啊啊啊……被,被舔到了——你……你是蛇吧,嗚嗚。

林平之僵掉了,已經完全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結結巴巴道:“你……”

這時馬車簾子一開,陽光頓時像瀑布般瀉進了裡面。林平之下意識擋住眼睛,就聽道:“唐公子,林掌門如何?”

“林掌門脈相已平合了不少,只是有些氣血兩虛。”

這時林平之扭頭,果然見秦娟端過一碗藥走向這裡,見他醒了,笑道:“太好了太好了,唐公子終於把林掌門救醒了,果然妙手回春。”

“呵呵呵,舉手之勞,沒什麼。”

“林掌門,你受劍傷發了燒,這前不着村後不着店的,幸虧有唐公子,總算你醒了。”

——他、妙手回春!咬牙,明明是被嚇醒的好不好!還——

“林掌門,怎麼了?臉燒得那麼紅?”

“……沒……什麼……我換過衣服,自己來喝。”

“好。”

這時林平之在馬車內換衣服,就聽外頭,儀清道:“掌門師兄,糧食叫咱們運回來了。”

那頭儀和道:“掌門師兄,荒廟的粥棚,粥已好煮好了,啞巴師傅已在那兒佈施。”

“好,既然已經煮好,師姐們扶於鄉親百姓一批批前去,我去看看,告訴師姐們,一定要一批批,以防災民飢不擇食,胡亂哄搶,踐踏傷人。對了,儀和,你找些師姐妹們,在廟外再搭個傷患的棚子,要是有那些受傷病恙的百姓,便扶去醫冶”

“是,掌門師兄。”一衆女弟子神采熠熠,紛紛稱讚道:“咱們兩派聯手這次,真是辦了一件,天下第一的俠義之事”

林平之聽得一頭霧水,換過一身衣服,喝過藥,扶馬車下地,拉住一日月神教的手下,便問原由。

原來他在發燒中的一天一夜中,桓山派見沿途來來往往浩浩蕩蕩一長隊災民,衆人好奇打聽才知,黃河水氾濫,又淹沿岸不少村莊,明朝官廷武宗建豹房不理朝政,那賑災糧遲遲不放,造成黃河沿岸大批饑民,流離失所,孤苦淒涼,沿岸凍餓而死。

令狐沖幼時經歷,桓山派菩薩心腸,衡山派喜湊熱鬧,少主聖姑愛打抱不平,幾方人馬一拍即合,竟是二話不說,拔劍劫官倉,私底下大開糧倉,劫官糧,燒官倉。東方非凌甚至調出黑木令,要日月神教分壇的人馬運糧來此處,搭起粥棚,支帳篷,叫唐炎醫治災民。

那羣飢餓流民夜裡見了,感激不已,口頌觀音顯靈,一羣小尼姑聽了心裡歡喜,還紛紛替一些病弱治病的百姓施藥,直說這善舉做的好,不妄自己是出家人行善了。

只見田大叔扶過傷病老人到儀琳面前,那小儀琳又是喂藥又是包紮,二人手指無間相觸中竟是一愣,隨後田大叔扶起老人讓小儀琳繼續喂藥。另一頭,那聖姑任盈盈一臉憐憫照看一老婦,一旁東方非凌在替她施針。而不遠處許田多扛過一袋糧食倒入大鍋中,慢慢攪勻煮粥,鄭青何拿飛虹劍砍柴,讓大家取暖。而日月神教的教衆將運來的毛氈厚布分發給受凍的百姓

百年未見,正邪兩派竟會在同一時刻,默默的幹着一件事情。這時一雙手臂環過林平之的腰,林平之回身見令狐沖正站在自己身後,臂上搭着一條毛氈,住他背上披。

“小心,彆着涼了。在看什麼,那麼出神?”令狐沖細細湊過臉,看完輕輕用臉頰磨挲他臉頰。

林平之笑說:“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雄。衝,你發號施令時,真像個真正的大俠客,仁心肩負天下人,真帥呆了。”

大俠令狐沖被林平之說的臉紅了,情不自禁摟緊他,親親說:“再說一次。”

“嗯?”

“名字。”

“衝?”

“平之,我喜歡你叫我‘衝’。”

“衝,我喜歡你這麼抱我。”

“嘻嘻,那我抱你這麼一輩子嘍,小林子。”

“所謂俠客,不是武功卓越,不是一劍天下,而是要真真正正的,以一人之肩,將救萬民與水火視爲已任。你有沒有想過,東方不敗也好,任我行也罷、甚至是左冷禪、嶽不羣都離個‘俠’字,差的太遠。江湖武林爭鬥不休,早已無‘俠’字最基本的行俠丈義,不畏強權。雖說我們經太多江湖險惡,一身劍法,如果不替百姓伸張正義,那就是妄自爲綠林,統統辜負了。”

令狐沖聽完,眼睛炯炯閃過亮光,道:“平之——”

——嘩啦——

只聽施粥的大鍋旁,一小孩被搶推一把摔倒在地砸了破碗,儀琳見了連忙過去扶起他,那小童周身只剩一件大破衣摭體,殘破的下襬下赤着柴活棍似小腿,因走路已是傷痕累累,血跡斑斑,突出骨結,瘦的幾乎皮包了骨頭,披頭散髮黑漆漆的臉看不出樣貌。

瞧得儀琳直念可憐,連聲唸佛牽着他進帳篷,給他清洗傷口包紮,然後拿過一碗粥,慢慢餵給他。

“謝謝,大姐姐,我自己行。”

小孩倒是乖順懂禮,端過木碗自己吃食,儀琳轉側對令狐沖這兒道:“掌門師兄,可有厚實衣裳?”

小童聞聲側頭,正看到一身玄黑服,高大的令狐沖攙林平之走進大帳,頓時手一顫,哐啷撒了木碗,忽大叫一聲,疾哭道:“爹啊,我可找到你了——嗚嗚嗚”

哎?

這一聲爹喊得所有人都愣住了,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連林平之都直直看令狐沖,而令狐沖初時茫然,隨後臉上竟是浮出一片不自然的紅暈,爭辯道:“小鬼,別亂叫!我……我可不是你爹!”

“爹哇……”

衆人細細打量地下的小孩,只見他抓住令狐沖,淚水洗清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哭喊道:“爹,你不認得狗兒了麼?我是狗兒呀!爹——哇——”

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這回就連田大叔都衝令狐沖投以無比鄙視的眼神,令狐大蝦頭一次手足無措望,連連叫道:“我……我,小林子,我……可沒……你要相信我……”

這時一老漢聽到哭聲,緩緩走來,拉住小童道:

“狗子,你泛糊塗了,你爹早就隨你娘一起去了,還是我送的葬——”

小童卻一口咬定,堅定看令狐沖道:“不,大伯,他就是我爹。”

儀琳和任盈盈好奇上前問,那老漢才嘆氣撫撫小童的頭髮道出,原來這小童父母與他同鄉,發洪時一起淹死了,還是他了理的後事。

也算命苦,聽完任盈盈與儀琳都紛紛嘆息。

“不對,我爹爹沒死呢!他就是我爹。”

借光線,老漢定定打量令狐沖樣貌,片刻後嘴張的老大老大,奇道,“奇了……像——可哪裡又不像,這眉、這眼——莫不是……見鬼了,哎呀呀。壯士,莫不是狗子他爹與你是兄弟?”

聽得問話,令狐沖哭笑不得,想來——自己是與這小鬼的親生爹爹樣貌酷似,不對,自己可是小林子嘴裡的一代大俠,自然不能一模一樣滴。

可惜自此,偉大的令狐大蝦身後就跟了一隻小蝦米,衆人掩嘴而笑,令狐大蝦守住林平之,小蝦米狗兒就守住大蝦,儼然一家三口。

狗兒蹲那兒眼巴巴,吃飯睡覺全盯住令狐沖,如同一隻害怕被棄的小狗。一天後,災民漸漸離開,兩派也要趕路,儀琳搖搖趕車的啞吧田大叔,田大叔裝聾作啞,卻壓下草笠掩住偷笑的嘴角,拉繮繩放慢車速。

馬車之後,小娃娃穿戴乾淨,雙手緊抱衆人好心給的包裹,努力邁着小胳膊小腿,執著着跟在令狐沖的馬車後面。

“掌門師兄,狗兒還跟着呢。”

車內,林平之望令狐沖,心意相通,令狐沖無奈嘆息一聲,喃喃低語:“可……不是我硬心腸,咱倆還指望過一年半載,笑傲江湖的琴簫日子呢,帶個小鬼多煩多……”

林平之通過幾天明裡暗裡的觀察,覺得狗兒這孩子本性不錯。便道:“是誰說的,要收一男一女,男孩姓令狐,女孩就姓林。”

令狐沖聽聞激靈一下,當即腦門上亮起一盞燈泡,吩咐一聲:“停車。”隨即一個輕功展身向後飛去。

一條長長大道,孤伶伶的狗兒拼命跑拼命跟,眼看大車離他越來越遠,離他而去時,他終於跑不動了,蹲下小身子,顫抖的擦眼淚,嗚咽起來。這時,一個高大玄黑的影子,如大鳥般飛下照住了他小小身子,他仰起小臉,令狐沖居高臨下:

“喂,小鬼,爹也是瞎認的麼?知道老子姓什麼,叫什麼?”

“你本來就是我爹!爹叫啥,我就叫啥!”

“哈哈!說的好,來,上車,兒子。”

“爹!”

於是,一大一小,大令狐牽小令狐,拎上馬車,令狐大俠頗有父愛一聲令下:“聽着,今天起,我令狐沖,就有兒子了!”

衆桓山派女尼麼噗噗偷笑,紛紛附合,一口同聲道:“是,令狐掌門。”

聽得令狐沖沒來由一陣初爲人父的驕傲,挺起胸膛:“哇哈哈哈,小林子,白揀個大胖小子,得給起個好名,狗兒這名忒土,怎麼能體現我令狐大俠的威名,嗯,要取個像樣的。”

“爹要給狗兒取名字,好好!”

“乖兒子,嗯,我看你跟馬車後頭奔得跟飛似的,嗯,就叫——令狐奔吧!哈哈哈,老子叫衝,兒子叫奔!”

田大叔險些沒從馬車裡跌下,衆小尼姑,腦海裡唸叨:令狐奔——啊噗。

砰——

“哎喲——小林子,你打我!”

馬車裡伸出一隻腳,仰頭一腳結結實實踹過來,令狐大俠很懼內被踹個面趴。

“什麼奔,你才笨咧,你叫咱們兒子日後怎麼行走江湖!”

“那、那,那叫啥,”可憐令狐大俠一世,識字不多,冥死苦想挖盡腦汁,最後一拍大腿,“飛——令狐飛。”

自此,令狐大俠無心之舉,成就二十年後,一劍飛天靈狐的令狐二世,只不過瀟瀟灑灑,英俊非凡的令狐小公子,有個誰也不能提的小名,聞之必追其天涯海角,獨孤九劍滅之。

(全劇終)

作者有話要說:終於完結了。。。。呼。。。。不容易啊。

不過,這篇文章寫的蠻開心的。

某人:完了?完了!咱們終於能——打打醬油了?亞文……

某某:……

某人:乃怎麼不回答?可想死俺咧。。。

某某:聽說還有番外……

某人:什麼!WHY?NO——NO——

某某:對滴,讀者們一至要求。

某人:Oh,NO————嗚嗚嗚。。。

(某鳥翻眼皮:鵝望天,哇哈哈,上頭那倆打醬油的是誰啊,米油看見啦)

咳咳,真的有番外。。努力I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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