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告訴我前面的確是出車禍了,一輛大卡車轉角的時候撞到一輛轎車,轎車裡的人當場死亡,後面隨即追尾了幾輛車,但車裡的人都只受了輕傷而已。
車子開過去的時候,我明顯看到了那個地方圍繞的一羣警察在處理和協調,還有地上一些鮮血淋漓的畫面,這些畫面的衝擊讓我瞬間想起我小時候了,和我小叔碰到的那一場車禍。
秦政也轉頭去看,我別過頭,臉上藏不住事兒,他問我,“你怎麼了,看起來不太好。”
我深深吸了一口氣,跟他說了一下我小時候街上的那些事兒,他抽出一隻手來抓住我的,安慰我說,“沒事兒,都已經過去了,現在呢你身邊有我,就算我看不到這些事情,但是我也會一直陪着你的,你不要害怕。”
說實話這些話以前沒聽別人說過,聽起來雖然覺得挺可笑的,但是心裡卻沒來由的一暖,可能是因爲這個人是秦政吧,要是別人說的話,我估計也就覺得挺可笑的了。
秦政家住的不算偏,可是越開,越是覺得有些不對勁,我總覺得外面的人越來越少了,秦政轉頭來看我,他說,“芊芊,這條路好像有點問題。”
原來秦政也看出來了。
我感覺自己的心在胸腔砰怦怦地跳不停一直往嗓子眼撞,一隻手抓緊緊抓着窗囗,覺得胸口有一股莫名其妙的壓力。
秦政把車停在路邊,十分擔心的過來看我,“怎麼了,臉色,特別不好,。”
不知道他說的這個特別不好是什麼,但是我感覺自己手心和額頭都在冒冷汗,我趕緊催他,“別停車,往前開,這條路……這條路可能是……”
我沒往下面繼續說,我以前只聽別人說過這種事情,但沒想到今天自己去。
整個城市都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周圍的建築沒有開燈,前面也是黑漆漆的,頭頂上就有一輪月亮,但是絲毫沒有能把周圍照亮,整個城市空曠的好像只剩我們兩個人一樣,一股難以言喻的恐懼從四面八方涌來一樣,把我們兩個緊緊的包圍住。
秦政把手機從兜裡掏出來說了一句,手機沒信號了。
我扶着窗,頭抵在玻璃上,閉着眼睛問他:“現在幾點了?”
秦政回答得很快,他說11點了,怎麼了?這時間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秦政說的沒錯,越接近午時,這裡的陰氣就越來越重,而我們現在走的這條路,應該是所謂的黃泉路。
黃泉路上無生者,秦政搖了搖我的胳膊,指着前面說,“芊芊,快看起霧了。”
我壓住胸口,想把那痛苦的情緒給壓下去,擡眼去看的時候,這才發現前面黑黢黢的一片起了一層白霧,月光穿透黑暗照下來,說不出來的詭異。
“你聽,有鈴聲,還有鏈條拖地的聲音,”秦政微微側臉轉向我,手壓在方向盤上,腳底一踩油門往前開去,前面隱隱約約的看見一排人影,可是看不清,總是藏在霧裡一樣。
我側耳去聽,的確能聽到鈴聲,但逐漸輕聲清晰的聲音好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的一樣,像是人拖着兩個大鏈子在地上走,我心裡一跳,忽然說:“是黑白無常,他們手拿着鎖魂鏈,過來鎖魂的。”
秦政完全沒有害怕的樣子,臉上十分鎮定,不見一點波瀾,他說:“按你這樣說的話,那他們應該不是衝着我們來的,而是衝着剛纔出車禍的那些人。”
我不禁苦笑,“應該是這樣的吧。”
秦政同我說:“可能我們兩個剛好在一個非常奇怪的時間點,剛好開車衝破了阻礙,踏入了鬼門關,上了黃泉路,也說不定。”
我想了一下秦政說的這個可能性挺大的,我們剛好就在一個十分巧合的時間踏上了這一條路,想到這,心裡的壓力也少了一些,但是,一種來自外界的壓迫感絲毫沒有一點消失。
他把這車停在路邊,一隻手抓着我的,我們兩個聽着那鏈條聲從遠及近,黑霧中裹着一些人慢慢走來,黑白無常在前領路,鏈條鎖着出車禍的那個人就慢慢的往前走,走得慢的時候還被他們拿鞭子抽。
秦政剛想說話,被我用手壓住嘴,小聲說,“別出聲,這是陰間路,陽人在此時要避讓的,我們無意闖進來,本來就犯了忌諱,此時若是再出什麼,又不知道會出來什麼樣的麻煩。”
等了一會兒,幾個人慢慢的在黑幕裡消失,周圍的燈一盞一盞的亮起來,身邊瞬間又恢復了車水馬龍的樣子,依舊是繁華的不夜城。
“你現在感覺怎麼樣了?”他忽然問我,我緩緩地的睜開眼睛說,:“沒事了,回去睡一覺就好了。”
剛纔那一幕在我腦子中依舊揮之不去,半夜輾轉難眠,秦政本來說要陪我一起睡的,怕我晚上睡不着,可我執意要自己一個人睡,這時候也不知道他自己怎麼樣了,之前包打聽說他有類似於嗜睡症的毛病,所以現在他應該也是處於熟睡當中吧。
一直到凌晨六點我纔有了睡意,醒來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了,秦政沙發上看書,身上隨意套着的休閒服看着就十分舒服的樣子,這個男人上天給了他很好的皮囊,他倒是挺會利用的,學校裡的小姑娘對他簡直就是趨之若鶩。
不過趨之若鶩好像是個貶義詞吧,我心裡腹誹着,纔去刷牙就感覺到好像有人來敲門,接着秦政就去開門了,之後就是夏桐桐的聲音:“糖糖,你在哪兒?想死你了,趕緊出來。”
果然是她,我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聽了。
我還一嘴泡沫話都說不清,夏桐桐倚靠在衛生間門口說:“哎喲喂家庭主婦,起牀啦,你也不看看,現在都幾點了?”
我說,“你可真會挑時間來。”
聲音咕嚕咕嚕的在喉嚨裡滾,她賤兮兮的說,“你說什麼呢,我聽不清。”
我含了一口水,吐乾淨了才說,“你丫怎麼找到這地方來的?”
“我有封珩啊,”她得意洋洋的,一隻手搭在我肩膀上,語重心長地說:“芊芊要加油了,還等着你給我生個小姑娘給我當兒媳婦兒呢。”
我不禁冷笑,“給你當兒媳婦兒,你想多了吧,指不定你生出來的是個小姑娘呢,你怎麼知道不是你女兒給我當兒媳婦呀?”
我擦乾淨嘴往外走,就看到封珩和秦政坐在沙發上相談甚歡的樣子,先前我覺得封珩一副清冷的樣子,現在一看,秦政簡直就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兩個清清冷冷的人坐在一起,想想就渾身發冷。
我問夏桐桐,你們倆找過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