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追殺

她略微瞭解了父親的想法,但對於強迫她通婚的做法深惡痛絕。她不怠想道:“就算晉家和李家逼得狠,也不能如此委曲求全啊,更不能犧牲老孃來苟且偷生呀……”

她略鼓了鼓腮幫,將自己帶入到父親的角度中思考,發現的確除了求和之外,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燕家雖強,但沒有強到可以硬抗兩家的鉗制而視若無睹的程度。

燕紫凝苦惱地搖搖頭,覺得這些上位者的博弈實在是讓人頭大,而且無趣至極,還不如去吃塊魚糕。她將大哥的信小心折好,放回信封,然後翻身坐起,從袋子中叼出一塊魚糕。

受到大哥的信而有些開心的她,抓起那袋魚糕走向正門。吱呀推開門,透過的陽光正如手中的魚糕一般金黃刺眼。眯了眯眼,走出房門,隨手關上,燕紫凝帶着一絲雀躍走在燕家府邸裡。

隨手將金黃的一塊拋入嘴中,燕紫凝哼着不成曲的地方小調,輕快地拐了一個彎,還不忘隨意地觀賞了花團錦簇的路旁,然後直直地朝着燕家大門走去。

但顯然上天沒有好心地讓燕紫凝的好心情繼續下去,剛剛從灰石嶙峋的假山旁拐過,就迎面碰見了一個臉色蒼白,雙頰泛着不正常潮紅的青年。

正是燕紫凝的二哥燕仲和。燕仲和擡眼瞥見腮幫鼓起,正咀嚼着糕點的燕紫凝,眼底閃出一絲光芒,那是如禿鷲般審視獵物的冷光。燕仲和居高臨下地看着燕紫凝,眼中不加收斂地流露出來嘲諷和鄙夷的神色。

燕紫凝被二哥的目光盯得心臟一緊,但還是倔強地仰頭注視着燕仲和。她咬牙,從牙縫中擠出來一句:“二哥好。”說罷,她便緊緊咬住嘴脣,不讓自己的眼淚流出。

燕仲和冷笑一聲,說出的話刺耳而冷漠:“原來你還知道我是你二哥啊,無長幼之尊,以下犯上,不知禮數。你知不知道,我爲了讓你和晉家公子結成連理,費了多少心思?”

燕紫凝驚愕地擡頭,訝然問道:“讓老……我和晉家通婚的人,是二哥?”是了,我怎麼會沒想到,燕紫凝心中悲哀地想道,只要自己外嫁出去,就沒人會和二哥搶奪家族的繼承權了。

“沒錯,正是我。”燕仲和不知何時掏出了一把紙扇,輕輕搖動,諷刺地說道:“本來要是你乖乖聽話,不僅家族會倖免於難,重振雄風,也不會有後面的破事,現在倒好……”他搖頭嘆息。

燕紫凝緊緊攥起拳頭,高聲——她覺得不這樣她會當場哭出來——說道:“老……我不知道。敢問二哥,不知是什麼‘破事’,能讓家族這麼糾結?”

燕仲和搖搖紙扇,不近人情地說道:“下一屆家族之間的比武會就要開場,這一次,晉家和李家圖謀很大,他們強硬地將比武會的最高獎勵設爲很大一塊的家族產業。”

他搖搖頭,不知對誰譏嘲地說道:“如果晉家和李家的小一輩勝出,他們兩家就會平分這次的獎勵,這是針對燕家的陰謀,不,應該是陽謀。”

燕仲和緊緊地盯住燕紫凝,繼續說道:“如果這次失敗,對於整個燕家都是雪上加霜。而大哥不在,燕家小一輩裡沒有能夠獨扛大旗的人物,和晉李兩家天才輩出的境況恰恰相反。”

他打了個哈欠,說道:“這是燕家的嚴冬。我們都沒有辦法阻止,要不是你拒絕通婚,本可以平安度過這次難關。所以,將功贖罪,這次比武會,你必須出大力,否則,下場如何,應該不用我說罷?”

說完,燕仲和搖着扇子,幸災樂禍地從燕紫凝身邊離去,只留下燕紫凝呆滯地站在原地。燕紫凝就這樣呆着,心底裡忽然涌現出一個奇怪的想法:二哥似乎對這件事不太關心?爲什麼,她要是失利的話,繼承燕家的就會是他啊?

……

冷星山脈中,深處的一處古森林裡。急促的喘息聲響起,隨之而來的是一束冷冽如秋泓的劍光。那劍光蒼白似玉,又像是夜晚投下的銀輝般的月影。

慘白的劍光一閃而逝,隨後狂風驟起,刺耳的音爆聲響徹雲霄,超絕的速度帶起的風暴將樹木吹彎,吱呀聲響起,樹葉嘩啦啦地飄落,像是驟起驟停的春雨。

劍光上面隱隱踏着個人影。乳白色的光罩在他前面升起,忽而明亮忽而黯淡,爲劍光上的人影遮擋着狂風和木屑、石子。光罩上面被擊打出一道道波紋,像是兒時打水漂後石子沉下的湖面。

這道劍光流過,後面有數道劍光緊隨其後。五光十色的劍光點亮了藏在樹木陰影下的森林。每道劍光上,都有人影,劍光劃過,擋在前方的樹木轟然倒下,濺起一團灰塵和泥土。

倒下的樹木如果細看,切口乾脆平滑,甚至可以倒映出光澤。這些劍光上的人影都面帶慌張,不像是在趕路,反而像是在逃逸,在被某種生物追殺。

他們真的是在被追殺。在這些人的身後,無數道身影銜尾而追。湊近點瞧,那竟然是一隻只靈獸,有眼睛泛着藍光的黑豹似靈獸,有身上佈滿黃色靈紋,閃耀着黃光的白虎似靈獸。

而在它們最後,有一隻全身上下都長着黑曜石色澤般黑毛,胸前長有灰色皮革一樣堅硬厚實的皮膚,兩隻眼睛漆黑一團,似黑玉做的寶珠,尤其雙手上,長滿了灰黑色,堅固板結而有裂縫的岩石的黑色巨猩。巨猩手上的岩石包裹着雙手,像是擴大了整雙手的體積,而且在最下方最厚,一路延伸上去,愈來愈薄,最後只剩零碎的小石子附着在雙臂。

這靈獸名喚岩石巨猩,它此時正優哉遊哉地蕩着樹追在劍光的後面,但速度奇快,竟不比劍光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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