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縣。
臨時的宮殿之中,扶蘇坐在皇位之上。
底下,昌文君,項梁,田儋等人站立一旁,恭敬而待。
“陛下,東楚侯已經連破犨、葉,下陽城,兵圍宛城,真是少年英雄啊!”趙高拿着手裡的奏報,陰鬱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只是,明明是滿口的讚譽之聲,項梁聽在耳中,背後則是滿滿的汗水。
趙高剛剛說完,項梁就已經走了出來,請罪道:“少羽年輕氣盛,不忿僞帝,征伐南陽。望陛下寬恕於他。”
項少羽私自動兵,擺明了沒有將扶蘇放在眼裡。一衆諸侯都在看着項氏一族的舉動,扶蘇的舉動。
這個時候,昌文君走了出來。他本是楚國的宗室,如今被扶蘇封爲楚王。
“項氏一族居功至偉,此次雖然是私自動兵,然而總算是沒有傷到大局。望陛下念在項氏一族往日的功勞,就饒恕他們這一次。”
趙高將這一幕看在眼裡,昌文君看似在爲項氏求情,然而實際上確實在爲扶蘇解圍。
扶蘇稱帝,多有仰賴關東諸侯。其中,田氏與項氏又是重中之重。
這兩股勢力向來自成一體,這一點,從項少羽可以私自調集五萬大軍,而一應的糧草物資都能跟的上,就可見一斑。
扶蘇手中雖然掌有五郡之地,手握二十萬大軍。加上各路諸侯手中的軍隊,整體有四五十萬的規模。然而對於項少羽,卻是一時也無法處置。
扶蘇眼下最爲重要的是,調集軍隊,攻破滎陽,入主關中。他不能與項氏翻臉。然而項少羽的所爲,卻是讓他棘手不已。
可是昌文君這一請,卻是將這個難題從扶蘇的手上攬到了自己的手中。
這個老狐狸!
趙高的心中,如此的想到。同時,他低着頭,微微的看了一眼帝座上的扶蘇。看來,要想除去他,必然要將昌文君調開。
有着昌文君在扶蘇的身旁,趙高絕對不會有機會。
皇座之上的扶蘇依然平靜,昌文君說了良久,他放纔開口,說道:“東楚侯攻入南陽,連拔犨、葉,功過相抵。”
“多謝陛下!”昌文君與項梁俯身謝道。
“此事暫且不議。齊王!”扶蘇看向了朝列之中的田儋,說道。
“臣在!”田儋從朝列之中走了出來,稟手道。
“在攻打滎陽之前,朕打算先派遣一支偏師入邯鄲,需要你從旁協助。”
“陛下但有所命,齊國必當全力相助。”田儋說道:“只是不知陛下想要派遣多少軍馬?”
“十萬!”扶蘇沉聲說道:“由武臣將軍率領大軍三萬,而諸侯之軍七萬。”
田儋想了想說道:“陛下聖德,齊國出兵兩萬八千人。”
扶蘇點了點頭,只要齊國願意出兵,那麼其餘的諸侯自然也不在話下。
這場朝會到了尾聲,諸王侯退去,只有昌文君留了下來。
“田儋倒也識趣。”昌文君說道。
“齊國想要擴充領土。南面是項氏一族,西面則是朕直轄的領土。這樣一來,他只有向北了,當然賣力。”
扶蘇似乎有些累了,斜斜的靠在皇座。昌文君則站在下首,十分恭敬。
此刻東面諸郡的情勢已經穩定。扶蘇登基建制,裂土封王,與黑冰東西並立。而各路諸侯也都服從扶蘇的管束。
昌文君想了想,說道:“陛下,有一個人我終究有些不放心。”
“趙高麼?”
昌文君看着扶蘇,着實有些意外。此刻大殿之中,只有他們兩人,昌文君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及。
“趙高此人,太過陰損。雖然有才,然而所行所爲,卻有失正大。陛下不得不防!”
“朕知道!”扶蘇點了點頭,說道:“只是此刻,我還用得到他。”
“陛下的意思是?”
“諸侯桀驁,擁兵自重。趙高是一把刀,可以幫朕剪除一些不需要的麻煩。”扶蘇開口言道。
“臣明白了。只是臣暗中查探,得知趙高似乎與北面的胡人有所聯繫。”
“胡人?”扶蘇想了想,問道:“是東胡還是匈奴?”
“暫且還不清楚。不過匈奴自河南一役,龜縮漠南,爲東胡所欺凌。將來的草原,怕不會這麼平靜。”
“參見單于!”
匈奴王庭,單于王帳。
東胡的使者傲慢無禮,對着冒頓,只是敷衍的抱了抱拳而已。
王帳之中,冒頓的大小庭臣,對着這個東胡的使者,都是一臉怒色的樣子,但也只是止於此。
因爲,王座之上的匈奴單于,冒頓,對着這個敢於冒犯自己的東胡使者卻是一點也沒有不滿,甚至,臉上還有着一絲的笑容。
“我王讓我轉告單于,上次匈奴進貢的那匹千里馬,他很喜歡。”
東胡的使者用了進貢這樣的字眼,言語之中儼然將匈奴當作了東胡的臣屬一般。
冒頓揮了揮手,不甚在乎的說道:“小事一樁,東胡王高興就好!”
“多謝單于!”東胡的使者臉上滿是笑意,心中卻是暗道,莫非這個單于是被秦帝打得一點志氣也沒有了,那匹千里馬可是匈奴的國寶啊!
他接着試探道:“我王這次還想要向單于討要一件東西。”
“東胡匈奴一向交好。東胡王所需,我必定竭力而爲。”
“我王想要單于的一名姬妾。”
“大膽!”
大都尉多延伯拔站了出來,高聲怒斥道:“東胡王休要欺人太甚,真當我匈奴無人乎!”
多延伯拔的這聲暴喝,就像是點燃了火藥桶的火星。一時間,單于王庭中的大小庭臣都炸了。
匈奴的習俗,本就是父妾子繼,兄妻弟承,沒有正經的名分的女人一如貨物一般,是可以交易繼承的。
只是,一名姬妾雖然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但東胡這麼做,無疑是在打單于的臉啊!
赤裸裸的挑釁與侮辱!這怎麼能不讓這王帳一干的人不惱怒憤懣!
誰知道那東胡的使者卻是一點也不懼怕,言語之中反而有威脅之意,道:“曏者秦帝興師,連卻匈奴千餘里,尚要與我東胡交好。我王控弦十數萬,難道還會怕麼?”
“哈哈!貴使說的哪裡話,一名姬妾而已,東胡王想要,我自然不會吝惜。”冒頓伸了伸手,制止了一干不憤的庭臣,接着問道:“不知道東胡王想要的是我哪一名姬妾。”
“胡姬!”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