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小金海在鬼門關走過一遭之後,便對此類事件產生了些許興趣。雖然生病對於他來說依舊是常事,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磕磕絆絆到了19歲之後,病反而開始少了。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也不如小時候清晰了,現在只是一道道影子,顏色或深或淺,但偶爾也有看清衣服看清臉的,也是能躲則躲。日子也算相安無事,一轉眼已是十五年後,大學畢業後的金海在我們縣城的小衙門裡謀了份差事,工作還算是穩定,無非是上班喝茶看報,下班泡吧打球,偶爾憑藉着自己這雙陰陽眼,外加這些年道聽途說卻沒系統學過的方術,經常去寺廟附近算命攤子上踢踢館子,整的人家生意買賣做不得,反倒這幫算命先生都來找金海算命,你說這扯不扯!總之一個字——閒!
但所謂無聊生禍,話說有一天金海被他朋友拉着非要去算命。金海這個朋友叫王輝,也是衙門口工作,遇到點解不開的事,一方面工程緊迫被催着進度,另一方面還想辦成邀個功。這下金海可就不樂意了,心想着,我可是個會算點東西的人,你竟然不信我,看我一會怎麼讓你心服口服。到了大廟前,王輝拉着他就坐在了一個看起來五六十歲的大爺身邊。“不說話就知道姓什麼呦,小夥子你想算點啥?”
“大爺,我想。。。”王輝話還沒說完,就被金海搶去了話頭
“大爺,您胃是不是不好,總在春秋犯胃病啊?”
這大爺一聽,也無心問王輝怎麼了,嘴巴驚訝的變成“哦”型!身子向前探了探問,
“小夥子,你是怎麼知道的?我這胃病都是**病了怎麼治都不好。”
“你還有個女兒和你一樣,也是胃不好。”
“準!小夥子!是這麼回事,那可有什麼辦法?”這老大爺喜出望外就跟撿了寶似的,趕忙問道。
“辦法到是有,不過這個。。。。”
說着手上比劃着人民幣的意思,這老大爺也不吝嗇,從兜裡掏出五十,遞到金海手上,“來來來,小夥子你接着說。”
“這辦法啊,是這樣。。。。。。”
金海口若懸河,滔滔不絕,恨不得把這老大爺全家的事都給治了,最後把這老大爺感動的還想再掏個五十!金海也是見好就收,說什麼也不要了。這一旁的王輝看的楞模楞樣,聽的也是一個津津有味,此時心中一個大寫的“服!”這大爺一轉身想起旁邊還做着王輝呢,說道
“小夥子,你要問這個事我算出來了,但不瞞你說,我沒那麼大的本事解,這樣,我給你介紹一個地方,他些許能幫你。對面那個掛佛堂用品的,裡面有個李先生,是這片的高手。你去試試吧,我啊,也該回家嘍。”
就這樣金海在王輝面前是大顯身手,王輝也是再也不敢小瞧他這朋友了,但俗話說外來的和尚好唸經,他心裡還是向着外人多些。總是期待能遇見一尊真神。所以一再攛掇金海去看看這位李先生。於是倆人還是來到了老大爺說的李先生家。一進屋,只見兩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坐在茶臺前品茶,好一個悠閒自得。金海大眼睛一轉,心想,又是兩個“不正經的騙子”,一會看我怎麼拆你們倆。這兩人見有人進來纔不緊不慢的擡起頭,看看金海,又看看王輝。此時王輝先開了口
“請問哪位是李先生?”
“我就是,有什麼事?”李先生答道。
王輝剛要說話,便被金海捂住了嘴,上前一步“金先生,聽說您算的特別準!”
李先生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金海心裡暗罵一聲裝逼,接着說道:“我們兩個也是慕名而來,想請先生幫忙看一些事情。不知…這個…嘿嘿嘿,能否賜教。”他這話說的雖然客氣,還一頂高帽死死扣住,其實心裡正在研究怎麼好好惡心一下眼前這位裝逼犯。
“好說,好說。”李先生把茶水放下後說道。
眼見着李先生中計,金海心裡有些得意,早就已經草擬好的話便隨之而來。
“不知先生能否算出我們要看什麼事呢?”
“哦,這可不一定,有的能看出來,有的看不出來。”
金海不屑的冷笑一聲,
“切,我還以爲您多大本事,看來也不過如此。”說罷,便拉着王輝要走。
“但你們倆,我卻是能看出來。”
李先生笑的更深了,不等金海說話便說道,
“不是你這位小兄弟算,是你身邊這位想問,你朋友是衙門口的,工作上遇到了點障礙。我也看出來了,是一棵樹擋了你朋友,這工程實施不下去,估計剷車也挖過,可是挖不走,一挖鉤機就折。磚道一鋪凡是能捱到這大樹根的磚全都鼓起來了,根本鋪不牢,小兄弟,你說我說的準不準?”
金海一聽,也是一愣,這麼多年場子也砸了不少,這不張嘴就知道怎麼回事的真是頭一個見到,氣焰瞬間就下來了,心想這原來是碰見專業的了,這自己的三腳貓功夫還在人家面前耍,簡直丟人。這要有個地縫,指定鑽進去!王輝倒顧不上金海在想什麼了,就是頭一個勁的點,也不怕點出個頸椎病來。嘴裡還一個勁的說
“對!對!對!拜託李先生一定要幫幫我啊,錢不是問題。我這工期緊的很,領導天天催啊!我也是沒轍了,來求您幫幫忙。”
這時李先生嘿嘿一笑轉身問金海
“孩子,我這卦算的可準?”
這一問可把金海問的無地自容,臉紅一半白一半的,也不得不承認“剛纔是我不對了,冒犯李先生您了,還請幫幫我這朋友。”
“你若拜我爲師,我便幫了你這朋友。”
李先生意味深長的一笑,說句實話,李先生打金海一進屋便看出這雙眼睛,見他眼波流轉,眼眸內好似有雙影,一看便知他是陰陽眼!也看出金海的來意。但心裡也很看好這孩子,便想收入門下。
李先生旁邊的朋友對金海說道“這李先生可不是那麼容易就收徒的。”
金海也是個機靈的人,這話一聽,此時不拜師!何時拜師!拿起桌上的茶,話鋒立轉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師父請喝茶。”
李先生不緊不慢的接過茶,看看金海,笑眯眯的說道
“你這徒弟我收了便是,你朋友這事我也有方法,教給你,你去辦了吧。”
就這樣金海從一個砸場子的二流子變成了一個有師父的上進青年。隨後金海用師父教的辦法解決了王輝工程遇到的麻煩,這也算是拜師之後的第一招了。師父說,那個地方的樹他早有耳聞,現場也去看過,只是那地方已成氣局,是動不了的。金海和王輝本是大失所望,但師父又說,可以讓王輝利用他所學專業,和設計單位商量改一下路型,避開那棵樹。於是王輝連夜給出方案,交給了設計單位,又和施工單位講解怎麼樣來改路型,這事終算是解了。
自從拜了師父,金海下班以後就不再泡吧打球了,改去“泡師父”了。一下班,往師父店裡一鑽,沏茶打雜的不用說,更多的是聽師父將各種奇聞異事,以及怎麼卜卦。金海師父鑽研奇門遁甲,本想將這一身絕學教給着徒弟,奈何這徒弟每天雖然泡在這店裡,但總是三心二意不好好學。其實這金海想學又不想學,也是身不由己。自己在衙門口混跡的越久,就越明白什麼是難得糊塗,不想一切看得那麼透,便顯出一副吊了郎當的樣子。日子就這樣一天天的過去,一個單身小青年的生活簡單而又安穩的過着,直到有一天兩個女孩進了師父的大門,從那以後,金海這一生也跟着改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