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靈看起來有些不情願，但既然爺爺這麼說了，她也只能低聲稱是。
冉宏志一聽老爺子這話，似乎也明白了什麼，忙說道，“羽靈，你聽聽，你聽聽聽聽爺爺是怎麼說的。在你看來，我們所有人都是對你心懷叵測的，那爺爺的話，你總得聽吧？難不成爺爺也對你圖謀不軌？”
羽靈有些惱怒，可偏偏爺爺的話在前，她又實在不知道如何駁斥冉宏志。
我也有心站出來替羽靈說話，但畢竟礙着老爺子，也沒有辦法幫她。
其實我也能理解老爺子，他之所以牽掛羽靈，放不下這個孫女，不就是因爲，她早已經沒有了父母，等自己仙逝以後，羽靈在這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一個親人了。
雖然有三叔和姑姑，但他們對羽靈的感情怎麼樣，老爺子估計心裡也跟明鏡一樣，也是指望不上，所以他想在臨走之前，看到羽靈有個歸宿，自然也就放心了。
可婚姻這種事，哪裡強求的來呢，沒有緣分，說什麼也是白搭。
看看我和陸雅婷就知道了，季白和羽靈倒是和我們截然相反，他們是雙反家長都看好他們，可羽靈壓根兒就不同意。
所以我估計，老爺子今天就是說，大概也是白費脣舌，我想羽靈大概是不會妥協的。
“爸，您接着說。”冉宏志說道。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羽靈啊，不管怎麼說，他是你的三叔，起碼不會有害你的心。”
“對呀。”冉宏志說道，他忽然反應過來，“爸，您這叫什麼話，什麼叫沒有害她的心，我這是在幫她啊。”
老爺子的神色嚴肅了起來，說道，“老三，今天我是聽說羽靈要來，所以就把你和方雅也一起叫過來了。”
我一愣，感情今天在這裡碰面，並不是冉宏志和李方雅提前商量好的，而是老爺子的安排。
老爺子咳嗽了幾聲，羽靈忙上前幫老爺子拍了拍，給他喝了點水，這才止住了咳嗽，說道，“把你們叫來，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趁着我現在還清醒，把該交代的都給你們交代了。”
冉宏志一愣，和李方雅交換了一下神色，李方雅笑道，“老爺子，您瞧您這說的什麼呀，太不吉利了，您這又不是什麼不得了的病，現在醫學這麼發達，肯定是能治好的。再說了，我們這幫後輩，還都等着您好了，好好的孝敬孝敬您呢。”
老爺子悽然一笑，說道，“你們呀，就別蒙我了，雖然你們瞞着我的病不告訴我，可我自己心裡清楚的很，不要忘了，你爸爸是搞動物科研的，雖然不懂醫學，但人和動物，又有多大區別呢，我這病行不行，那我還不清楚？所以呀，我今天才叫你們過來，就是想提前把該說的話都跟你們說了。”
老爺子這麼一說，大家面面相覷，都沒有再說什麼，也不知道老爺子要說什麼。
“宏志，”老爺子叫道。
“哎。”冉宏志答應道。
“你大哥對你怎麼樣？”老爺子問道。
冉宏志一愣，不知其意，一頭霧水的樣子，笑道，“您問這幹嘛呀。”
“回答我。”老爺子說道。
“好，那當然是好了。”冉宏志笑道，“那畢竟是我大哥呀。對我能不好嘛。”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你知道就好，你大哥他不容易啊，你媽媽去世的早，我又常年在北京，你們兩個基本上都是你大哥照顧長大的，說來慚愧啊，我這個當父親的沒有對你們盡到的責任，他都替我盡到了……”
說到這裡，老爺子驀然就有些傷心，眼眶紅了。
羽靈一聽之下，眼眶不禁也就紅了。
“爸，您說這些幹嘛呀。”冉宏志埋怨道，“您把人家李董事長叫來，說這些有什麼意思呢？”
李方雅忙笑道，“別，宏志，讓老爺子說吧。”
老爺子點了點頭，抹了一把眼淚，說道，“你哥呀，他從小就好強，從小到大，不管是學習上，還是事業上，從來沒有讓我操過心，你看他自己幹那麼大的事業，除了前期創業的時候，我給了他一部分錢，再沒有讓我幫過他任何事情，我有很多關係，其實他可以直接拿來用的，但他怕我爲難，壓根就沒有跟我提過，愣是自己去做，創下了那麼大一片產業，而且還把你們姐弟兩個照顧的這麼好，他對我來說，是一個優秀的兒子，對你們來說，是一個完美的哥哥。”
“爸，您就別說這些了，”冉宏志說道，“我哥是一個什麼樣的人，我們心裡清楚的很，除了他最後因爲嫂子的事情一蹶不振，我覺得他是一個完美的人。”
老爺子點了點頭，說道，“是啊，其實我一直都沒有責怪過他，他最後那個樣子我沒有怪他，因爲我知道，他是一個要強的人，他並不是自甘墮落，他自己的女人跟了別人，他心裡過不去那個坎兒。”
說起羽靈的父親，屋裡的氣氛頓時就變得沉默而傷感，我看到，羽靈早已溼透了眼眶，我掏出紙巾來遞給她，一擡頭，發現季白也幾乎和我同時遞來了紙巾。
我們倆都不覺一愣。
羽靈還是接了我的紙巾，季白有些尷尬，縮回了手去。
這一切，李方雅和冉宏志都看在眼裡，神色複雜。
老爺子接着說道，“宏志，我今天跟你說這些，是要告訴你，你和你姐，得對你大哥懷着感恩的心，明白嗎？因爲從某種角度上來說，長兄如父，他也算是你們的半個父親。”
“爸，您說這幹嘛呀。”冉宏志埋怨道，“我大哥對我們意味着什麼，那我們倆心裡都清楚，今天李董事長也在呢，還有秦政也在呢，咱們的家事，就不要拿到這裡說了嘛。”
“雖然是家事，但也不算是家事。”老爺子正色說道，“宏志，我之所以給你講這些，就是希望你明白你大哥對你們的恩情，他已經沒有了，希望我死了以後，你們也不要惦記他的產業，這份產業，就留給羽靈吧。”
老爺子說完，大家都不禁一愣，沒想到，老爺子召集大家過來，居然是想說這些。他大概早就清楚冉宏志的想法，所以在臨走前，想把這事兒交代妥當。
可我估計，冉宏志不太可能妥協，他爲謀權篡位的事兒已經準備了太久太久了，唯一的忌憚就是老爺子還活着，現在好不容易機會要來了，又怎麼可能因爲老爺子一句話就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