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病發
昨晚季文家的景象大概可以用兇案現場來形容。
七零八落的啤酒瓶，無處安放的零食袋，還有橫亙在沙發底下的好幾根骨頭.......三個大男人躺在地上，一個捂着脖子極其扭曲的縮在茶几下，茶几上的傾倒的啤酒偶爾滴幾滴下來，他就砸吧着嘴，另外兩個光禿禿的裸着上半身緊緊摟在一起，雙腿交纏，恨不得扭進對方的身體裡似的，嘴裡嘟嘟囔囔不知道在說着什麼。
葉之淵眼角抽了抽，交疊起雙手，睥了眼同樣無語的季文。
”玩的太嗨了。“季文笑道，把鑰匙擱在鞋櫃上，邀請人進去的同時，直直的走過去準備把藍南抱起來。
“你別動了~”藍南悶哼了一聲，死死的抱着周軒的脖子不放：“我還沒親夠呢！”
“不要親了！”周軒推了推藍南，蹙着眉頭：“你臭死了，都是酒味！”
葉之淵也走了上去，聽了那兩人的對話臉色黑了黑，季文招呼了他一聲，兩個大男人費了好大的勁才他們兩人給分了開來。周軒懵懵的睜開眼，見是葉之淵，嘿嘿傻笑了一聲，縮着身子往人身上擠。季文早已經把藍南抱進房間裡，不一會房間裡就發出激烈的反抗聲。
葉之淵查看了眼周圍，問道：“客房在哪？”
“客廳左轉第二間。你安靜點！”季文大聲喊了一句，後面的聲音漸漸小了下來。
喝醉的周軒很不老實，手到處亂摸不說，還要使命的往人身上貼，嘴裡小聲的哼叫着，像是小奶貓似的。葉之淵看着他愣了愣神，他乾脆就把臉拱了上來，臉頰紅的跟番茄似的，眼睛還是眯着的，胡亂的尋找着對方的脣舌，對着就是一頓猛親。
“別亂動了。”葉之淵不客氣的把周軒丟進客房的牀上，扯了扯領帶，眼裡帶着火氣，緩了好久，深吸了一口氣，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回家再辦你。”
“砰”的一聲，房間裡又重新變回黑暗。周軒在牀上打滾了一圈，喊了一聲葉之淵，後面大概也是累了，抱着被子終於沉沉睡了下去。
季文還沒有出來，葉之淵掃了眼地上裝屍的人，撿了兩罐啤酒，點了一根菸，走到了陽臺上。
“你還抽菸？”季文不知道什麼時候走了過來，看着明明滅滅的紅光，偏着頭問道。
“只是偶爾而已。”見季文好像不太適應煙的味道，乾脆掐滅了，“小傢伙處理好了？”
“這個嘛......”季文露出潔白的牙齒，朝後面看了看，“柯竟倒是還在地上躺着。”
葉之淵無所謂的聳了聳肩。遞過去一罐啤酒：“聽說你要結婚了，恭喜。”
“謝謝。”
兩人的感情其實並不深交。
除了幫了季文幾次，兩人在工作上也僅僅見了幾次面而已。葉之淵說了這句話之後，看着陽臺外的景色，便靜默了下來。
季文見他不說話了，喝了口啤酒，站在旁邊，也不說話。
好半響，葉之淵才幽幽的開口，帶着平淡的語氣：“聽說你最近在和葉之垣合作？”
“那是個還不錯的傢伙。”季文說道：“陳凌在他手下工作，想着賣個人情，結果發現居然賺了。現在看來，是可以賣第二個人情了？”
葉之淵揚起嘴角，舉着啤酒碰了碰季文的：“當然。”
“那還真是賺大發了。”季文拿着啤酒一飲而盡，“啤酒不過癮，我有幾瓶上好的法國葡萄酒，要不要嚐嚐？”
陳凌趕過來的時候，葉之淵正和季文達成了某項協議。
“嗨，陳凌，你再不來你家那位估計得落枕了。”季文舉了舉酒杯，哂笑道。
陳凌頓了頓，臉色不怎麼好，看着還窩在地上的柯竟，把他扶了起來，坐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陳凌？”柯竟濛濛的睜開眼，“我口渴。”
“喝了這麼多還口渴？”陳凌拿出紙巾惡狠狠的擦掉他臉上的酒漬，語氣不怎麼好，看着懷裡難受的小傢伙，最後還是去倒了一杯水，哄着人喝了進去。
“葉總，想不到能在這裡見到你。”陳凌把人安頓好了，又踹了季文一腳，才微微一笑，朝葉之淵伸出手。
“你好。”葉之淵禮貌地握了握他的手，微微笑道。陳凌他是見過幾次的，是葉之垣的秘書，只是想不到居然是周軒認識的人。
“喂，好歹我們是合作伙伴吧？”季文語氣不善的開口，卻一點也沒有威脅的成分，露出爽朗的笑容，“雖然熟悉，可是你就不怕我去你老闆那告狀？對待客戶可不能用這樣的態度，真該叫你老闆好好調教一下。”
三人又談了會，時間已經不早了，將近凌晨三點的時候，葉之淵揉了揉額頭，率先提出自己要先告辭：“季文，來的急，結婚禮物還沒準備好。明天再派人給你送過來。”
“那就卻之不恭了。”
陳凌也站了起來：“葉總，改天再好好聊聊吧。”
葉之淵點了點頭。
待葉之淵走了，陳凌才臉色深沉的說道：“還真不知道周軒的愛人居然是葉之淵。”
“怎麼，瞧不起人周軒？”
“不是。”陳凌說道：“只是這位葉總，可是花名在外啊。周軒那傢伙不挺.....”
“瞎猜什麼？”季文緊了緊眉頭，開始收拾藍南他們整下的爛攤子，一大早就把他趕了出去，還以爲他們會整出什麼幺蛾子，結果就是醉成一片，把家裡弄成一垃圾堆似的，“周軒好像跟了他將近八年了。”
“八年？”陳凌不可思議的說道。
“所以說啊，看事情不要看表面。陳師兄你白在社會混這麼多年了。”
“混小子，找抽呢？”
“對了，禮物呢？”
陳凌翻了他一個白眼，扯起悶悶不樂窩在沙發上的人——中途他酒就醒了，知道自己那麼猥瑣的縮在茶几底下當場就不幹了！無奈人太多，他也不敢沖人發脾氣，只好窩在沙發上假裝自己醉酒頭疼着。
“在車上，跟我下來。”
狠狠的洗漱了一番，直到覺得口腔裡沒了藍南那死傢伙的氣息了，周軒才頹廢的放下牙刷，走下樓去。
就不應該喝酒的，周軒擰着眉毛，昨晚上後來的事是怎麼也想不起了，要真跟藍南發生了什麼事，估計他撞牆的心都有了。只是看了眼坐在沙發上看財經新聞的人，心裡又有點鬱挫了。聽他的語氣口吻和動作，昨晚把自己翻來覆去做了一頓的人分明是他，但是自己神志不清醒的什麼都不記得了，要是失控的喊了些什麼，那他不得丟人死了？
周軒現在覺得說不出的彆扭，總覺得葉之淵的心情古怪的厲害——分明是想生氣的，結果卻揚着眉毛，似笑非笑，也不是想要發火的感覺。
這麼一想着，胃部就慢慢抽痛起來。
“葉之淵。”周軒懨懨地喊了一句，坐到了葉之淵的旁邊。
“午餐準備好了。”葉之淵並沒有擡頭看他。
“你不吃？”
“我已經吃了。”葉之淵應道，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拿出了手機。周軒本來還想說些什麼的，見他沒有空，只好乖乖的坐到餐桌旁，撿着飯粒吃。
“李洺，你給我準備一份禮物。”還是忍不住偷聽那邊說話的內容，“慶賀結婚的，準備好了你就給我送過去，地址我呆會發給你。”
禮物？
周軒呆愣的戳了戳米飯，估計是送給季文他們的吧。想着想着，思緒就不知道飛到哪去了，手下的動作也停了下來，看着某一處徹底沒了動靜。
“想什麼呢？”葉之淵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他的旁邊，正蹙着眉頭看着他。
“哈？沒有啊！”周軒猛地回過神來，連忙扒了幾口飯，“我什麼也沒想！”話才說完，胃裡就突然傳來一股噁心感，周軒臉色一僵，還噎在喉嚨裡的米飯就全都吐了出來。
“咳咳......抱歉！”胃裡一陣陣的蠕動着，周軒只覺得口腔裡慢慢泛起一股酸味，有什麼抵在了喉嚨似的，再也顧不上什麼了，跑到廁所裡，昏天暗地的吐了起來。
他昨天並沒有吃什麼，除了一些零食和辣雞粒，再來的就是啤酒了。所以，吐了沒一會，只能堪堪的吐出些酸水，噁心的感覺卻一直縈繞不去，像是要把胃給吐出來一樣。
“你怎麼了？”葉之淵把坐在馬桶前的人給翻了過來，看着他臉上一下子變得煞白，語氣不禁有些驚慌：“是胃病犯了？”
“嗯......”周軒勉強點了點頭，嘔吐的感覺過去了，胃裡就開始陣陣的絞痛起來，“好疼......葉之淵......”
“你先站起來。”葉之淵摸了摸他的額頭，想扶他站起來，可是周軒腿軟的厲害，根本站不直，彎着腰一直捂着自己的肚子，臉色蒼白的厲害。葉之淵沒辦法，只好把人抱了起來，給他漱了漱口，把他放到沙發上。
“忍忍，你的藥呢？放在哪裡，先吃點藥。”
“房間的抽屜裡。”周軒說道，勉強睜開眼睛，卻扯着葉之淵的袖子不放手。
“乖，放手。”葉之淵語氣輕柔的說道，吻了吻他的額頭，扯開他的手，跑到了樓上。
後面總算手忙腳亂的餵了周軒吃藥，周軒瞅着他，嘴脣都被咬白了。
“別咬。”葉之淵伸出一隻手指放到他的雙脣間，擰着眉頭，剛喊了私人醫生過來，周軒就痛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