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香味天久自然也是聞到了,與剛來麪館時,他在那異族身上聞到的不同。這種香味似乎讓人很難去抵抗,就連天久也是沉醉其中。
一時間,麪館內的氣氛變得有些詭異。所有人,雙目微閉一動不動,而麪館內鮮血橫流,屍首無數,異常血腥。
若不是這突如其來的香味掩蓋,此時麪館內定是腥臭無比。
突然,天久鼻尖一股強烈的臭味襲來,接着他被一雙大手拉住。天久也是瞬間回過神來,側目望去,竟是那請他吃麪的老者!
老者示意他不要出聲,雙眼卻是看向門口,右手高舉做了一個及其複雜連續的手勢。
“砰”的一聲,緊鎖的店門破碎,碎片四處橫飛。一張金色的大網也是從那碎片中襲來,一化爲四,分裂成四塊向那四個異族掠去。
這時,那四名男子也是驚醒過來,他們沒有時間考慮,本能地以最快的速度躲避着那張金網的追捕。因爲麪館不大,速度又是極快,只見四道黑影后,四道金光緊隨其後。
天久雖然他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也不知是何種原因導致的這一切,但他知道那四個異族剛剛可是要殺他。
他逼迫自己以最快的方式分析這裡發生的一切。
“跑,一定要逃走!”這是他心裡的第一個念頭。
“現在那四個異族,被突如其來的金網所牽制,無暇顧及自己,現在不跑更待何時!”
“如果讓他們緩過勁來,必定會再次向自己發難,到那時自己的性命估計也就難保!”天久心裡暗道。
同時,一股涼意從胸口蔓延到他的腦袋,讓他的思維變得更加靈敏,頭腦也變得異常冷靜。
此時,那四個異族因高速移動,身上的黑袍不斷傳來破空聲,速度更是快得肉眼幾乎難辨。
天久靜下心來,腦中回想起小時狩獵的過程,平心靜氣。只是短短數個呼吸,天久眼中時間流速似乎變慢,連帶着那高速移動的黑影也在不斷變慢。
又是幾個呼吸,他只覺那些黑影變得越來越慢,直到他看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動作,看清他們的步伐,看清他們的身法。
然後,他站起身來,發現四周的一切都變得如此緩慢,最後竟如靜止一般!
陽光透過窗臺照向屋內,空氣中懸浮的塵埃,被那幾個異族借力踢倒的桌椅板凳,打翻的麪碗,灑向地面湯汁,此時在天久眼中,都如定格一般。
他試着邁出了一步,發現自己的行動並沒有變化,和平常一般無二。這種感覺無比玄妙,彷彿這天地間,都在他的掌控中一般。
天久似乎着迷於這種狀態,竟有種迷失自我的前兆。
這時,又是一股不同的香味傳入天久鼻中,說是傳入鼻中,更像是傳入腦中,讓他的感官感受到這種香味。
一瞬間,便將天久從那種你是的狀態中喚醒。天久甩了甩腦袋,心有餘悸,若是沒有那異香協助,自己就要迷失在對力量的渴望中去。
此時天久眼中完全靜止的畫面,開始有了鬆動的跡象!
他看了看一旁猶如石像般的老者,發現所有人都還處於靜止狀態。
他一咬牙背起了那壯實的老者,本以爲背起比自己高大壯實的老者會十分費力,沒想到自己毫不費力就將老者背起,然後飛快地向外衝去。
“別過去,外面有禁制!”不知哪裡來的喊聲直接傳入天久腦海中,那聲音聽着有些熟悉,只是眼下情形天久也沒時間去深究這些。
在聽到那男子叫喊之後,雖然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可是他的速度實在太快,一個踉蹌,左腳還是衝出了那道門檻。
剎那間,金光大作,將整個麪館的每一角落都照亮。那四個到處躲閃的異族,被那金光照射到以後,體外的那一身服飾盡數破碎,露出了他們的真容。
一口鮮血從他們的口中噴出,就在他們身形一頓之間,被那張金網捕獲。
地上那些死屍在那金光的照射下,化爲一縷青煙,從地上緩緩消散,彷彿重來都沒有出現過一般。
而其他的幾個普通食客和天久,此時也在忍受着巨大的痛苦,他們的皮膚猶如被烈陽所灼,竟有大如碗口的水泡出現,然後水泡破裂,鮮血流出,接着又消散,如此反覆着這一過程,直到他們也像那幾具屍體一樣,化爲幾縷輕煙,再也找不到蹤跡。
天久雖然沒有像他們一樣化爲青煙,但也是渾身水泡,在那金光的照射下,看上去竟是詭異無比。
他在金光大作之時就閉上了雙眼,並不知曉身邊發生了什麼。
此時他快速移動到一旁,倚靠着牆壁,希望能夠少一些金光的照射,可那金光無處不在,到哪裡都要承受這種痛苦。
就在他躲到牆後的三個呼吸以之後,金芒漸漸隱去,又是兩個呼吸,那金芒徹底消失。那種巨大的壓力與疼痛也隨之消失。這時他才緩緩睜開雙眼,只是在剛纔強光的刺激下,現在入目的一切也都是白茫茫的,迷糊不清。
只不過他的頭腦還算清醒,按照記憶中的位置快速向那隻剩下零碎門框的門掠去。
此時門外繁鬧的街道上的人羣不知去了那裡,只留下琳琅的商鋪和一個身着紫袍,頭戴七星帽,長相俊俏的青年男子,在其身後是列隊整齊的黑色鐵騎,每一個都是高大威武,訓練有素,顯然是精英部隊。
天久與他四目相對,那名男子眉頭微皺,輕聲“咦!”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還會有其他人活着。然後就是一臉的嚴肅,好似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
短暫的思索後,他右手掐動法訣,四道金光破空而至,不是那四名被捕的異族還能有誰。
他們現在一身怪異服飾破去,露出了真容,卻讓天久吃了一驚。
因爲這幾人長相怪異,樣貌奇醜無比。
更讓天久震驚的是,那原本將死一般的瘦弱男子,此時身上的傷口盡數消失,像是麪館內發生的一切都不在他身上一般。
他來到了街道之上,向那名青年男子鞠了一躬,然後越過天久來到他的耳邊輕輕說了些什麼。
青年男子聞之面色一變,隨後又恢復了平靜。他的紫色長袍無風自動,一股驚人的威壓直撲向天久。
這是一種境界上的壓制,對於天久這個剛剛焠體不久的新人來說,無疑是大地山川。在這種巨大壓力的環境下,天久原本被那金光所灼燒,所剩無幾的完整肌膚上,不斷流出淡黃色的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