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詰問佈道者
航船乘風破浪，足足度過八天七夜，終於在第八日清晨的時候，在阿加王國的一處城邦海港邊停靠。
隱士那亞先行從航船上走下，他杵着木杖，看着搬運重物、拖扯航船的石奴人縴夫們在港口邊來來往往。
遠方的卡加烏斯神廟立在高處，隱士那亞跪坐下來，面朝着神廟，親吻港口邊潮溼的地面。
祭司們望見這一幕，爲隱士的虔誠而深深震撼。
那亞從地上站起，面無表情地看着從航船上走下的祭司們。
大祭司奧拉有意討好他，便帶頭跪在地上，面朝着遠方的卡加烏斯神廟，誦唸了一遍禱詞，親吻了一遍大地。
其他祭司們也跟從着大祭司奧拉，有樣學樣地跪坐下來，爲大地獻上親吻，而後面色難受地擦了擦自己的嘴脣。
接着，大祭司奧拉走上前去，說道：
“我們現在就去阿加王城吧。”
那亞沒有點頭，他的目光投向遠方，有什麼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
奧拉順着隱士的目光看去，他看見一處小巷，在那裡，有一位石奴人站着，四周圍着其他在勞累中偷閒的石奴人。
只要依照那條路走，就能在死後通往那降臨的國。”
說完之後，安卡加烏對自己這個回答十分滿意。
石奴人愣了愣，他既意外又驚喜，竟然有一位貴族想要皈依嗎？
可我還有一個問題……能請你回答我嗎？”
那亞將雙手合十，
“我想聽聽。”
“問吧。”
“先知，兩位先知走過的道路，
就是通往天上之城的道路，那條路，就是神眼中的善。
安卡加烏說：
“先知諾恩聽候神的呼召，離去了，並且將新規律園留給了我們。而神降下奇蹟，將不可一世的暴君擊斃，此後日食不再到來，倚靠着神，我們得了勝。”
安卡加烏竭力搜索腦海的記憶，而後解釋道：
“因爲我們的先知諾恩，他去往了主那裡，而我們要追隨他的道路，這樣才能保證我們去往天上之城。”
而隱士那亞則自始至終默默傾聽着，無論安卡加烏說什麼。
而後，安卡加烏便將三部神聖經典的歷史娓娓道來，他接連講述兩位先知的故事，又講述了天使的降臨與死亡。
安卡加烏僵了一僵，良久後，勉強道：
“神超越我們的理性，祂自有判斷善惡的辦法。”
說到這裡時，傾聽已久的隱士那亞，突然道：
“安卡加烏，請允許我提個問題。”
隱士奉承話一說完，還不待安卡加烏喜悅，便再度詰問道：
“既然如此，那麼你怎麼確定，神的善惡就是我們的善惡呢？
萬一在那位超越理性的神眼裡，殺人成性、掠奪財產，與救助世人同樣是善呢？”
那亞頻頻點頭，而後說道：
緊接着，安卡加烏便繼續了自己的佈道，不過這一次，因爲一位貴族的到來，他的傳道顯得更加熱情洋溢。
“那麼，你們的神又是怎樣判斷善惡呢？”
“我是安卡加烏。”
那亞走入石奴人聚集的小巷，佈道的石奴人見有三眼猿人來，一下停住了聲音。
隱士那亞此刻的語氣十分懇切，就像是個對信仰傾慕已久的人。
“請繼續說下去。”
安卡加烏此刻騎虎難下，他只能道：
“你問吧。”
聽他說話的石奴人們，手上都握着一塊粗糙的烤餅，顯而易見的是，那是一位新規律園的佈道者。
而其他聽取佈道的石奴人，也好奇地看着安卡加烏。
隱士那亞學着其他石奴人一樣，坐到在地上，安卡加烏給他遞去一張烤餅。
你勸我們皈依，你應該遠比我們瞭解。
那麼我得問你，既然如此，爲何我要拋棄卡加烏斯，皈依你的神呢？
即使我信卡加烏斯，在我死後，不一樣能因善惡判斷去向嗎？”
傳道這麼久，他從未見過這樣的人。
而後，安卡加烏又說：
“先知的追隨者——司鐸西蘭從高山而來，他將天上之城的消息帶給我們，那是來自神的福音，凡是有靈魂的，只要死後，都將因其善惡來判斷最後的去向。”
而隱士那亞依舊一副誠懇面容：
“你知道，我只是在問問題。
大祭司奧拉有些驚愕，正想跟過去，卻見隱士擡手製止。
石奴人自我介紹道。
“啊，你是如此的聰慧，簡直像位智者。”
安卡加烏點了點頭，道：
他的聲音滿是懇切。
“原來如此，你真是淵博。
而隱士那亞接着問道：
隱士那亞便緩緩開口問道：
“那麼，先知走過的道路，那通往天上之城的道路有多窄？能夠允許多少偏差？
是否偏離一點，比如說先知左腳踏出神殿，而我們右腳踏出神殿，就無法像先知一樣去往神那裡？”
而那亞杵着木杖，徑直地走了上去。
我什麼都不懂，
話音落耳，安卡加烏僵在原地，嘴脣努動，有些說不出話。
安卡加烏說，曾經有一位造物主存在，祂先於萬神降臨，將天地打開。
“你說：‘凡是有靈魂的，都將因其善惡來判斷最後的去向。’
半響後，他想起了先知，強行解釋道：
然而他的問題，卻讓安卡加烏怔愣住了。
四周的石奴人們不斷提着問題，而安卡加烏便一一解答。
安卡加烏徹底呆住了，他整個人的大腦嗡嗡作響。
大祭司奧拉看了看那位石奴人，又看了看隱士，心中有些猶豫。
他正是此前當時參加過大公會議的人。
“大家啊，暫且放下卡加烏斯吧，在精靈齊聚之地，那些壽命悠長的精靈們，侍奉着一位你們從不知道的神。”
如果你不瞭解，你怎麼能勸我們皈依呢，你很瞭解，不是嗎？”
那讚美的話，徹底殺死了這場問答。
安卡加烏過往最有力的武器，在眼前這個隱士接連的詰問面前，被打得丟盔卸甲，一敗塗地，
他只能僵在原地，痛苦地沉默着，卻給不出一個回答。
直到隱士那亞站起來，失望地說道：
“既然你無法回答，那麼我只想繼續相信卡加烏斯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