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藤原之死

打量了張磊一番之後,神無月便縱身一躍,跳進了祭臺的後倉。經過一陣叮噹響的翻東西聲音後,她找到了一個髒兮兮的梭狀護符。護符的背面用極小的筆觸寫着幾行歪歪扭扭的咒文,像是平假名,但連起來讀又構不成什麼特定的含義。

“噥,這個你拿去,就可以平安下山了。”

張磊感‘激’的將護符接在掌中,對神無月道:“我擅闖了你的地盤,還偷了你的東西……”

“知道了,知道了!一個男人怎麼婆婆媽媽的!”還未等張磊說完,神無月就打斷了他的話。

“你既有‘靈眼’,想必生活的會很辛苦。這個護符,就當是我可憐你的好了,不過,有一個問題,你必須如實回答我。”

“什麼問題?”

“你要這麼多蠟燭做什麼?”神無月拆開包裹,將蠟燭按照順序歸回原位。

“爲了一個朋友。”

“朋友?”神無月挑了下眉‘毛’,質問道:“神樂町的朋友?叫凜兒?”

“你怎麼知道!”

神樂町上來來往往有那麼多妖怪,能尋求張磊幫助的爲何非要是凜兒?這神無月看似風輕雲淡,但似乎能一下子就看穿人的想法。

她嘆了口氣,娓娓道:“除了她,還有哪隻妖怪敢這麼冒險……三年前,在平安都中,有一位劍豪被視作所有武士心中的榜樣,他的名字叫做藤原一刀齋。此人不僅刀法極好,而且意志極爲剛毅。他不僅反對皇室和公卿階層的驕奢‘淫’逸,而且對魍魎之說十分排斥。作爲皇室的最強武士,藤原在平安都擁有着無上的地位。因此,他主張變革,廢除‘十二單’服飾,並廢除‘陰’陽師這一職位。”

平安都時代的‘陰’陽師可是最受人敬畏的職業,甚至有很多朝廷政事,都要取決於‘陰’陽師的意見。不僅如此,‘陰’陽師的忽悠水準還更高一籌,他們硬是把整座京都給說成了魔窟。如此,平都上下一輩子都活在鬼怪的‘陰’影之下,整日心驚膽戰,將‘陰’陽師看成唯一的救世主。

這樣的情況,使得‘陰’陽道日益昌盛,怎能因爲一個劍豪就革職?所以,張磊有種預感,這個名叫藤原一刀齋的劍豪,下場勢必會極其慘烈。

“當然了,聽到藤原一刀齋說‘陰’陽師是招搖過市的騙子,大家都以爲平都第一劍豪瘋了。甚至這件事還觸怒了天皇,給予藤原一刀齋嚴重的警告。但是‘性’子耿直的藤原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不斷的搜尋‘陰’陽師招搖行騙的證據,想要推翻他們雷打不動的勢力。”

“但‘陰’陽師又不是蓋的,難道就坐視藤原一刀齋這麼做而不管嗎?”張磊道。

“所以啊,被人踩到頭上,有些真正懂得‘‘陰’陽道’的‘陰’陽師就坐不住了。”神無月說罷,又從後倉中找出了一張畫卷。那上面用黑‘色’的線條簡單的勾勒了一箇中年男子的樣貌,從打扮來看,應該是皇室中比較有地位的一位‘陰’陽師。

神無月指着他的臉,一本正經道:“就是這個人,平中正,他不僅是集‘‘陰’陽道’之大成者,而且也是一個生着‘靈眼’的人。他來到鬼域,從衆多的妖怪當中選擇了凜兒,並蠱‘惑’將她帶到了藤原一刀齋的身邊。”

就像很多悽美的愛情故事中所敘述的一樣,驍勇善戰的劍豪愛上了柔弱動人的妖怪,但結局,卻是極爲慘重。

“藤原一刀齋最終被凜兒的‘性’格和美貌所打動,兩人產生了一段美好的戀情。這可惜被平中正蠱‘惑’的凜兒忘卻了自己是個妖怪的事實,最後害死了心愛之人。”

“好虐心的故事……”張磊感嘆道:“那凜兒,到底是一隻什麼妖?”

“雪‘女’。”

雪‘女’在衆多的妖怪中屬上等,法力極爲強橫。她們自古在深山中居住,模樣和人差不多,但長相卻是極其貌美。雪‘女’生來散發着一種空谷幽蘭的氣質,最大的愛好就是吸食男子的靈魂。她們通常會把愛上自己的男子騙入自己的家中,然後在對方親‘吻’自己的時候,將寒氣灌注到男子的身體之內,將其完全冰凍起來。

雖然使用的手法不同,但日本的雪‘女’倒是很像中國聊齋當中的狐妖。只是妖也不盡然是冷漠無情的,《畫皮》中出的了小唯,神樂町也出的了凜兒。

張磊曾經想過,如果自己也是王生的話,哪怕知道了故事的結果也很難放下千嬌百媚的小唯。也許也是因爲這個道理,即使渾身上下都是錚錚鐵骨,藤原一刀齋也無法抗拒凜兒的溫柔鄉。

平都第一劍豪死了,死亡的時候全身被凍成堅硬的冰塊。當皇室和公卿們看到他這副慘狀時,皆是惶恐不安。

“藤原一刀齋的葬禮是由平中正主持的,在祭典上,他不停地昭示劍豪之死是妖怪所迫害,但這一切,都是藤原自己不懷敬畏的結果。如果大家不再信奉‘陰’陽師,那平安都將會在七日之內變成鬼都。到時候,生靈塗炭,皇室滅亡。”神無月苦笑着搖了搖頭,撫‘摸’着祭臺上的一根根蠟燭道:“藤原一刀齋死不瞑目。”

“那凜兒也是知道這件事情了?”

“也許知道,也許不知道。但從她這三年一直在尋找生有‘靈眼’的人來看,她應該是被平中正抹去了部分記憶,只記得與藤原一刀齋相戀時候的點滴吧。”

張磊緊緊攥着手中的護符,心中覺得十分苦澀。如果讓凜兒知道了這件事,她一定會痛不‘欲’生。這世間最可怕的不是死亡已成事實,而是永遠在失蹤,卻永遠未找到。奢望和期盼會一點點的侵蝕骨骼,腐爛心靈,直到走向崩潰。

“平中正現在在哪兒?!”張磊怒道。

神無月愣了一下,望着張磊一副猙獰的臉孔道:“你想做什麼?平中正可是皇室御用的‘陰’陽師,而且法力無邊,連我都拿他沒有辦法的。”

“一定有的!”張磊狠狠的咬着牙,緊握住手中的草薙劍,冷冷道:“區區一個‘陰’陽師,還真當自己是大羅神仙了?”

“我一定會打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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