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發現你聰明的時候,真是不可愛……”如雨轉頭對着如風甜甜的笑。
如風真是氣結:“你……”
“彆氣彆氣嘛……我只是賭賭運氣,能不能在這碰到他,到時拍他一張照片,我也好拿去和我同學炫耀下嘛……”
如風瞪着她,簡直說不出一句話,她憤憤地轉頭離去。
“唉,姐……姐啊……”如雨追上去,“別生氣嘛,說說而已嘛……”
“你們……你們簡直是一羣小瘋子……”如風自顧自朝前走,賣場轉彎處,一個黑影和如風硬生生撞上了。
如風被撞得四腳朝天,而那黑影也摔倒在地。
如風還沒反應過來,黑影即被後面追上來的人扭在了一起。
感覺到有什麼東西噴了出來,在如風的眼前形成紅紅的一片。
“姐姐……”如雨奔到了她身邊,扶着她,“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啊?”
如風朝着如雨微笑:“沒事沒事……”
如雨扶着她站起身子,如風纔看清剛纔的黑影,已經倒在了一片血泊中,追上來的人亦是渾身是血,也倒在了一邊,看似已經沒有了呼吸。
人羣先是作鳥獸散,後有幾個大膽的圍上去觀看,漸漸地,圍觀的人多了起來。
如風掙脫如雨的手,擠入人羣,查看着受傷人的傷勢。一個腹背各中兩刀,正汩汩地流着血,但心跳呼吸正常,可能是因爲疼痛或是撞擊而暈了過去。
“幫忙叫下救護車……”如風對着人羣焦急地喊道,一邊撕開那人的衣服,替他草草包紮了傷口,止住了一部分血。然後又轉去另一人的身邊,觸摸頸動脈,卻摸不到一絲絲跳動。
如風隨即跪倒在地,做起了胸外按壓。
一會兒,救護車到了,孟紹南也到了。
孟紹南的臉繃得緊緊地,在看到如風的身影后,更是黑了一大圈。手底下的保鏢自動做着疏散及安撫的工作,賣場裡的秩序一下子又有條不紊起來。
救護車也運走了兩個傷員,如風站在賣場中央,看着那一地的鮮血發愣。
“孟紹南?是孟紹南嗎?”如風被突然之間的聲音拉回了神志,看到如雨一臉崇拜的神情站在孟紹南的面前,近乎癡迷地看着他。
孟紹南皺起眉,看着面前的小女孩,沒有說話。
“如雨……”如風忙上前,扯住如雨的手臂,“走,回家。”
“姐……不要……等等嘛……那個,孟紹南,我和能你拍張照嗎?”如雨被如風拉着,卻仍一個勁地往孟紹南那兒靠。
如風的電話在此時響了起來,一個不小心,便被如雨掙脫了。
看到她跑到孟紹南的邊上,一邊的白虎卻一下子擋在如雨面前,不讓她靠近孟紹南半分。
如風看了看電話號碼,是醫院打來的,她按下接聽鍵:“嗯,好的,我馬上過來……”
掛了電話,如風怒氣衝衝地走向如雨,一把拉過她,就朝電梯走去
。
“啊呀……姐,姐……”如雨踉蹌着跟在如風后面。
一直到走出賣場,如風才甩開如雨的手,伸手攔了輛出租:“給我回去……”
“知道啦……幹嘛這麼兇嘛……回去就是了……”如雨嘟起嘴,不情不願地坐入車裡,“可是……可是……你不回嗎?你要去哪?”
“我還要去醫院呢……你自己乖點,家裡有飯菜,自己熱一下吃點,不準出去,回去看會書,困的話睡會……”
“啊呀知道了……你去吧去吧……”如雨關上車門,車子一溜煙而去。
如風站在門口,看了看時間,又看了看呼嘯而過的車輛,剛想要伸手攔車,伸出一半的手卻被一把抓住:“我送你……”
孟紹南抓着她的手,兀自拖着她走向他的車。
“喂……”如風還來不及說什麼,已經被孟紹南動作迅速地塞入車裡。而他,也大喇喇地坐了進來。
剛關上門,車子便絕塵而去。如風還想說什麼,卻看到他靠在椅背上,緊閉着雙眼,一副累極了的神情。如風的話也哽在了喉間,沒有發出一點點聲音。
如風看向駕駛座,看到開車的是白虎。這些年,白虎一直伴他左右吧?
想起昨天白虎跟她說的話,她的視線不經意得看向他的手。露出在紗布外的手指修長潔白,骨節分明。如風有一剎那的感覺,想要伸手去觸碰下他的手指,不知道那裡的溫度,是否如她想像般的溫暖。
最終,還是沒有碰。如風轉頭,望向車外,入秋的季節,已有幾許落葉飄飛枝頭,掉落地上。
“那是你妹妹?”身邊卻傳來他低沉的聲音。
如風愣了下,答:“是。”一想到剛纔如雨瘋狂的舉動,如風不禁汗了一把。
“比你漂亮。”孟紹南仍閉着眼,閒閒地說道。
如風呆愣一下,倏地轉過頭,對着他惡狠狠道:“當然啦,那還用說嘛……”看到他閉着眼,臉上卻露出了笑容,邪邪的笑,俊美而又帥氣,如風的眼也閃了下,忙別過頭,不再看他。
車子很快到了醫院,如風也顧不得道謝,打開車門就奔了進去。
“如風你來啦?”袁袁從一邊走了出來,手還在扣着白大褂鈕釦,看來也是剛到。
“怎麼樣……傷勢如何?”如風接過一邊護士拿來的白大褂,一邊和袁袁朝着急診室走去。
“一個可能就有點外傷,另一個好像情況不太樂觀……”一邊的護士答到。
“鬱醫生呢?”
“正在另一間搶救呢……”
“嗯……”如風沒在說什麼,走進急診室,看到剛在賣場被刺中數刀的人,此刻正躺在病牀上,護士正忙着消毒處理傷口。
如風上前看了看:“生命體徵還穩定嗎?”她看向一邊的護士,問道。
“是的……還好……”
如風沒再說什麼,和袁袁上前,一起檢查處理起傷口來。
半個多小時後,
如風從急診室出來,卻看到孟紹南倚在牆邊抽着煙。看到她出來,擡眼,望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如風不知道那兩個傷員和他是什麼關係,是他的下屬嗎?但顯然,他比較關心傷的較重的那人。
如風急急走入鬱江濤搶救的病房。那裡,卻已停止一切搶救工作。躺在那裡的人,被白色的被單矇住,所有的跡象都已顯示生命的完結。
如風站在門邊,沒有進去。這樣的情景,讓她的心猛地顫抖起來。她的媽媽,在三年前,也是這樣死在這兒。
鬱江濤出來,深深看了她一眼:“那邊怎樣?”
如風回神:“嗯,已經處理好了……”
“沒大礙轉普通病房吧……”鬱江濤越過如風,走向孟紹南,和他說了幾句,之後離開。
如風看向孟紹南,他沒有說過一句話,臉卻始終繃得緊緊地。身邊的小弟上前叫他:“老大……我們要不要……”
話語也在孟紹南揮手下截斷,他扔下菸頭,踩滅,徑直走了出去。
如風愣愣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走出醫院,走入外面的陽光裡,冷漠孤傲。溫暖的陽光因爲他的加入而忽地變得寒冷起來。
如風站在那,呆呆看着他,他卻始終都沒再看過她一眼。如風沒來由地心疼了,看着他的背影,她心疼了。即使身邊圍滿了人,即使圍着他的那些都是用自己的生命來保護他的人,而她卻覺得,他還是那麼孤單。她就那樣看着,心開始悶悶地疼。
如風按了下胸口,那樣強硬的心臟,經歷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生離死別,而現在,卻會爲了他而心疼,是負荷了太多的事,所以現在,變得脆弱了嗎?
如風將那病人收入自己的科室,寫完了病歷,就回了家。路過超市,拐進去買了點菜,如雨喜歡吃紅燒雞翅,每次回來,她幾乎都會買,而昨晚不知道她要回,也就沒有買了。
回家打開門,屋裡卻冷清清的。
“小雨……”如風叫着,卻沒有傳來如雨的聲音。如風找遍了所有的房間,也沒有找到如雨,如風一下子急了。拿起電話忙撥打如雨的手機。
手機那端傳來美妙的音樂鈴聲。如風的心情卻緊張極了。
電話通了,卻沒有如風預料中的聽到如雨脆脆的聲音,而是一男聲,如風怔愣了很久,那是……孟紹南的聲音?
“如雨呢……”如風覺得似乎已經找不到自己的聲音了,不知道如雨的手機怎麼會在孟紹南的手裡。
“馬上就送她回來,別擔心。”孟紹南說完就掛了,而如風卻緊緊握着電話,許久都沒有放下。
不到半個小時,門鈴就響了。如風急忙打開門,看到如雨耷拉着腦袋站在門口。
如風不由得來氣:“你去哪啦?不是跟你說過讓你別出去嗎?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啊……你還當不當我是姐姐?……現在是長大了……我管不住你了是不是……你怎麼……”如風所有的話在看到如雨身後的孟紹南後,一下子消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