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夢顏躺在顏時憶的牀上,蓋上顏時憶的被子。
她本來是有些嫌棄的,畢竟她印象裡男生都是髒兮兮的不注意衛生,但她現在可不敢叫顏時憶進來換新被子。
直到她乏的不行,小心翼翼的躺了上去才發現顏時憶的牀軟硬適中,被子也很乾淨,上面還有一種混着淡淡菸草味的奶香,這種味道讓她產生了一種莫名的安全感,這是她離開家以後第一次有的感覺。
常夢顏舒服的伸了個懶腰,又聞了聞這種讓她有點上癮的奶香,等一陣倦意襲來,便甜甜的進入了夢鄉。
小敦小兜躲在角落的毛絨窩裡,悄悄觀察着這個素未謀面,一謀面就霸佔顏時憶牀位的女人。
剛剛小敦的經歷就讓它們明白這個女人不太好惹,所以它們也是隻敢看不敢動,一直盯到困的不停點頭,才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入眠。
客廳沙發上的顏時憶又做了一個夢,夢裡他沙灘上撿到了一顆精美的小貝殼,他很喜歡小貝殼,精心的呵護着。
吃飯看着,睡覺摟着,連出門都放在懷裡,直到有一天小貝殼突然說話了,她對他說:“謝謝你,我要回大海了……”
沒等小貝殼說完,顏時憶的世界突然崩塌了,他感覺自己掉進了無盡的深淵裡,被一種失重感與無力感裹挾着,直到驚醒,才發現原來是自己從沙發掉到了地上。
顏時憶爬起來,看了看時間,已經六點多了,他伸了伸胳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換了身自己的衣服。
看了看還沒有動靜的臥室,悄悄走到廚房,衝了杯咖啡,煮了四個雞蛋和一些西蘭花,自然分成兩份。
喝光咖啡,吃完晚飯,顏時憶回到客廳,看臥室裡還是一點聲音也沒有,便留了一張小紙條,貼在茶几上便出發上班了。
……
顏時憶到店正好七點半,他基本每天都是卡點到,就算有時候到的早,他也會在外邊抽支菸等等時間,用他自己的話說就是一秒鐘都不想在這裡多呆。
黑領班不爽的看了顏時憶一眼,其他人到的都很早,只有他卡點,基本每天都得等他開早會。
衆人在門外圍成一圈,喊起了那句顏時憶感覺很煞筆的口號。
“我們是最好的,最強的,加油!加油!加油!”
每次喊這句話的過程,顏時憶都感覺自己在吃屎。
“各崗位總結昨天工作。”
黑領班瞄了一眼衆人,瞄到顏時憶時臉更黑了一點。
“A區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B區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
這種報告多數都走個形式,但也有個別想向上掙扎一下的想表現下自己,故意講兩句無關痛癢的話。
“門迎一切正常,沒有問題。”
輪到顏時憶,他也跟着附和一句,想着趕緊解散得了。
“你沒有問題麼?”
黑領班看着顏時憶,決定趁今天豔姐不在自己最大,教訓他一次。
“我有什麼問題?”
顏時憶回視,他跟這傻逼有矛盾不是一兩天了,從他剛來那天開始這逼就一直找他茬,他次次回懟,好在每次都有豔姐在旁邊圓場,今天剛聽說豔姐出差,這傻逼就又跳出來搞事。
“遲到早退,在崗抽菸不是問題麼?”
黑領班提高音量,顏時憶從剛來開始就不給他面子,偏偏豔姐還很向着他,這讓他很不爽。
顏時憶的心裡竄出一團火,生生壓住纔沒發作。
這店裡人都抽菸,包括那傻逼自己也抽,誰不是在崗得空出去抽,自己卡點上班也算遲到?
至於早退,他跟豔姐說的時候這傻逼就在旁邊,只不過今天這煞筆明顯要找事,說這些肯定是沒用了。
“你想怎樣?”
顏時憶盯着領班那張又黑又糙,明明同齡,卻感覺跟自己差了一代人的臉,壓着情緒,一板一眼,字正腔圓的說道。
領班以爲他會辯解一通,自己再以大家都加班辛苦工作就他卡點請假並程序不正規爲由當衆說他一通。
沒想他這貨居然這麼剛,身邊這麼多人,黑領班感覺自己很沒面子,心想要不硬氣一回以後還怎麼當管理。
黑警班虎勁一上頭便說道:“什麼叫我想怎樣,你遲到早退在崗抽菸還有理了?按標準籤罰單,卡點不算你遲到,在崗抽菸一次50,早退300。”
顏時憶聽完就笑了,是帶着諷刺的那種。
“好,你們都聽見了吧。”
顏時憶看了看四周,沒人吱聲,他身邊的女調酒拉了他的衣角,示意他冷靜。
顏時憶擺擺手,掏出手機,找到經理的號碼說道:“抽菸一次50可以,我們店無死角監控,一會請經理來看,從我來那天開始看,我抽了多少次煙,我就交多少次錢,至於你說我早退扣錢,也可以,我來這店兩個半月,總共加班176個小時,你們要不要這錢我不管,我得按標準要,不給那不好意思,這店得關門。”
顏時憶說完就撥通了電話。
黑領班懵了,一圈人也懵了,他們都抽菸,如果挨個查那每個人工資都得扣光。
至於加班費,這羣人多數都比顏時憶大幾歲,基本高中都沒畢業就出來打工,現在幾乎都被公司的大餅洗了腦,覺得自己有一天會升店長,當經理,拿分紅,加班費什麼的根本沒尋思過,聽顏時憶說完“這店得關門”便傻了,店要關門了,他們的夢想不就完了。
顏時憶身邊的女調酒叫李娜,是店裡除了店長外的唯一一個女生,也算這圈人裡跟顏時憶關係最融洽的。
其他人用顏時憶的話說那就是“都是黑領班的狗”,原因是黑領班馬上就要榮升副店了。
而黑領班總是針對顏時憶的原因,恰恰也有一部分是因爲李娜對顏時憶的態度。
黑領班喜歡李娜,店裡人盡皆知,但李娜對他完全無感,卻有意無意的總跟顏時憶接近,就連開會都故意挨着顏時憶。
顏時憶很清楚李娜這是拿他擋刀,不過他不想因爲這點破事跟他們糾纏,所以一直看破不說破。
李娜最先反應過來,趕緊一邊打圓場一邊拉着顏時憶走到一邊,按掉電話勸道:“時憶你別生氣,他就那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他不敢真的罰你的。”
“我知道。”
顏時憶抽出煙遞過去一根,自己也點上一根,吸了一口才說道:“我就是看他裝槍不順眼。”
“消消氣消消氣,別跟他一般見識,一會我再去罵他兩句。”
李娜看顏時憶沒動真格,也放心下來,接過煙點上。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了幾句,顏時憶便說道:“那行娜姐,我上崗了。”
“哦,好!”
李娜還沒反應過來,顏時憶便獨自走到店門口,他實在不喜歡聊店裡的事。
顏時憶找了把扇子,看了一眼遠處神色各異的,正往店裡走的衆人,若無其事的扇了扇。
其實門迎屬於苦差事,夏天太悶,蚊子還多,好處就是亂七八糟的事少。
顏時憶圖個清淨,特意跟豔姐申請了這個位置,也沒人跟他搶。
不過顏時憶當然沒打算讓今天的事就這麼過去,他雖然沒想在這長待,但也受夠了這鳥氣。
正尋思着搞點什麼事,迎面便走來一個橘色衛衣,正嬉皮笑臉的跟他打着招呼。
顏時憶一笑,心想事這不就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