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紀輕輕居然閃了腰。”細細拿冷毛巾敷在江醉墨腰部,還賊兮兮地摸了幾下他結實緊緻的腰側,她一路半扶半扛地把他弄回家,全然忘記此人是如何站得筆直講了一下午課卻被她怎樣的猛力一撲霎時弄傷了腰。
江醉墨□□着上身趴在牀上,“許久沒和你獨處,我的腰部確實很缺乏鍛鍊。”
“老了就老了,別找藉口。”細細回嘴,“你以後怕是都不行了吧?”
“給我時間,證明給你看。”江醉墨掐着細細腰間的軟肉。
細細環顧四周,看見他書桌上立着一個相框,江韜的照片,原來不是放在那兒的。聽說,江韜留下的遺產很可觀,可看看現在的江醉墨,母親失勢,父親去世,再想想自家每天吵吵鬧鬧卻其樂融融的爸媽,細細覺得還是自己幸福些。正感慨着,指間一陣熟悉的冰涼,低頭一看,那枚被自己硬還給江醉墨的鑽戒又套在自己無名指上。
“在證明之前,該辦的手續一定要辦。”江醉墨很是堅持,意有所指。
細細戴着戒指,還一臉狂妄,“先證明了再扯證!”
“我不動……你自己來?”江醉墨擡眼看着細細,又用眼神示意了一下。
“沒門!”細細不理他,拿了包就走。
江醉墨微笑着望着細細出門,纔拿起電話打給家庭醫生。
紫安第二次結婚沒有大操大辦,請了幾個要好的朋友去酒店吃了頓好的。簡崎看着細細手上戴着的戒指,臉上一時沒了笑容,悶悶不樂了幾分鐘,又勉強扯開笑臉繼續開着無傷大雅的玩笑。
“你外公的畫拿到了嗎?”紫安接過篤秋盛好的湯,問細細。
“今早拿到了,完完整整,乾乾淨淨!”細細心情顯然大好,吃得格外賣力,現在正對付一隻花蟹,把人家的殼咬得支離破碎,蘸着姜醋吃得吧唧吧唧。
“這麼說你也要跟紫安一樣變成一個已婚老婦?”簡崎一開口,絕對打擊死人。
細細尷尬地笑笑,不太敢跟簡崎說“是”。
紫安看看強顏歡笑的簡崎,默默用“我的新小說要出版了,到時候送你們一人一本”轉移了話題。桌面下,篤秋伸手與她十指交握,溫柔地望着她,紫安與他在一起,心裡比任何時候都踏實,眼見着細細也要步入婚姻殿堂,着實爲她高興。希望……簡崎也能找到幸福吧。
大餐吃完,細細見時間還早,故意去體育用品店買了個呼啦圈,開車去了江醉墨家。見他一手扶着腰,一手給自己開門的模樣,細細按捺不住要諷刺捉弄他的心,門一開就跳進去一邊轉呼啦圈一邊放聲歌唱——
“左三圈右三圈~脖子扭扭屁股扭扭~早睡早起咱們來做!運!動!”
呼啦圈在細細的腰上旋轉,與一圈軟肉配合得格外和諧,讓人不禁聯想到馬戲團裡最著名的節目——狗熊轉呼啦圈。
江醉墨一言不發看着她,她轉盡興了,歌兒也唱得差不多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領導範兒十足,“哎,小江,站着幹嘛,別拘束!來,坐下,就跟在自己家一樣。”
看來收到畫兒的她心情是過於好了。
“這個呼啦圈送給你,希望你以後加強鍛鍊。”細細把圈兒靠在沙發邊,見江醉墨行動不便,起身準備自己倒點水喝。
“小心!”
嗯?這臺詞……怎麼那麼熟悉,帶着一種似曾相識的浮誇感?
細細發覺不對,已然太晚,現下被江醉墨結結實實壓在沙發上,大眼瞪小眼,他齜着一口白牙正對着她不懷好意地笑。
“這才幾天,你的腰就……就好了??”細細眨眨眼,“傷筋動骨一百天呢,你這不科學啊,反人類啊。”
“遺憾地通知你,‘閃腰’在醫學上稱爲急性腰扭傷,疼痛學上稱之爲腰脊神經後支痛,多由姿勢不正、用力過猛、超限活動及外力碰撞等造成的軟組織受損所致,離你說的傷筋動骨還有一大段距離。”江醫生隨時隨地不忘普及醫學常識。
“所以?”細細感覺腹部靠下的位置似乎被什麼東西給頂住了,這這這……
“所以,我已無大礙。而且你剛纔高聲歌唱邀請我一起‘做運動’。”身下這女人,多日不碰,愈發軟!
“那你一開始扶着腰做什麼?!”
“我總得對得起你送我的禮物。”
“你現在手部所處的位置,是在表示你要開始證明你很行嗎?”胸前束縛一開,兩團白饅頭還蠻應景地彈跳幾下,當然,下場就是被大灰狼狠狠□□。
“……抱歉,我不用手證明我的能力。”
“……”細細哪裡不知道他要用什麼證明,這下子嬌嬌氣氣地勾着他的脖子,任他對自己爲所欲爲,他身上熟悉的檀香味比美食香氣還誘人。她覺得江醉墨誘人,人家未必覺得她不誘人,一身嬌軟豐腴喲,時不時幾聲輕哼,或不耐,或羞澀,一室歡愉,不便細說。
雖趴在牀上休息了兩個小時,細細還是有些腰痠腿軟,但一轉頭看見好像已經睡着的江醉墨,她就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我勝利了”的念頭。江醉墨一條手臂橫在她腰間,霸道地摟緊,這是所謂的“嬌軟在懷”,偏偏細細不懂這份風情,醒了之後動來動去,最後趴在江醉墨胸口一個勁兒打量他,他還真的經得起打量……
“再來一次?”江醉墨忽然開口。
細細草容失色,看看鐘,“我得回去了。”
江醉墨起身從牀下的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錢包,捉弄意味明顯,“今晚表現差強人意,打個八點五折?”
細細搶過錢包扔他懷裡,“全拿去!姐不差錢!”
“回家?”江醉墨將錢包隨手放在一邊的矮櫃上,抱小孩兒似的把她抱坐在腿上,見她點頭如搗蒜,也撈過自己的襯衣穿上,“我送你。”
“我開車來的。”細細擺擺手,滿不在乎地坐在一邊。
江醉墨沒應她,任她穿戴好了拿鑰匙走。
細細坐進自己的車,還伸了個懶腰,發現這f0還真是小,活動不開。如果是蘇瑪麗,一定鬧着男朋友給自己買個空間大一點的車吧,在這一點上,細細十分羨慕她的厚臉皮,自己只敢向江醉墨要一個蘭博基尼……的模型。
這個小區一水兒好車豪車,爲了避免上回親吻紙老虎的悲劇,細細小心地開出停車場,上路之後,一邊聽深夜廣播一邊哼小曲兒,還蠻愜意。想到外公的畫和江醉墨在幾天內失而復得,細細忽然覺得前途一片光明!
不知是幻覺,還是光明的前途向她召喚,等紅燈時她餘光瞥見銀光一閃,正納悶呢,一個涼涼的東西抵上她的脖子,她着實嚇一大跳,“啊!”地大叫一聲。
“別叫了,好嫂子。”苗倫的聲音從後座幽幽傳來,手上的刀刃卻毫不放鬆地在她脖子邊按了按。“綠燈了,開車。”
細細到現在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自己明明鎖了車,他是怎麼上來的?又爲什麼……爲什麼要這樣!苗倫在江韜葬禮上異常高興的模樣浮現在細細腦海中,難道……她不敢深思,因爲真相也許太過恐怖!怎麼辦?
“開車。”苗倫冷冷地說。
細細一踩油門,忙不迭繼續行駛,可四肢都嚇軟了。
“乖乖朝你家開,把後面跟着的江醉墨甩開。”苗倫再次命令。
“醉墨……他在後面??”
“別想耍花招。”苗倫直接把鋒利的刀片橫在她頸動脈旁,“看看是你跳車快,還是我的刀快,他自身難保,救不了你。”
“什麼意思?”
“他車底有炸彈。”想一想,借到江醉墨的車對苗倫來說不是難事。
細細完全傻了,這種在電視劇中才出現的情節居然能活生生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
“你知道他這麼跟着你多少次了嗎?這一個月我也跟着你不知道多少次,每次都因爲他守在你車子附近,我上不了你這破車,否則你早完蛋了。你們兩個讓我噁心,一個開車在前面走,一個默默後面跟,互相也不打招呼,你回家了他纔回家。很恩愛是嗎?”苗倫不屑地說,“前面那個綠燈沒剩幾秒了,闖過去,下一個路口左拐。”
“我家、我家是……是右拐。”
“我叫你左拐。”
“求你別殺我們!!”細細崩潰了,一邊踩油門一邊大哭,非常沒志氣的模樣,“你是不是想要江醉墨爸爸的遺產?爲了那些錢你做這些不值得啦!”
“俗人。”苗倫冷哼,“我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俗人愛來愛去的醜陋模樣。左拐,馬上!”
細細方向盤一打,左拐到另外一條路,從後視鏡看,身後沒有一輛車,可見江醉墨被甩開了,而苗倫看上去斯文卻陰翳得嚇人的臉佔據鏡中一角,嚇得她手腳幾乎不聽使喚。
開車撞上行人、前女友自殺、撞死簡崎的寵物、江韜中毒而死……細細渾身發冷,踩着油門好像踩在一團棉花上,苗倫如此“劣跡斑斑”,爲什麼之前她沒能深入調查一下,爲什麼要等到這時才……他……他分明是個瘋子!!
怎麼辦,怎麼辦啊!
“醉墨的車底真有炸彈?”
“做那種東西對我來說太小兒科,我本科的時候就會了,否則怎麼才能讓人乖乖從樓上跳下來呢?”苗倫冷笑兩聲,顯然特別得意,看來他殺心已定,對自己過去的罪行毫不避諱,以一種自豪的口吻訴說自己是如何在前女友家中安置炸彈,逼得她爲了保全家人性命從十樓跳下身亡,他將這個稱之爲“親情的代價”。他看不慣所有出於愛的關懷和犧牲,他強烈渴望着被愛,又強烈排斥着被愛,在這種矛盾衝突下,只能找這麼一個發泄口。
“我不要聽這些!!我不要知道這些!!!求你別殺我們,求你了!我真的真的求你了!!”細細軟弱而焦急地說,前方一條長長的馬路,不知苗倫究竟要讓她駛向何方。如果不是正在開車,她多想跪下求他,她不想這般死去,她不敢想象父母朋友們得知自己死訊的樣子,想都不敢想!
“這裡攝像頭那麼多,我怎麼可能在這裡解決你。右轉,上高架橋。”
細細的手機開始響,苗倫沉默了一會兒,“接電話。”
細細一見手機屏幕上江醉墨的名字,哭得更加厲害了,苗倫不耐煩地奪過手機扔在一邊,改變主意不讓她接了。
“哭哭啼啼的,一被他發現不對勁,我馬上按遙控,想看他血肉橫飛的樣子麼?絕對比他爹死得難看!”苗倫輕蔑道,晃了晃手裡的小遙控器,“別哭了!正常點,給他回個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