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個人的心中或多或少的都有着難以開口的事情,我們稱之爲‘秘密’,關於楚雲歌是自己的弟弟這件事情,也就成了羅童心裡面的秘密。
事後他並沒有向自己的父親去求證這件事情,或者是他不敢,他怕那個結果,所以他選擇了逃避,同時也離開了炫舞遊戲,關於後來楚雲歌來到S市找他,他都知道,當楚雲歌虹橋機場那流連的一回眸中,羅童差一點衝過去,口中銀牙緊咬,雙手緊緊的攥成了拳頭,都能感覺到指甲陷入掌心的肉中,步伐擡起卻是最終縮了回來!
他,他絕對不能讓楚雲歌知道這些事情,與其多一個人承受這痛苦,還不如讓他自己一個人承擔,或許在夜深人靜的時候,自己的心裡面還會有着一絲的大義凌然吧!
其實羅童的頹廢有一部分也是因爲阿談的死,他始終無法相信。
“隔”!一個酒嗝從芙雨的嘴巴里面出來,羅童回過神來的時候面前的桌子上面已經零落的散了好幾個空瓶子,而那女子左手隨意的拖着腮幫子,兩頰泛着紅暈,雙眼染着迷離,紅脣更加的妖豔,右手不住的搖晃高腳杯,時而傻笑,時而悲傷,顯然是醉了!
“我送你回家!”羅童眉頭微皺,卻是其身扶起女子,女子的胳膊搭上了羅童的肩膀,由於身高差異,芙雨擡起的手臂拉扯了本就開叉到了大胯的旗袍,將那渾圓而挺翹的臀部若隱若現的展露了出來……
第二日的新聞頭條赫然的印着“前任S市市長之子羅童夜店把妹並一同入住某賓館!”鮮紅的大字標題以及底下配着的照片,整整的佔了晨報的大半個頁幅!
這天夜裡,已經入冬的天氣B市氣溫驟降,離洛裹緊了大衣匆匆走進一間嘈雜的夜總會。
沒有一點光的走廊,將他一身的黑暗湮沒……
在走廊的盡頭,他一腳踢開房門,隨手拿起門邊的椅子砸向沙發上的桑澤。
桑澤急忙下意識的用手臂擋開,可是面上卻沒有憤怒,話說回來,這是兩年來離洛第一次過來找自己,揉了揉手臂,此刻桑澤卻是沒有驚訝,“洛哥!怎麼這麼大的火氣!”用不用找人給你拿把槍過來?後一句話桑澤沒有說出口,因爲他知道一旦說出口,或許洛哥真的會對着他開一槍,不過這一槍打在哪裡倒是另議了。
“我和你說過多少次了,阿談的事情不是我做的!”離洛藍色的眼眸直直的看着桑澤。
桑澤沒有說話,而是站起了身子,與離洛平實,表情卻是認真了起來,“洛哥,我從沒懷疑過你!”因爲沒有人比我更清楚阿談,你和我之間三個人的兄弟情誼,俊朗的面容甚是認真,目光都是咄咄!
離洛手扶了一下額,脫下身上禦寒的風衣摔向桑澤,怒道:“將羅童的手指砍下,還借用我的名義?”道上的人基本上都知道,那帶着撒旦面具的人,是洛哥手下的標誌,他——桑澤,又怎麼會不知道這件事情?
桑澤沒有說話,抖了抖手裡面的衣服,丟給了身後的手下。
“他是阿談的朋友,怎麼會殺阿談!”
“我就是想盡快找出兇手,還你清白!”說白了,還是爲了洛哥,說實在的,當年阿談死了,道上瘋傳是離洛殺了阿談,理由竟然是兄弟內部矛盾,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桑澤心裡面明白,這阿談肯定不是洛哥殺的,所以他找過離洛幾次都沒有成功以後,便是拼了命的洗掃一切與阿談有關係的人,只爲了儘快找出兇手,讓洛哥回來!
離洛揉揉額頭,坐在沙發上點了根菸,指指房間裡一個被打得遍體鱗傷的男人,問桑澤的一個手下。
“這又是誰?什麼事?下手這麼重?”
那個手下慌忙回道:“他是羅市長僱的殺手,羅市長給了他一百萬,讓他殺……”手下看了離洛一眼,嘴巴張合了幾下。
“行了。”桑澤打斷手下的話:“別打了,拖出去扔海里!”
離洛無聲地看了一眼桑澤,淡淡地吐出煙霧,“算你小子有良心!”當年冒用了他的名義害了羅童,這兩年卻是將羅市長找來爲子報仇的殺手一併替他離洛擋了過去。
那個被打得半死的男人被拖到門口,一大片陰紅的血滲進滿是灰塵的地面。
馬上要被拖出去時,已經半昏迷的男人忽然清醒,驚惶地大叫:“我求求你們……讓我打個電話,我妻子在等我……”
沒等他說完,便又是一個重拳打在他臉上,血順着他的嘴角流下來。
他還是不放棄,手指死死地摳着地面,看着面無表情的離洛苦苦地哀求:“求求你,就讓我跟她說幾句話……”
“讓他打一個!”離洛的話音剛落,桑澤身後的保鏢看了桑澤一眼,桑澤不耐的大吼,“看你MB,洛哥說話,照做!”
那保鏢面色駭然,立刻將電話送到受傷的男人手裡。
“謝謝!謝謝!”男人顫抖着接過電話撥着號碼,等待音一聲還沒響完,電話那邊便接起。
一個疲憊但是有些興奮的聲音響徹死氣沉沉的房間:“親愛的,你怎麼還不回來?你什麼時候回來?”
男人咬緊牙,平息一下呼吸,儘量讓聲音聽起來很平常:“我有事,今天晚上不去醫院了,你先睡吧。”
“可是你答應過我今天帶我回家的,你都不知道我在醫院多呆一天就多受一天苦,而且……”
“放心,我已經把錢還上了,明天我一定帶你回家!”
“好!”
“早點睡。”
“嗯,親愛的,明天見!”
男子快速合上電話,用滿是血漬的衣袖擦擦眼角的淚,把電話還給保鏢,“謝謝!”
“等等!”離洛起身走到受傷的男人身邊,慢慢地蹲在他面前,指着自己:“你認識我嗎?”男人點點頭:“我看過你的照片。”僱主給過。
“照片?”離洛皺皺眉,“你不是道上混的?”
“我是個退伍的狙擊手!我爲了給我妻子治病,欠了很多錢和利息,我還不起……”
“你妻子在哪家醫院,哪個病房,叫什麼,年齡,生日……”
男人驚恐地跪在地上,扯着他褲子,“你放過她吧,她已經活不久了,她是無辜的。”
離洛突然揪起他的衣領將他從地上揪起來:“我告訴你,機會我只給你一次,你要是敢說一句假話,我就活剝了你的皮!”
男人戰戰兢兢地一一回答。
離洛看一眼身後的保鏢,這次保鏢沒有絲毫看桑澤,麻溜兒的拿出電話,打電話覈實。
覈實完後俯身在離洛身邊說:“是真的,他妻子得的是血癌!”
離洛鬆開手,冷冷地說了一個字:“滾!”
那個男人離開後,桑澤對手下勾勒勾手指,說:“你們去跟着他,看他有沒有耍什麼花樣!”
“是!”
人都出去後,空曠的房間只剩下兩個人。
桑澤坐到離洛身邊,點了一支菸遞給他,“你最近好像心情不好。”
離洛伸手接過,放在脣邊深吸了一口:“我告別了陽光。”
“操!”桑澤猛然起身,大吼:“你SB呵呵救回來的那女人也告別了?”
“是的……”
桑澤愣愣地看了幾秒,說:“你TM真算個男人!”
“我記得你說過:我們是掙扎在死亡邊界的人,連明天都不一定看到,還擁抱什麼陽光……”離洛繼續吸了一口煙,眉頭有些微皺,好像想到了很久以前……
“我也記得你說過,只要不死,總有一天你要衝破黑暗,去擁抱陽光……”
離洛聞此笑笑,深深吐了一口濃煙,讓煙霧填補上此刻的空虛感,“可是阿談死了,就那樣死了!”
死在了黑暗中,也使得離洛想要去擁抱陽光都變的那麼奢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