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戾氣盡除

劍身赤褐,那是上古妖魔血池中浸泡久後沾染的血跡乾涸後形成的色調,所謂凝血,就是指這乾涸的血漬吧!劍刃微斜,中間比較厚,單刃,如果再寬一點那就應該稱之爲刀而不是劍了。打從它出鞘的那刻起,整個喪魂居的勃勃生機與明亮光線似乎全都黯淡下來,誰的光芒都無法掩蓋它的牟利鋒芒,甚至離我最近的花花草草都輕微萎靡低垂,難道生氣都被重見天日的凝血神劍吸取?

然而這些都不重要,最可怕的是我的神志悉數被重現鋒芒得凝血神劍干擾,手中的劍在歡鳴、在震動,彷彿隨時都有可能脫手飛離,我本能地握緊劍柄,手指關節都蛻現蒼白,一種可怕的念頭不停從握劍的右手上傳遞到腦海,我要……收割!

收割生命,這是潛意識中的職業本能,凝血劍的奇特魔力與劍靈與我的內心深處的所有負面情緒產生共鳴,我的暴力血液在沸騰,暴戾、殺氣宛如實質般從身體散向四周,貴爲弒龍使的黃龍使都不禁氣弱:好強的戾氣、好霸道的殺氣!

“呀啊!”咽喉宛如堵着口悶氣,不吐不快!我嘹亮咆哮一聲,眼神已經完全被一片冰冷覆蓋,閃爍的寒芒中只有無盡的仇恨、無邊的怨念,這都隱藏在心底的負面情緒在作怪,我的思維已經完全被它們佔據上風,現在的我,只想揮手中神劍斬殺眼前所有生靈,祭奠甦醒的劍靈!

人影晃動,五叔驚愕間發現我的身形突然模糊了,然後在7米開外瞬間消失,模糊身影驟然在他眼皮底下清晰起來,什麼?這不可能……小恆的速度爲什麼會這麼快?五叔的驚異已經到達頂點,然而讓他意想不到的還在後面,就在他一愣神間我手中的凝血劍已經化做一道黑色閃電疾撲五叔而去。

身爲頂級殺手的弒龍使者,五叔黃龍使在這一刻表現出符合身份的高超反應,挪步沉腰,寬厚的肩頭輕輕一斜,巧到毫顛得恰好讓我這凌厲一劍,還不等他有下一步動作,我以更快速度收住劍勢改劈爲掃,惡狠狠掠向黃龍使肋下。

“小恆你瘋了?”接二連三的無情殺招讓黃龍使心驚,險險避過我這一劍橫掃,驚呼出聲。

我想,我大概是瘋了!就連血液都瘋狂的在沸騰,而手中的凝血,更是渴望鮮血的慰祭,劍身猛抖,我沒有學過劍術,冥冥中卻似對手中的神兵如若使臂,它就像我身體的一部分,揮舞起來是那麼流暢敏銳、勢不可擋!

黃龍使真的後悔讓我貿然拔出凝血劍,任何神兵,哪怕是正氣浩然的仙器也一樣,在經過長久封閉後剛剛重獲新生時所表現的暴戾都是一樣的,神兵有靈,兵靈也有感情,也會在長久壓抑後需要瘋狂發泄,更何況是把亦正亦邪的凝血神劍?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要想辦法挽救!黃龍使毅然抽出隨身攜帶的近戰兵刃——豹牙手環!該手環握在手中後足足有長達半臂的三支鋼爪,錚亮錚亮的金屬顏色中浮現着一絲絲若隱若現的紅光,這副利爪,不知道沾染過多少頂尖高手的血跡,黃龍使肯將豹牙手環都亮出來對敵,可見他對神兵的忌憚以及吃驚我一直隱藏的強悍實力。並非我刻意隱瞞,自從老鬼教導我形意、八極和內修心法,以及西門清打通我的經脈後,我的力量一直都在增強,今天就展現一下我百分之百的實力吧!

“錚——”出劍之聲宛若龍吟,清亮的劍鳴聲不絕於耳。劍勢專走偏鋒,像我們這些專業訓練的殺手,自然不會像黑龍老大他們那樣是以武入道,以武界高手身份介入殺手界並雄霸四方,他們憑着過人的高超武技久立不敗之地,與我們這些精通暗殺的全職殺手不同,黑龍老大似乎更喜歡一人一劍,大大咧咧正門殺進去然後擦擦血跡大搖大擺從後門晃盪出來。

刁鑽歹毒、見縫就插!半臂長的凝血神劍也算是短兵器,恰巧與黃龍使的精鋼豹牙爪鬥個旗鼓相當。別看黃龍使體形彪悍、身形高大威猛,但是行動敏捷上一點都不含糊,常人往往會被他的外表所迷惑,總以爲他屬於那種力量型、動作遲緩的二流高手,其實不然,黃龍使的爆發力當然驚人,近身格鬥技巧更是無人能及,豹牙手環裝備之後更是如虎添翼,面對我一浪高過一浪的猛烈攻勢絲毫不顯凌亂,見招拆招、且戰且走,無論我的凝血劍從哪個意想不到的方位刺、砍、挑、劈,黃龍使都遊刃有餘,偶爾手中的利爪猛然往前一探,打我個措手不及。

如今我已經完全沉浸在在暢快淋漓的酣鬥中,心中殘留的些許顧忌早以拋到九霄雲外,完全被激昂的鬥志覆蓋,力量毫無保留得盡情發泄,邊打邊仔細回味平生所學,形意拳的精髓、八極拳的兇悍全都悉數應用到手中的利劍上,劍招式貌似雜亂無章,實則暗流洶涌,無處不蘊藏濃烈殺機。

黃龍使越打越心驚,剛開始時還能把握分寸,因爲同爲殺手,黃龍使自然清楚我會選擇攻擊哪些殺手常刺的致命部位,那時的他還遊刃有餘,而且更想看看我究竟有了多少長進,反擊很少,都在招架居多。然而現在不同了,我的攻勢越來越猛烈,已經脫離了殺手常走的偏斜路線,看樣子倒更像是武界大師的風格,黃龍使心中冒出四個讓他自己都不敢置信的四個字形容我現在的境界——大道唯一?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小恆年紀輕輕,我們是看着他長大的,即便是前階段假期時他有什麼奇遇,也不可能達到大道唯一的境界呀!到底怎麼回事,難道是鎮北神器激發了他的潛能?”黃龍使已經不能再有所保留,奮力抵擋我力拔山河的一劍後赫然發現自己的豹牙爪上已經遍佈了條條蒼白的劍痕,他幾乎不敢相信!即便我拿的是神兵利器,但是絕頂高手尚且能折木爲劍、飛花摘葉都能傷人,發生這樣的情況只能說明我的實力已經堪堪比肩黃龍使了,如果差距再小一點,極有可能黃龍使的豹牙爪已經被我廢了。

“天地無極……”我從來沒有聽到過這四個奇怪的字,但是腦海裡就平白無故出現這四個字眼,難道是凝血劍傳遞來的?這還不算,緊接着一連串古怪的文字在我的意識海洋中翻滾,一字一句深深烙在我腦海中,以前不明白的追尋力量之道彷彿全都豁然開朗!信手捏了個劍決,手中的凝血劍驟然紅褐色的血光爆漲,妖異的光芒侵人心神,黃龍使不禁爲之一怔,趁這個時機我體內不知何時已經完全暢快運轉的經脈陡然將力量源源不斷灌輸到執劍之手,挽起數朵妖豔的劍花“唰唰唰”刺向黃龍使周身各大要害。

“來的好!”這一劍的威力足可以與三叔赤龍使媲美,黃龍使由衷一讚,滔天戰意也被勾勒出來了,雙臂青筋暴跳,手指關節愈加緊湊,手中豹牙手環寒光閃爍,動真格的了!

“乒乒乒……”利器交接的脆響連成一片,叮叮噹噹好不痛快。

黃龍使在弒龍使中以力量著稱,已經算個百年難得一見的怪物,可他沒想到眼前的小恆是個比他還變態的超級怪物!每一劍的力道簡直有如泰山壓頂,激烈的一陣打拼下來,他的虎口都微微發麻,好久沒有這麼暢快的力量角逐了,黃龍使好勝之心大起,更加盡情得展現他的真正實力。

手環手爪類短兵器需要使用者擁有絕對強悍的腕力,而且在對付長劍等兵器時如果使用者實力佼佼,那麼“一寸短一寸險”的優勢就暴露無遺。對上我的凝血短劍,黃龍使實力勝我一籌,自然有剋制劍類兵器的辦法,就在我一往無前的一招大開式劍勢直奔黃龍使心房而去時,他隱忍了這麼久,終於反擊了!

“叮!”清脆的一聲金屬交接聲,一隻豹牙爪攀上了凝血劍的劍刃。

“叮——”又一聲脆響,凝血劍被第一隻豹牙爪勾住時還只是稍微緩住、改變了去勢,在這短暫的絕佳時機中黃龍使竟然保持身形毫不畏懼即將沒入他胸膛的紅褐神劍,第二隻豹牙爪“咬”上了劍身。

恩?我心裡纔剛剛蒙起一絲畏懼,生怕自己已經控制不住凝血的去勢扎進黃龍使心口,然而馬上被震驚取代!黃龍使雙爪靈巧無比地在凝血劍身上攀爬,每移動一次就斜去兇猛的劍勢一分,內眼幾乎看不見得反覆幾次“抓咬”,豹牙爪已經牢牢咬住凝血劍,任是我如何發力都無法再挪動神劍分毫。啊?!我又驚又怒,心神渙散的當口,小腹突然一陣劇痛,不由自主脫劍飛了出去。

“呀……”慘叫一聲,我捂着肚子冷汗直冒,臉色瞬間慘白,腹內強烈的絞痛衝終於散我心頭的暴戾之氣,我靠!五叔這一腳踢得好重!

“哎……江山輩有人才出!老咯……”有些自嘲的長嘆聲接近,我仰頭看去,五叔已經收起豹牙手環倒提着凝血劍走近,寬厚的大手伸出,“恆小子,長進了呀!都把五叔嚇了一跳呢!”

“哪裡!五叔,對不起!剛剛我……”有些費力得舉起手,五叔寬厚溫暖的大手一把拉起我,我的話音頓時卡住,來不及表達自己冒昧與他衝突的歉意。

站起來後劇痛感消失的很快,五叔的力道與方位把握的相當準確,不傷及肺腑的情況下才施暴的。

“五叔,我……”

“停!你也知道老子最聽不得的就是那些娘們兒似的軟話,都是爺們兒,這事怪不得你!相反五叔不知道該高興還是該悲哀啊,哈哈……恆小子,你果然沒讓我們幾個老傢伙失望啊,沒想到居然進步到這個田地,哎!看來五叔真的老啦……”黃龍使一陣唏噓。

“不不不!五叔正值壯年,怎麼會老了?呵呵,莫非是我實力提升太快?不瞞您說,華夏第二高手西門清您知道不?”我神秘兮兮湊到五叔耳邊。

“白衣西門清?!”這一驚非同小可!

“是啊!我還差點贏了他呢……”我故做誇張。

“啥?!你差點贏了西門清???”黃龍使的眼睛立馬瞪得跟牛似的!

“嗨!這有什麼奇怪的?雖然西門清念我是小輩讓我,但是我可是巧遇了百形道君啊,道君指點了我很久呢!”不得以,我把老鬼也搬出來了。

“百形道君?!牛人,牛人啊……”五叔實在是被唬得不輕,轉念一想自己似乎沒啥丟人的,頓時腰桿挺直不少,笑呵呵摸摸我的頭髮,“好你個恆小子,就知道哄五叔開心!不過五叔相信你說的多半是真的,能得到這兩個武界、修真界骨灰級牛人指點,算是你的造化啊!相信用不了多久,你就能順利晉級弒龍使了,魂魄到今天可沒出過這麼年輕的弒龍使了。”

“五叔過獎啦,弒龍使的位置小恆覺得還爲時過早,容我再歷練歷練吧……”爲什麼大家都要把我往那位置上逼?

“恩!說的也是,你還年輕,何況你這小子毛病還不少,得好好努力呀!組織下批接班人就靠你領頭了。對了,現在感覺怎麼樣?劍靈初放,難免會戾氣大盛、迷失心志,虧我這把老骨頭還能頂住,否則今天這玩笑可開大了。”五叔本以爲自己能輕易讓我宣泄掉神器初現時的暴戾,沒想到我的實力已經強悍如斯,差點陰溝裡翻穿。

五叔這麼一說倒提醒了我,想起當日差點控制不住自己拔出凝血劍,要不是木修及時阻止還不知道當時會鬧出什麼景象,想想還有些害怕!五叔將手中已經安靜下來的凝血劍遞給我。

重新握劍,感覺完全不盡相同!

現在,凝血神劍在手,只覺得精神爲之一振,天地萬象彷彿都清晰透徹了,體內經脈更是順序流暢,好不痛快!舉劍凝望,神劍之靈彷彿與我產生共鳴,歡快抖動一下愉悅得甘心我的掌握,從今往後,我要駕御鎮北神器凝血、攜黑藍神虎征戰天下,斬妖除魔,將囂張肆虐的異形統統斬落!

而此時,剛從凝血劍開光暴戾之氣中恢復的我自然不知道,外界又發生了驚天鉅變!與凝血劍齊名的另一把從未現世的鼎天九器已經出現。它是鼎天九器之首,地位甚至凌駕在聖道軒轅劍之上,只有當初打造他的諸神知道它的意義:取盤古開天劈地之名,這把神兵之王的名字叫做——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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