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姚總, 現在我還想多花點時間精力在工作上, 你的感情,我恐怕不能接受。”
姚湛回到家沒多久, 就接到了晏多金的電話, 他沒想到, 晏多金給他的答覆居然是拒絕,而不是接受。
在他們這個圈子裡, 姚湛也算是一個金龜婿了,想要和姚氏聯姻的人很多, 只是姚湛有自己的想法,他看不上那些被嬌慣壞了,只懂得購物美容的嬌小姐, 偏偏圈子裡只有獨女,或是將女兒當做繼承人來培養的家族太少, 晏多金就成了姚湛最好的選擇。
可這並不代表他非她不可。
姚湛也是要臉的, 在晏多金表現出拒絕後並沒有糾纏,而是十分豁達的表示接受她的選擇,並且承諾兩人之間的事,不會影響姚氏和晏氏的合作。
他是個聰明人, 兩家的合作是雙贏的事, 他怎麼會爲了一段還沒開始的感情,就損害自己的利益。
就是這麼精明又冷靜, 晏多金在掛斷電話後, 聽着電話另一頭波瀾不驚的音調, 長長舒了口氣,覺得自己做了一個正確的決定。
正如同爸爸說的那樣,或許她和姚湛在一塊,有共同的利益追求,他們會互相尊重的過一輩子,就如同姚湛的父母一樣,成爲圈內有名的模範夫妻,但這種相敬如賓的生活,真的是她想要的嗎?晏多金覺得不是。
在解決了姚湛這個煩惱後,晏多金覺得這幾天壓在她心頭的大石頭沒有了,一夜無夢,早上起牀的時候神采奕奕,晏多銀等幾個妹妹不知情,還纏着大姐問她最近是不是用了什麼保養品,女人不論什麼性格年紀,對於自己那張臉,還是惦記的。
晏多金好說歹說才擺脫了幾個妹妹,在餐桌上和爸爸相視一笑,將這個屬於他們父女倆的秘密埋藏到了心底。
*****
一年後
傅欣蘭舉着手臂,露出手上顯眼奪目的歐米茄定製鑲鑽女表,這塊手錶官方售價十七萬,是她那個一年前傍上的煤老闆送她的生日禮物,也是傅欣蘭現在的新寵。
在機場空曠的大廳裡,傅欣蘭注意到來來往往不少人都盯着她手上的手錶瞧,心裡就更加高興了,一邊嘲笑那些土包子,一邊又將看手錶時間的動作,維持地更長了些。
直到她感覺有些手痠了,這才放下手臂。
“媽!”
國際站臺的出關口緩緩走來一個推着行李箱,穿着米白色長裙的女孩,她的頭髮又黑又密,燙着微微的小卷,如同海藻一般,蓬鬆地披散在身後,長度正好在肩胛骨偏下的位置,頭上幫着一個和衣服同色系的髮帶,看上去清純又文靜。
她的肌膚很白,尤其是在機場大廳燈光的照射下,幾乎白的發光,瑩潤通透的肌膚微微呈現出健康的粉色,讓人忍不住想要親上一口,試着伸手撫摸這比玉石還完美誘人的肌膚。
當然,最出挑的,還要數女孩兒的五官,清純至極,讓人看到她的瞬間,就忍不住聯想到一個詞——天使。
這就是她的女兒?
傅欣蘭都不敢上前相認,雖說這一年的時間,她已經從對方時不時發來的簡訊照片中看到了對方的改變,可真當那個孩子站在了她的面前,真實感受着對方翻天覆地的變化,傅欣蘭還是有一種不敢置信的感覺,中覺得這一切,似乎有些虛幻。
“媽。”
看着怔忪的女人,鍾筱朵彎了彎嘴角,親暱地小跑着上前,這一聲呼喚,讓傅欣蘭的意識清醒了些。
“歡迎回家。”
傅欣蘭的心軟了軟,對上週圍那一片男人愛慕的目光和女人嫉妒的眼神,挺了挺胸膛,將一年沒見的女兒抱入懷中。
這就是她的女兒沒錯,她的優秀已經超出了她的要求,傅欣蘭幾乎可以想象女兒的未來。
“我已經提前完成了學業,這一次回來以後,我就不回去了。”
鍾筱朵的聲音和她的氣質一樣,清透悅耳,還帶着幾分少女的甜糯,傅欣蘭作爲一個浸淫在男人圈子裡多年的女人,當然知道這樣外表出衆,又有這樣悅耳聲音的女兒,會讓男人何等瘋狂,恐怕只要她勾勾手,就會有無數男人願意爬上她的牀。
不過傅欣蘭所求更多,她知道以色侍人這一條路不好走,同樣也會惹來旁人鄙夷的目光,傅欣蘭就希望女兒依靠外表的本錢,加上這些年她對她的精心培養,能夠交往一個豪門男友,光門正大的嫁入上流社會,而不是像她這個母親一樣,只是一個被人看不起的玩物,呼之則來,揮之則去。
“對了,回國之前我的老師詹姆斯給我寫了一封推薦信,到時候,我會去水木大學的設計學院任教。”
鍾筱朵說的隨意,可對傅欣蘭來說,去水木大學任教,那可不是一件小事。
那可是水木大學啊,和燕京大學並列的全華國最好的兩所院校,去那樣的學校任職,簡直就是在自己的身上鍍了一層金。
傅欣蘭不知道女兒口中的詹姆斯是誰,好奇那個人居然能有那麼大的能力。
“朵朵,你和你說的那個叫詹姆斯的老師很要好嗎?”傅欣蘭試探地問道。
作爲一個女人,在面對一個大餡餅,還是一個一聽就是男人名字的人給的餡餅的時候,她不由地就想多了。
“詹姆斯在國外的時候很照顧我。”
鍾筱朵矜持地說道,“媽,你放心,我有分寸的。”
那個男人在藝術領域確實有很高的成就,對方很迷戀她,稱呼她爲迷人的中國娃娃,他說她是他的靈感繆斯,說爲了她能夠和現在的妻子離婚。
鍾筱朵很享受對方的追捧,可她心裡清楚,那個已經年近六十的男人,早就配不上她了。
現在的她可不是當初那個任人欺凌的灰姑娘了,作爲天選之女的她,有資格配得上全世界最好的男人,那個詹姆斯,只是她走向更好生活的跳板罷了。
這一次,她之所以提早完成學業回國,也是因爲對方糾纏她糾纏的太緊,以及她在國外認識的,英國傳媒大王的次子還有阿拉伯某位王子,她在那兩人身上下了不少心思,現在也到了收網的時候了,突然之間的分離,能讓對方更加看清楚自己的感情,想來再過不久,那兩個人也該追過來了。
“之前吸取的那波氣運剩下不多了,你現在的外表和迷惑人心的光環,只能夠再維持三天,你要祈禱,那兩個男人會在三天內出現。”
一團黑霧出現在了鍾筱朵的身後,濃郁的黑氣和她純潔的外表截然不同,劇烈的反差看的人心驚膽戰。
然而除了鍾筱朵本人,旁人彷彿根本就看不到那一團黑影,同樣的,也聽不到鍾筱朵說的那幾句話。
“你放心,華國什麼都少,就是男人多,包括那些帶着氣運出生的男人,就算阿費夫和喬治不出現,我也會給你提供源源不絕的氣運,供你維持我現在的模樣。”
鍾筱朵口中的阿費夫和喬治,正是她在國外這一年,處心積慮勾引的兩個男人,他們中的一個是阿拉伯的王子,富可敵國,還有一個,是英國傳媒大王的次子,家族掌控着全球很大比例的報社媒體,是很多權貴都不敢得罪的人物。
她覺得,也就這樣的男人能夠配得上她,至於其他次一等的男人,也就只配給她提供那些微薄的氣運罷了。
“我很期待。”
黑霧一陣顫動,發出一陣魅惑的笑聲,然後沒入鍾筱朵的身體之內。
“朵朵,你怎麼了?”
傅欣蘭不滿地推了推身邊的女兒,她和她說了那麼久的話,她怎麼都不給個迴應呢。
“你——”正當傅欣蘭打算再推她一下的時候,鍾筱朵轉過頭來,眼底閃過一陣紅光,暴虐又血腥,嚇得傅欣蘭頓時說不出話來。
“媽,你怎麼了?剛剛我想着到時候去水木大學報道的事出神了,沒聽清你說了什麼?”鍾筱朵歉意地笑了笑,單純中透着一絲無辜,剛剛那一幕,似乎只是傅欣蘭的錯覺。
“沒什麼,媽就是想說你馬上就要去水木大學任職了,這兩天我是不是該陪你去買幾身漂亮點的衣裳。”
傅欣蘭的眉頭微微舒展,隱晦地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替自己紓解剛剛受到的驚嚇。
“媽,謝謝你,這個世界上果然只有你對我最好了。”
鍾筱朵甜甜笑着,挽上傅欣蘭的手臂,就如同一對感情很好,從來就沒有過隔閡的母女一般。
“你是我唯一的女兒,我不對你好,還能對誰好呢。”
傅欣蘭發自內心地說道,她或許不是一個合格的母親,在教育方法上也有各種各樣的問題,但是對鍾筱朵這個女兒,她還是盡了心的。
鍾筱朵將頭輕輕靠在傅欣蘭的肩膀上,在對方看不見的地方,原本氤氳着笑意的雙眼頓時就冷了下來。
對她好,呵呵,笑話。
*****
“多玉。”
愛多寵物店內,一個身高一米九出頭,看上去俊美又有幾分邪肆的男人站在寵物店中央,手裡抱着一個髒兮兮的流浪貓,看着那個剛剛給一頭大型犬洗完澡,身上溼漉漉的,有些疲累又狼狽的女孩。
“你怎麼來了?”
晏多玉脫去自己身上的罩衫,上面全是水,以及剛剛那頭薩摩耶洗完澡後掉落下來黏在衣服上的毛髮,穿在身上,怪不舒服的。
她並不喜歡此時出現在她的寵物店內的男人,雖然對方每次上門都是帶着受傷的流浪貓和流浪狗來的,可是對方真正的心思,晏多玉心知肚明。
當初選擇救眼前這個男人,只是因爲她沒辦法看到一個被砍傷倒在小弄堂裡的陌生人置之不理,而且她做的也只是打電話報警和叫救護車這種有正義感的人都會做的事,對方現在以報恩爲由,反而干擾她的正常生活,讓晏多玉十分不喜。
只是她的性子綿軟,面對對方的死皮賴臉,根本就想不出拒絕的話來。
尤其她是開寵物醫院的,對方帶着受傷的動物上門,她根本就沒有拒絕的理由。
“我在路上看到這隻貓被來往的汽車壓到了腿,第一時間,就想着把它送到你這兒來了。”
龐威抿了抿嘴脣,作爲黑道太子爺,對面的女人,是唯一一個讓他這樣低三下四討好的,也只有她,有這個資格。
“讓我看看這隻小貓。”
聽着貓咪喵喵喵的哀嚎聲,晏多玉不由心軟,對於這樣天真無邪的小動物,她向來是沒什麼抵抗能力的。
“你做什麼?”
晏多玉抱着小貓咪,她敢肯定不是自己的錯覺,眼前這個男人在將貓咪遞到她手裡的時候,藉機撓了一下她的手心。
要說遞貓咪這樣的動作,有些肢體上的接觸是難免的,可撓手心這種近似於調情騷擾的動作,晏多玉不覺得這是意外或巧合。
她羞惱地往後退了好幾步,警惕地看着龐威。
“抱歉,是我情不自禁了。”
看着對方瞪圓的杏眸,跟她懷裡的貓咪如出一轍,同樣的不諳世事,純淨清澈。
恰恰就是這份清澈單純,是身爲黑道太子,看慣了黑暗和背叛的龐威所沒有的,同時也是他嚮往的。
“玉兒,這些日子,我想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意了。”
龐威緩緩朝晏多玉走進,直到將她逼到寵物店的角落裡,看着那個緊貼着牆壁,驚恐看着他的姑娘,龐威恨不得替她抹平她額頭因爲害怕皺起的紋路。
她不該這樣怕他的。
龐威一個壁咚,身高帶來的優勢讓他此時極具壓迫力,看着少女粉嫩的櫻脣,他有一種衝動,想要低頭汲取她的美好。
“神經病啊!”
晏多玉氣急,一個高擡腿,狠狠重傷了龐威某個不可說部位,而沒有絲毫防備的太子爺,此時也只能放鬆對晏多玉的桎梏,躬着身,按着某個不可說部位,疼的說不出話來,只能瞪着晏多玉,將臉疼成豬肝色。
“龐先生,我已經有男朋友了,而且我和我男朋友的感情很好,以後請你不要再來干擾我的生活了。”
晏多玉忍着怒火說道,現在的她有些慶幸,當初聽了爸爸的話,跟着幾個姐妹一塊學習了跆拳道,截拳道,以及古武術,不說多厲害吧,至少在面對一個體格比她高大強壯的異性的時候,也有了抵抗的力量。
就好比她剛剛那一下,晏多玉敢保證這個男人能有一個痛徹心扉的教育。
“還有一句忠言,龐先生,我覺得你現在這個情況,應該去醫院瞧瞧,因爲你剛剛的無恥舉動,醫藥費我就不負責了。”
晏多玉抱着龐威帶來的那個受傷的小貓咪跑到了工作臺後面,那裡有一個警報鈴,要是龐威再靠近,她就可以按下那個按鈕,到時候負責這一片商鋪的保安就會過來。
“男朋友……是誰……”
龐威艱難地說道,除了身體上的重創,他的心情也受到了極大的打擊。
晏多玉居然有男朋友,那個男人是誰?只要一想到自己看中的女人曾經被另一個男人擁在懷裡,她的櫻脣曾經被另一個男人親吻,或許還有其他更親密的動作,龐威就抑制不住暴虐的情緒。
他的性子本來就是霸道至極的,喜歡的東西一定要拿在自己的手裡,獨佔欲強,最厭惡分享,有些東西,寧可毀了也不願意讓別人擁有。
在龐威看來,他喜歡的女人,在感情經歷上就只該有他一個人的影子。
作爲黑道太子爺,龐威知道他有很多想要制他於死地的仇人,所以他從來就沒有想過讓人調查晏多玉,現在看來,是他失誤了,不然他絕對會在第一時間,讓晏多玉口中的男朋友,乖乖從她身邊消失。
誰讓他喜歡這個女人呢,容忍對方的過去,是他能做出的最大讓步,龐威深吸了一口氣,但是要是讓他查出來兩人之間有什麼過分親密的行爲的話,那個男人,就必須要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這是他最後的底線。
“剛剛的事……我很抱歉……但是你要相信,我是真心的……”
若說之前單純的晏多玉讓龐威心動的話,現在這樣渾身帶刺的她更加讓龐威着迷,她就像是一個謎團,隨時都能讓他看到驚喜。
不過龐威現在也顧不上追求自己喜歡的姑娘了,他勉強站直身體,像晏多玉訴說着他對她的心意,然後在晏多玉警惕的視線下,緩緩朝寵物店外頭走去。
龐威覺得,比起追求喜歡的姑娘,現在的他更需要的是一個醫生。
“喵喵——”
被晏多玉抱在懷裡的小橘貓喵喵叫了一聲,帶着倒刺的小舌頭一下一下舔着晏多玉的手心。
它的身上還有乾涸的血跡,右腿呈現詭異的扭曲,顯然是骨折了,看着龐威離開,晏多玉上前將寵物店的大門關上,回到後面的小型寵物診查室,替貓咪檢查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