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23、他還記得
夜間，溫涼參半的空氣如一陣陣讓人呼吸不順的微風，彌散着在死寂裡劃出道道漣漪。
手術結束有快半個小時了，清水音彌做好了所有後續的處理才從裡面出來。她並沒有化妝，但臉上的汗還是花了臉，像是剛剛被人澆了一盆水似的。
“他怎麼樣了？爲什麼還不醒過來？”洛彬緊張的手都在顫。
“沒事的，催眠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手術，只是外加一點刺激促進藥物的作用而已，上次，殤也是昏迷了很久才醒…”清水音彌強裝鎮定的說着，其實她心裡比誰都害怕。
她很清楚，如果尹殤的身體出了什麼問題，風間凜一定會活剮了她，甚至還會連累整個清水家。
差不多整整過了一個晚上，尹殤才醒過來。
“音彌！音彌！你快過去看看！殤…殤他醒了…”雷奇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在隔了不遠的房間里正被軟禁的清水音彌有些震驚的擡頭看着他。
他剛纔…叫了她的名字？！
要知道，自從那天自己試圖逃跑回去通知少爺卻被抓回來之後，這裡的每一個人都叫她清水小姐，再也沒有一個人把她當成是獄界的成員了。
不過雷奇顯然沒有注意到這裡，他的語氣因爲激動而有些顫抖，“你快來啊！快和我一起過去看看，殤醒過來了…”
尹殤醒了，他會忘了風間凜的，那個沒有弱點的尹殤回來了，獄界的冥王回來了！
當時是這樣想着的獄界衆人都太過興奮，以至於當聽到尹殤跟他們說的第一句話時，包括剛剛推門進來的清水音彌也一下子懵了。
昏迷了許久顯得很虛弱的男人自己撐着身體坐起來，他有些茫然的將房間裡的人一個個的打量了好幾遍，最後終於把視線停在了距離自己最近的洛彬身上。
洛彬小心翼翼的與他對視着，大氣都不敢喘，剛想試探着叫他的名字。
“那個…你是…”尹殤有些困惑的皺了皺眉，似乎是覺得哪裡不對，但一時又想不到其他的可能，於是開口問他，“你是風間凜嗎？”
“我？風間凜？”不只洛彬，在場的所有人都傻了！
他們費盡心機，千辛萬苦不惜冒險就是爲了讓尹殤忘記風間凜這個人，這下可好，現在尹殤什麼都不記得了，就只記得一個風間凜。
暫時安撫了尹殤讓他先吃藥，洛彬和雷奇立刻把清水音彌拖了出來。
“怎麼回事？！”
“我…我也不知道…”
“你不知道？！哼！之前是你告訴我現在的醫藥技術有限，說什麼控制性失憶根本是騙人的。可現在…這算是什麼情況？殤把我們都忘了，卻只記得風間凜！”洛彬又急又氣，“清水音彌，你這是在耍我們呢？你當真以爲你這樣做風間凜會記你的好？我告訴你，只要我現在放出去消息殤失憶了，你信不信風間凜馬上就會把清水堀平給宰了？！”
“不！不要！我發誓我沒有騙你們！鎖心沒有這樣的效果，他應該什麼都忘了的！上次殤失憶，連少爺都不記得了…”
“等等！彬，”雷奇有點看不下去了，拉住洛彬，“看情況她應該沒有騙我們…殤剛纔問你是不是風間凜，他應該是全忘了，記得的只有風間凜這個名字而已…”
“你的意思是…？”
“我們可以找一個‘風間凜’陪着他。”雷奇點了點頭，“就算他不會幫我們，至少這樣的話，就算我們把風間凜殺了，他也不會那麼難過了…”
自從上次差點被風間凜堵在塞納，洛彬他們一行人便轉移到了普羅旺斯。
洛彬在這裡有一棟宅子，很隱蔽，這一處地產原本屬於那個名爲凱撒的神秘公爵，拜風間大少爺所賜，現在法國凱撒公爵的勢力被徹底的抹去了，所以原本藉助在這裡的洛彬便成了這房子的主人。
因爲唐納被布拉德扣下，又要防着歐陽明軒，所以洛彬和雷奇能聯繫上的獄界成員並不多，大多都是常年在歐洲這邊活動的。
雷奇猜得沒錯，尹殤的確把什麼都忘記了，雖然他嘴裡不停地念叨着要找風間凜，可具體風間凜是自己的什麼人，他卻一點也想不起來了。
和上次一樣，尹殤僅僅是忘記了以前發生的具體事件而已，常識性的問題根本不用向他解釋，他大多數時間安靜的待在自己的牀上，聆聽並且盡力的讓自己去接受身邊每個人的自我介紹。
對於獄界，黑道，冥王之類的這些詞彙，一開始聽到的時候尹殤表現的很震驚，衆人費了好大的功夫才讓他消化了自己的身份。
“獄界？你們是說我是你們的老大？”他有些不可思議的看着自己的手，“嗜血玫瑰？殺手？我殺過人？！”
那雙手，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指，因爲這幾日的昏迷臥牀而更顯的蒼白纖細，如果不去摸索指肚上細細密密的繭，再怎麼看，也不像是一雙用來握槍殺人的手。
一干人等都面面相覷，正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這個問題。
“我回來了，”洛彬在這時推開門進來，看了大家臉上窘迫的表情才把疑問的目光定在了尹殤的身上，“殤，你感覺怎麼樣？”
“哦，我很好。”雖然看着洛彬的時候莫名的有一種格外熟悉的感覺，但是通過他昨天的反應以及從其他人的話裡尹殤也算是明白了這個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於是直截了當的問他，“你不是他…那麼，誰是風間凜？”
“風間凜…那個…雷奇已經去找他了…”洛彬的語氣有點閃躲，“放心吧，等一找到他立刻帶他來見你。先吃點東西吧…”
“哦。”肚子確實有點餓了，尹殤應了一聲便開始吃東西，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停下來很無辜的看了洛彬一眼，“對不起一直沒來得及跟你好好說句話，你是彬對吧？聽他們說我們以前是好朋友呢！”
(⊙o⊙)額…有點囧，難道殤他上次失憶之後也是這種狀態？
要知道，那種類似於撒嬌的無辜眼神，即使是小的時候也沒在尹殤臉上出現過。
冥王如此口氣跟自己講話，洛彬表示他實在不知道自己是該受寵若驚還是…
深秋，地中海之畔的清晨飄着很重的霧氣，就在路西法剛剛結束了早禮打算去拜訪德國一位國務大臣的時候下人忽然來報——藍染少爺回來了。
“替我打去博蘭科大人的宅邸，就說我今天身體有些不適，改日再登門拜訪。”
鳳夜藍染推門進來的時候看見路西法在書房裡喝茶，他很自然而然的上前接過近侍手裡的茶具熟悉的擺弄着。
“殿下吃早點了嗎？”
“還不餓。”
“跟您說過多少次了，早餐一定要吃，不能空腹喝茶…”鳳夜藍染一邊說着一邊從他的手裡接下精緻的茶杯，然後轉身吩咐廚房給備些清淡的粥食送過來。
“你啊，一回來就管我。”路西法笑笑，也不生氣，就那樣靜靜的等着他的下文。
少年整理好桌上的茶具，慢慢的在他對面坐下來，“殿下是在怪我放肆了？”
“我還以爲你不會再回來了…”
你不再回來了，就在也沒有人管我是不是吃早餐了。。
“之前是少爺出事，我擔心便回去看了看。”就這麼一句算作是解釋了，深藍的髮尾掃過眼角的時候那眼神認真的很，“我答應過殿下會陪着您一輩子的，大哥曾經向您許諾卻沒有做到的，我會替他做完…”
“如果你家少爺非要跟我爭個你死我活呢？”路西法看着他的眼睛，山口組和黑手黨已經徹底撕破了臉，這個問題再也無法迴避了。
“那我就陪您去死好了…”
鳳夜藍染也不閃躲，嘴角勾起的那點弧度也不知算不算得上是笑意。
“你就那麼肯定輸的一個會是我？”
“我只是不希望您後悔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