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條姑娘,不對,是喬諾。
喬諾身姿搖曳,隨同身後的兩個綠衣打扮的女子靜靜的立在門口,白芷一出來,便與喬諾打了個照面,兩人都露出詫異的表情,對比白芷,喬諾顯得鎮定許多,水瞳一張“白芷?”
白芷受寵若驚,連連應聲“你好,你好。”
兩人就這樣站在原地對看了一會兒,等到與喬諾隨來的丫鬟與她使眼色,她才反應過來,將三人迎進了陋室裡去。
一進屋,身後的丫頭就皺起了眉頭,其中一個個子高些的略微不高興的揚揚眉“這便是你家公子的住處?”顯然這話是問白芷的,白芷說是,那丫頭又嘖嘖嘴,便不再說話。另一側的丫頭有些眼熟,白芷想了許久,才記起那日去看桃花似是見過她,這麼一想也就想透了,那天遇到的面熟的女子是喬諾了。
喬諾坐的端端正正,白芷坐在對面閒來無趣便開始觀察眼前這位美人,輕紗抹胸,胸口繡了一朵富貴牡丹,鎖骨下方隱隱可見乍現乍末的酥胸,外面罩着紫色紗衣,雖穿了兩層,但白藕般的手臂清晰可見。
喬諾微微一笑“白芷姑娘怎的也住在這裡?”
白芷收回目光,輕輕回笑“我從記事來就住在這了。”記事,卻不是兒時記事,而是在失憶後又有了記憶開始。
喬諾清冷的臉顯然有了些波動“你與雲公子……”到這兒,便開始欲言又止,美目直直的看着白芷。
“你說我師傅阿。”白芷點點頭“我與他一道住。”
身後的高個丫頭忍不住嘟囔起來“孤男寡女共處一室成什麼體統。”
“夢畫,不得無禮”喬諾威聲喝止。夢畫低下了腦袋,退到旁處安靜了下來。
“喬諾,你爲何會知道這裡?”見喬諾低眸喝茶,白芷終於有了機會發問。
放下茶杯,側身張望一番,道“我想知道的事,沒有幾件是不能夠的。”
白芷心中佩服,這姑娘看來是十分有權勢的。
喬諾舔了舔紅脣,清冷一笑“姑娘不信?”
“並無。”她是沒這個膽子不信的,這喬諾姑娘一看衣着就是個富貴主,撇開這些,單瞧那名叫夢畫的丫頭的態度也能看出,此人不好惹。
白芷想,這樣的人物最好還是不要招惹,但凡說錯什麼都是自己的罪過,於是便拉上了嘴巴,喬諾問一句她就答一句,喬諾喝茶她就喝茶,反正不會自己先開口與她說一句。
喬諾許是也察覺到白芷的不待見,臉上更是結了冰霜,睨了一眼夢畫,夢畫會意,上前說道“小姐,時間不早了,你看,我們是不是該回去了。”
喬諾假意怪責夢畫的失禮,又朝門外看了看天色,道“倒真是不早了,白芷姑娘,那我們便告辭了。”
白芷不是個喜歡客套的人,心中雀躍“阿,慢走,慢走。”鍋裡的雞蛋,許是已經孵出小雞了。
夢畫白了她一眼,另一側的丫頭卻捂着嘴輕笑,離開時與她點點頭,夢畫在前面嚷嚷“秋葉,你快點。”
原來她叫秋葉阿,兩人的名字倒都是有幾分意境,離開前,秋葉交了一封信給她,千叮萬囑是她家小姐交給雲公子的。
白芷將信放在雲大夫的書房中,一開門就能看到的位置,她其實看得很開,師傅這樣優秀的人,沒個追求者是不可能的,放了信,她想起廚房的那個雞蛋,打開鍋蓋,從水裡掏出已經冷掉的雞蛋,默默垂淚,她不喜吃冷食的。
師傅今日回來的特別晚,他說,臨關門時又來了幾個客人,客人說他們是大老遠從煙國趕車過來的,他便動了惻隱之心,幫他們看了病診了脈,誰想,隨口問了他們幾句關於煙國的現狀,卻一個都回答不出來。
白芷捂着肚子連連說是,等師傅說完了,她趕緊拉着師傅往廚房跑“師傅,你還是快做飯吧。”
雲大夫洗着鍋碗,白芷就在旁邊擇菜,邊擇邊擇說“師傅,你說煙國是個什麼地方。”
雲大夫沉了沉眸“怎麼問起這個。”
“你剛纔不是說起麼。”廚房太小,兩個人一站就已經沒了空間,白芷挪了挪位置好讓雲大夫能做菜。
他說“與普國差不多。”
白芷還是不懂“那是怎麼樣。”
言簡意賅道“有人有房有山有水。”
白芷“…”
“師傅,你是煙國人還是普國人。”這個問題她從來沒問過他,其實這也沒什麼可問的,她連自己是哪國人都不知道,不是嗎。
“我也不知道。”他淡漠的臉上多了些陰沉“興許是煙國,興許是普國,若說是煙國,煙國卻已不是從前的煙國,若說是普國,我卻又不甘心。”
“不甘心什麼?”她疑惑,不過是一個國籍,在哪又有什麼關係,就像她總是奇怪,爲什麼一家人好好的,卻因爲子女一個姓氏的問題吵得不可開交呢。
剛洗完手,還沒來得及擦乾,便在她的頭上摸了摸“你還小,不用知道這麼多。”
“我不小了,師傅。”
“哦?”他意欲所指,斜睨了一眼。
“流氓。”她氣不過,他總是喜歡用你還小來制止自己的好奇心,放下手裡的菜籃子,轉身就要離開。誰想,這兒空間確實太小,她若不側身走便出不去,但側身走就一定會碰觸到師傅的身體,白芷拉了拉雲大夫的衣角“師傅,你先讓一下。”
雲大夫好笑的看着她“白芷,你怎麼這麼容易生氣。”
她立在原地,儘量離他遠些“若不是你總拿我還小的藉口去搪塞我,我怎麼會生氣。”
往鍋裡倒了一些水,蓋上鍋蓋,目光溫柔的對着她“我說的是事實。”
“那什麼纔算大。”她覺得有些委屈“難道要像喬諾那樣麼?”
“恩?”他困惑,是誰。
“你不要告訴我你不認識她,咳咳。”白芷捂住嘴巴,煙霧一個勁的往她嘴裡送“她今天可還來了家裡。”
“所以,你吃醋了?”他眯了眯鳳眼,與她調換了位置,自己站在煙霧對出來的口子處。
被看出來了麼?她慌忙解釋“怎麼可能,師傅,你以爲我這麼小氣嗎,其實,我沒有生氣,我也沒有故意給喬諾臉色看。”
“恩。”他一一聽在耳裡。
“我真沒有,喬諾給你的信,我也沒有偷看。”
“恩。”
“好吧,我吃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