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楓說道,“也不是什麼難事,主要是我雁門城最近糧食太多了,吃不完,想要賣掉一些!”
“什麼?”
“糧食太多?”
鄭青幾乎跳起來,在他印象裡,雁門城可一直都是座缺糧缺錢的城池。
現在忽然從陳楓嘴裡聽到,雁門城糧食太多了,怎能不讓鄭青目瞪口呆,他開口說道,“陳軍師,你不是那我開玩笑吧?”
陳楓臉色認真說道,“不是開玩笑,如果鄭文侯有意向,我雁門城可以售賣三千萬斤糧食,價格的話,我比沈三千底四分之一。”
三千萬斤糧食,隱龍會贈送,白嫖來的,低價售賣完全不是問題。
鄭青仍是不敢相信,問道,“陳軍師,你是認真的?真要往外售賣大量糧食?”
陳楓回道,“如果鄭文侯有意向,隨時可以派人過來商談。”
鄭青仍是半信半疑說道,“陳軍師,雁門城內,哪來那麼多糧食?”
陳楓咧嘴說道,“小侯爺,事關機密,恕我不能如實相告。”
糧食自然是隱龍會秘密運進雁門城。
陳楓和隱龍會做交易,知道的人寥寥無幾。
外界唯一清楚的,可能就是龍虎山五大宗門了,但也僅限於宗門高層。
陳楓爲什麼會向半聖卓一鳴透露?
隱龍會是一個很重的砝碼。
將來雁門城會與五大宗門正面較量,雙方實力,不相上下,雙方僵持不下的時候,或許正是這個“砝碼”,讓天秤倒向雁門城。
一番交談後,鄭青選擇相信陳楓,畢竟陳楓這種人,可不會拿一座鄭候府開玩笑。
陳楓不忘提醒說雁門城糧食的價格,無論何時,都會比沈三千低四分之一。
鄭青沒有離開,城主府外,響起一陣又一陣嘈雜喧囂的聲音,人聲鼎沸,駿馬嘶鳴。
討債的人上門了。
此次牽頭的人,是怒水城水師提督寧放雲,他是大將軍府的姑爺,林仙兒的丈夫,自從寧放雲上任的第一天,就對雁門城有了鳩佔鵲巢的心思。
明面上,寧放雲是爲了國君,擠掉女帝宋家這顆眼中釘。
實際上呢?野心勃勃的寧放雲,是想要奪取到雁門城的統御權。
贏國西南最前線三座城池,怒水城有大將軍,太平城是總督府的地盤,唯有雁門城有機可乘,只有成爲雁門城的一城之主,在寧放雲看來,纔算得上是建功立業,光宗耀祖。
寧放雲後方,謀士茅罡也再次出現。
此外還有兩個大佬,慶國公和蘇家伯爵府蘇老。
這兩位老者的地位看着很高,不過沒啥權力,比如慶國公,原本是軍方大佬,可是幾年前捲進一樁朝廷大案,最後僥倖撿回一條命,現在就是個閒散人。
除非贏國八方都有敵人來功,缺將少帥的情況下,纔會讓慶國公披掛上陣。
蘇家伯爵府更慘,封地沒了,私軍也沒了,就剩一座老舊的伯爵府。
多年前,其實蘇家與女帝宋家一個情況,只是蘇家向國君臣服,交出了百年基業,才勉強保留了伯爵稱號,女帝宋家堅守本心,勉強保下一份基業。
當然宋家的情況並不好,很艱難,僅剩雁門城最後這點地盤。
女帝親自迎接,寡茶淡酒招待,衆多西南行省的文武官也不在意,畢竟雁門城是出了名的窮困潦倒,喝過粗茶劣酒,也該談正事了。
第一個出頭的人,正是寧放雲,表面客氣說道,“女帝,按照一個多月前,在怒水城簽訂的協議,我等文武百官,花重金預訂霸王醉,今天就是交貨期限了。”
陳楓橫前一步,說道,“寧提督,想不到,你居然還有臉提霸王醉。”
寧放雲一愣,語氣低沉說道,“陳軍師,你什麼意思?”
陳楓冷笑說道,“簽訂霸王醉訂單的那天起,沈三千就開始截斷我雁門城的糧食渠道,並且砸毀了二十幾座酒坊,連釀酒工匠也全部轉移出雁門城,敢說此事與你無關?”
寧放雲陰沉着臉說道,“陳軍師,你有何證據,說此事與我有關?”
陳楓質問說道,“雁門城有座三品酒坊,是你寧家的產業?”
寧放雲回道,“是!”
陳楓不客氣說道,“當日我派人去三品酒坊找人找酒匠,本已高價談妥租借僱傭事宜,可是偏偏第二天,三品酒坊就被沈三千收購了,會不會太湊巧了點?”
寧放雲不以爲意回道,“那是我堂弟管理的酒坊,與我無關。”
“陳軍師,多說無益,我等花錢買酒,簽訂有協議,今天你最好能有數量足夠的霸王醉,否則的話,一切按照協議合同辦事。”
“是啊!說破天也沒用,我們人手一份訂單合同,上邊白紙黑字,標註得清清楚楚,若是期限之內,你雁門城交不出霸王醉,需要支付三倍賠償。”
“陳軍師,你釀不出霸王醉,該不會要把責任,全部推給我們這些買酒的客人吧?”
“嘿嘿嘿,大家看陳軍師臉色鐵青,可能隨時會發飆啊!”
“發飆也用,雁門城外,可是駐紮着十萬強兵,他們要是敢動手,將令一揮,雁門城必定被踏成平地。”
“交出霸王醉,否則三倍賠償,你們沒有第三條路可選。”
“哪怕是有,也是死路一條。”
……
衆多文武官員紛紛開口,並且拿出了一個月前簽訂的協議,雖然在城主府,可霸王醉的事情,早已鬧得全城皆知,外邊聚集來了無數看熱鬧的百姓。
動武?自然是不可能!
陳楓忽然大笑,說道,“其實大家沒必要聯合圍攻,真的沒有意義,六十五萬金買一罈霸王醉,真的不值,甚至可以說,大傢伙是人傻錢多罷了!”
當着無數官員的面,諷刺打臉。
或許只有陳楓敢說了,畢竟他是國君親封的客卿,其他人要是敢如此開口,絕壁要遭到一頓圍攻胖揍。
“哼!”
滿目紅光的慶國公訓斥語氣說道,“陳軍師,你巧舌如簧又有意義?今天要是見不到霸王醉,你雁門城哪怕是賣掉,也要賠償我等損失。”
陳楓笑着說道,“慶國公,難道你也以爲,一罈霸王醉,能值幾十萬金幣?”
慶國公生氣說道,“是又如何?”
陳楓笑得更加燦爛了,說道,“你老也是個久經沙場的老兵,而且浸潤朝局多年,爲什麼就沒一點眼力勁呢?不得不說,國君讓你在家養老,還真是聖心獨裁,就你老眼昏花的糊塗老者,真沒有能力擔任要職了啊!”
慶國公氣得怒目圓睜,立刻喊人道,“老人,將這豎子給我綁起來,掌嘴!”
陳楓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表情,“我是客卿,我怕誰!”
立刻有人攔住發飆的慶國公,現場不少人面皮抽動,覺得陳楓這廝實在厚顏無恥,不要碧蓮。
陳楓看向寧放雲,說道,“寧提督,你看不過去的話,喊人啊!幫我綁了啊!”
陳楓趾高氣昂站在那,目光掃視八方,活脫脫一個小人得逞的嘴臉;關鍵陳楓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形象,他可不是達官貴胄出生,沒必要將文縐縐那套規矩,怎麼爽怎麼來。
一句話,我就是小人嘴臉了,你能把我怎麼滴?
寧放雲,“……”
其他人,“……”
現場一片死寂,都沒想到陳楓會這麼厚臉皮,簡直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狗頭軍師。
還是女帝家的狗頭軍師。
女帝沒有發話,任由陳楓折騰,這種時候她不宜出面,而且現在是陳楓裝叉的時刻,別人如果壞了他的好事,以後肯定會被陳楓“銘記於心”!
陳楓大聲說道:
“你們這些人啊!不僅是人傻錢多,而且還都是慫包啊!”
“你瞪什麼?說得就是你丫的,有本事就上來揍我,如果我陳楓還手,我立馬跟你姓,你敢嗎?不敢就給我站好,好在那陰陽怪氣的。”
“還有你們,沒本事就乖乖閉嘴,好好聽着,說實話,我不是罵你們,而是在幫你們;因爲霸王醉真不值幾十萬一罈,撐死了,也就幾十金幣一罈。”
“還不相信?看來你們真是喝酒喝撒了,腦子恐怕都進了水。”
……
一人強懟百官。
還是一聲聲極盡羞辱的諷刺,並且每人反駁,都乖乖站在原地聽着訓斥。
外邊伸長脖子看熱鬧的百姓,直接原地石化,集體看傻眼了,心想咱們這位雁門城軍師也太猛了吧?
“早上的時候,這些官員進城,那是一個比一個拽,原來都是慫包啊!”
“早上有多拽,現在就有多孫子。”
“軍師真乃神人也,軍事牛逼!”
“訓斥百官,就跟訓孫子似的,絕對的名場面,看着真TM過癮啊!”
……
外邊百姓的話,讓在場上百號人老臉漲紅,可偏偏他們還不能發飆。
女帝在場。
一個半聖女帝,擡起手,就能拍死一片人。
講道理嗎?
可陳楓這個狗頭軍師,簡直就是個地痞流氓,根本不和你來書生文人那套,指着你鼻子就開罵啊!還是唾沫自橫飛那種,偏偏人家是國君客卿,你還拿人家沒轍。
武鬥不過。
文也說不過。
幾乎憋瘋了在場的上百文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