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失敗者的交談

皇太極還沒等回到瀋陽,前軍探馬就已經探聽到了消息。多爾袞急忙帶着幾個阿哥出城迎接,因爲知道皇太極打了敗仗,所以見到皇太極之後大家都非常識趣的選擇了閉嘴,假裝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一頭扎進寢宮之後,皇太極就再也沒有露面,多爾袞作爲他最得力的助手卻並沒有閒着,這麼一大攤子事等着有人去處理呢。

他趕緊去查看士兵的傷亡情況,此番對明朝的作戰一共死傷了四千餘人,但是在和達達木作戰的時候卻死傷了八千餘人,並且所有搶奪來的東西又被別人搶走了,可以說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周瑜要是活着恐怕都已經氣死好幾次了。

雖然那時候並沒有人系統的教數學,但是多爾袞就算是扒拉腳趾頭也能算清這次做了個賠本買賣,而且涉及金額還很大。

這時候誰都不敢去招惹皇太極,所以都是等在大殿外面等他自己把火氣消散。

也難怪,自從繼承了努爾哈赤的衣鉢之後,皇太極向來都是攻無不克戰無不勝的,除了曾經的關寧防線算是一個特例,不過最後也被自己打破了一半,只剩下最後一道山海關防線了。

至於蒙古他還是有點想不明白,他與達達木歷來就沒有什麼交集,爲什麼這個人自從成長起來就跟自己作對呢?顯然這次達達木是已經做好準備了,就算是自己不去找他的麻煩他也會主動來找自己的。

一直在地上坐到了深夜,皇太極突然間來了一句:“進來吧”。

外面一直都沒有任何聲響,再加上這麼晚了誰還會在窗戶下偷聽,那也太變態了。但是皇太極非常的自信。

果然,大殿的門“滋呀”一聲打開了,兩道人影在月光的映襯下顯得格外的修長。

多爾袞和范文程走進大殿之後,看見皇太極披頭散髮的坐在椅子上,正着實嚇了一跳。

“大阿哥,勝敗乃···”

“不要說了,快和本汗講講朝鮮到底發生了什麼變故?”,皇太極打斷了多爾袞想要安慰自己的話,作爲一代梟雄,他深知成王敗寇的現實,但是現在他還沒有完全失敗,他手裡還有士兵還有地盤,今天受到的屈辱日後一定會加倍的償還那些人。

冷靜下來的皇太極纔是最可怕的。

多爾袞先是微微一怔,繼而微微笑道:“大汗回來的正是時候,我們捉到了一個人,這個人一定可以把前因後果說的清清楚楚的“。

不一會的功夫,幾個穿的破破爛爛的人被帶到了大殿之上。

李倧現在已經魂不守舍了,他最不想見到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當時已經蒙圈的李倧不顧天才的勸阻,執意渡江,本來是想通過後金取道明朝,但是沒成想到了對岸才發現這幾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因爲自己一行人實在是太顯眼了。

可能是怕以後會捱餓,離開王京的時候李倧帶走了十幾車的財寶,到一個地方就會丟下點,過江之後雖然就剩下幾車了,但是畢竟也還需要馬車來拉,再加上跟隨他過江的就有七八十人,這還是他思前想後尋思了半天才定下來的,因爲如果這些人不帶着,他就感覺自己就是一個低能兒了。

結果他上岸沒多久就被人抓住了,雖然一開始死活不承認自己朝鮮國王的身份,但是帶着那麼多財寶是無論如何也脫不了身的,於是就被抓到了大牢裡,當多爾袞從山海關急匆匆趕回來之後沒費什麼力氣就知道了李倧的底細,畢竟一行七十多人,貪生怕死的還是有的。

今天晚上李倧好不容易睡着了卻被人給拉起來了,他以爲自己的死期到了,所以說什麼也不肯跟着看守走,後來實在是沒辦法了,幾個人只好把他擡着走了。

看着皇太極冷冷的目光,李倧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冷戰,不過卻硬挺着沒有跪下,旁邊的人剛想上來按倒他的時候卻被皇太極制止了。

皇太極叫人給李倧拿了一把椅子,李倧坐下之後反客爲主的問道:“爾等番邦,世受大明恩澤,今不思報效,反與大明爲敵,實在是糊塗至極,如果你肯把本王送到大明或許本王可以替你向皇帝求情,以往的事就可以既往不咎了”。

當理解了李倧說話的意思之後,皇太極哈哈大笑起來,身邊的人全都是大笑不止。

皇太極從身邊嗖的一下抽出一把寶劍,站起身來,一步一步朝着李倧走來,李倧嚇的向後一躲,直接是踢到了椅子上,腳下一絆,躺到了地上。

李倧手腳並用的向後退去,皇太極卻步步緊逼,最後,皇太極的劍抵到李倧頭上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皇太極一轉身收回寶劍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還沒等李倧反應過來怎麼回事的時候,皇太極就說開了:“怎麼?就你現在這個樣子還想替本汗求情?你覺得一個失去了國家的國王在明朝面前說話還有分量嗎?現在明朝已經自顧不暇了,你就是去了也不見得還能回來,沒準還會客死他鄉”。

皇太極說的每一句話都像錐子一樣紮在李倧的心裡,他現在也是惶惶不安,對於自己未來的處境確實是比較擔心,以前朝鮮是大明的屬國,但是現在自己已經被人趕出來了,明朝幫不幫自己都是個問題,更別說現在明朝連後金都對付不了了。

就着這時候,皇太極突然間換了一副面孔,他走上前來親自扶起李倧,拉着他的手坐到了自己身邊,這時候他臉上再也不是冷冰冰的了,而是讓李倧如沐春風,就好像春風吹過瀘沽湖,秋雨浸潤九寨溝。”

過江之後,李倧好久都沒有感受到這種親人般的溫暖了,一時間竟然隱隱地有點感動,眼眶都溼潤了。

這時候,皇太極在一邊說道:“你我兩國是友邦,本應該攜手共進,全都是明朝在其中挑唆,所以大王您才一時受到矇蔽,依我看大王您英明神武完全可以成就一番偉業,爲什麼要在明朝的牽絆下而不思進取了呢”。

好久沒聽到這麼暖心的話了,所以李倧被皇太極捧得雲裡霧裡,真有點不知所以了。

眼見糖衣炮彈起了功效了,多爾袞也是站起身來行了一個禮說道:“前幾日多有冒犯,還請大王見諒。我家大汗說的沒錯,如果貴國能和我們大金國聯合起來一定會空前強大的,到時候大王也可以飲馬長江了”。

聽到這裡,一股豪情在李倧身上升騰而起,他已經被兩個人所描繪的畫面深深的吸引了,他好像看見了自己在金戈鐵馬的戰場上打敗了一個又一個對手,最後成爲一代英主,被人千古傳誦,不過在實現這個目標之前他還有一點小顧慮。

“好是好,只是本王現在外出遊獵,這國內···”,李倧欲言又止,雖然誰都知道他是被人趕過江的,但是爲了保存一點顏面他還是自稱爲外出打獵。

不過爲了早日實現自己的夢想,順便表達一下自己合作的誠意。他開始把自己知道的東西一點一點都說了出來,直到說道明朝的王爺的時候,突然間被皇太極無情的打斷了。

“明朝的王爺?”皇太極一臉凝重的問道。

“是啊!寡人一開始總認爲這是不可能的,明朝作爲宗主國怎麼會來攻打我,再說了之前不不一直都和將軍您在作戰嗎?哪還能有力氣顧得上我們朝鮮”。

李倧微微一頓接着說道:“不過通過我手下的將士們抓到的俘虜來看,這些人確是說着漢話,只不過嘴都非常的硬,誰都不肯說到底是跟誰來的,只知道是明朝的一個王爺,並且他還有很多的戰船,都是超級大船”。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范文程開口了,作爲皇太極最重要的謀士,范文程平時沉默寡言,但是關鍵時刻卻總是能想的比別人更長遠。

范文程眉頭緊皺,頭也不擡的說道:“按照朝鮮國王說的,這個人是個王爺,並且還有戰船,說明這個王爺一定是在海邊就藩,並且非常的有錢,符合條件的也只有明朝皇帝的弟弟信王朱由檢了,不過他還不到十八歲,是個毛頭小子啊!”

“對對對,我想起來了,就是一個毛頭小子,看起來也就十七八的樣子,不過做起事情來還真不像十七八歲”,李倧連忙說道。

范文程啪的一拍桌子,站起身來快步走到皇太極身邊問道:“大汗可還記得虎刺棱說過的話了嗎?當時他說達達木背後就有一個明朝的王爺作爲支撐,當時我們還不以爲意,那麼這次達達木又與我們作對就不能說是巧合了,看來指揮達達木並且進攻朝鮮的就是一個人”。

說到這,所有人都是倒吸了一口涼氣,因爲種種跡象表明這個神秘人就是當今明朝皇上的弟弟——信王朱由檢。

李倧到現在也不太敢相信自己是被這麼一個小子給打敗了,他在心裡不禁吶喊道:“誰家家長不看好自己家的孩子,到我家來搗什麼亂吶!!!”

現在就連皇太極也不淡定了,他對多爾袞說道:“趕緊點齊兩萬人馬,明天一早本王就去會會這個小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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