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28習慣而已
卓璟雯站在窗戶邊上,發了許久的呆,杯子裡的溫水已經涼透了。今天喬褚回來的有些晚了,天都黑了。她轉身,往時鐘的方向看了一眼,已經快七點了,她忍不住蹙了一下眉頭。走至茶几前,拿起了她用來記賬的小本子,放回了抽屜裡。
開了客廳的燈,她便進了廚房。這麼多天訓練下來,她的廚藝也算是有所長進,心裡障礙也有所克服,不過通常喬褚都會陪在她身邊,幫她搭把手。他是這麼說的,“爲了東西能吃,我必須在旁邊看着你,免得到時候,浪費了時間,最後還要外賣。”
旁邊有人幫忙,她當然也是樂呵呵的,沒有拒絕。
今天一個人在廚房裡忙活,忽然就覺得有點手忙腳亂了,做事完全沒了規律,而且她忽然覺得今天的廚房變得十分空曠。習慣果然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最後,這一餐飯宣告失敗,她把廚房整理乾淨之後,就跑去客廳找以前特意留着的外賣單子,可是她找遍了所有的抽屜,才恍然想起來,上次整理東西的時候,喬褚把所有的單子都給扔了。
他說這是給她斷了做壞了還有外賣可以叫的僥倖心理,所以當時他毫不猶豫的把所有單子給扔的一乾二淨。
可喬褚哪裡知道,他不在的時候,她每天都是跑出去吃飯的。斷了她外賣的念頭,她還可以出去吃,反正這裡距離鬧市區很近,原卓氏百貨那邊吃的東西可多了。不過她很少過去,說到底,卓家她住了十多年,在卓氏百貨工作也有幾年,再怎麼樣都是有點感情的。
看到那牌子換了,心裡到底不是滋味。
正當她打算出門親自去買吃的東西時,外面傳來了鑰匙轉動的聲音,緊接着門便開了。喬褚走進來的時候面容嚴肅,見着她站在那裡,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換了鞋子,扯了一下領口,說:“你傻站在那裡做什麼?”
“沒什麼,剛剛想出去一趟,沒想到你那麼快回來了。”她淡淡的笑,感覺到今天的喬褚有點怪。
他挽起了襯衣的袖子,走到她的面前,彎身湊進了她的身子,嗅了嗅,道:“自己做飯了?”
真是比狗鼻子還靈敏,還不等她回答,喬褚又哼笑了兩聲,說:“又失敗了吧。”他說的十分篤定,眼底有一抹淡淡的笑意,然後轉身進了廚房,出來的時候手上多了杯水。
“我還沒吃飯,也不想動,現在怎麼辦?”他坐到沙發上,並未看她,只打開了電視,問道。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沒有移開,默了一會之後,才說:“我下去買,反正我確實要下去。”
卓璟雯去房間裡拿了錢包,換了衣服出來的時候,喬褚已經進了書房,門是虛掩着的,聽聲音是在打電話。她悄悄的走近,剛站到門口裡面講電話的聲音就沒了,只聽到喬褚對她說:“快去快回,我很餓。”
他說的特認真,一本正經的,這樣的喬褚倒也是難得一見的,估計是有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不方便多方透露,又有可能他不是那麼信她。
她也不多問,應了一聲,就出門了。
卓璟雯去附近的小炒店弄了幾樣炒菜,米飯家裡有,約莫二十幾分鐘的樣子,她就拎着打包的菜回去了。
走至樓道口的時候,她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車,旁邊還站着一個穿着黑色西裝的男人,看到她的時候稍微頓了一下。然後迅速的轉開了視線,坐上了車子,似乎在躲避着什麼。
她的心頭忽然有些慌,莫名其妙的連眼皮都連跳了幾下。只多看了兩眼,就走進了樓道,坐了電梯回了家。
進門的時候,喬褚的裝束沒有變化,挽起的袖子也還是那個位置,電視機已經關了,他坐在餐桌前,弄了一下手機,見着她進來,纔將手機放在了一旁,微微蹙了蹙眉,說:“買什麼了?”
“隨便幾個菜,等了一會。”
隨後,她把三菜一湯齊齊的擺在了餐桌上,又進廚房把弄了兩碗飯出來,笑眼盈盈的在他面前坐了下來,分了雙筷子給他。她一直忍着,沒問他今天爲什麼回來的晚了,他也沒說,只安靜的吃飯。
期間兩人都未說話,喬褚動作很快,幾下就搞定了,像是有什麼着急的事情,大約五分鐘左右,他放下了手裡的碗筷,拿紙巾擦了擦嘴,十分輕描淡寫的說:“我有事要外出一趟,等會就走。”
“這次那麼急啊?”她低着頭問道。
“嗯。”喬褚非常簡單的應了一聲,並沒多講什麼。
等卓璟雯吃完了飯,他才起身,拿起放在一旁的簡單行李,看了她一眼,想了想,纔對她說:“放心吧,我很快就會回來的。”
她笑笑,僅僅只是點點頭。
喬褚走了,走的很匆忙,甚至都沒有說明他這次要去哪裡,通常他外出,如果不是去辦什麼正經的事情,他一定是隻字不提的,有時候走了都只是打電話過來告知一聲。這次倒是難得,回來一趟再走,可不知道爲什麼,看着他匆匆而走的樣子,卓璟雯覺得有點心慌慌。
她想,可能是以前他都是一早走,電話裡告知的緣故。這樣一想,她又稍稍覺得輕鬆了一點。
晚上睡覺之前,她接到了樑辛的電話,樑辛通常每個星期都會給她打一次電話,像家人一樣,遠在他鄉不忘給家裡打個電話。
他依舊是老樣子,還是會開玩笑似的問她一句:“你還想不想帶我走?你還會離開c市嗎?”
然而每一次,他都不會給她回答的機會,就打趣的說道:“跟着你走,老子就要餓死了,你什麼都不會,只會惹麻煩。”
而卓璟雯對他說的最多的一句話就是:好好留着自己的命,讓自己活着。
他們之間話不多,一個小時的電話有半個小時都在聽對方的呼吸聲,或者是卓璟雯跟喬褚鬥嘴的聲音。
今天,這個電話維持了兩個小時,樑辛話還挺多的,說了些他在外面的一些有趣的事情。
近十二點了,他還說的十分激情,而卓璟雯是一點睏倦了,她靠在牀頭,撐着眼睛,插了句嘴:“樑辛,你今天吃興奮劑啦?”
他忍不住笑了笑,道:“行了,我掛了,你睡吧。”
“很晚了,你還不睡嗎?”卓璟雯躺了下來,腦袋枕在靠墊上,閉着眼睛問。
“睡不着,不是特別適應這裡。”
“呆那麼久還不適應,你在哪兒啊?說起來都走了那麼久了,你什麼時候回來?”她伸手關燈。
“快了。”他說着,深深的吸了口氣,笑道:“我這兒啊,距離天空很近,就是呼吸困難了一點。”
卓璟雯想了想,隨口說了一句:“在藏區啊。”
他沒回答,淺笑了一聲之後,又開始講一些瑣事,講到後來,卓璟雯都睡着了,他才閉上了嘴巴,擡頭看着璀璨的星辰,聽着她平穩的呼吸聲,微微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