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第 30 章

總統先生很願意埃爾頓去跟進這件事情, 但是他不同意埃爾頓一個人去涉險。可是埃爾頓很堅持,他瞞了所有人,只與總統先生商量了這件事情。

爲了防止再次有人來騷擾, HJ公司的所有入口都被奧斯汀封了起來。當埃爾頓一個人來到門前的時候, 他發現自己沒有辦法進入HJ公司的地下樓層。這時候他想起了當初一個很傻的想法, 是的, 站在原地大喊左塵的名字。

當初霍臻上將叫他這麼做的時候, 他果斷地拒絕了,可是現在他沒有別的辦法。

“嘿,你們聽, 是誰在上面鬼叫?”當各自的牌拍砌好之後,周圍安靜下來, 負責監聽地面的貝拉聽到了埃爾頓的聲音。

“我們聽不到。”雷爾說, 他們每個人都有自己負責的區域, 肯定是貝拉的區域有了動靜,“我建議你去看看吧, 別偷懶。”

“等等,他說他要見……左?”貝拉疑惑地望着衆人,他們之中有一個叫左的人嗎?

唐鈺和楊凜馬上看着左塵,這貨不就是嗎?“殿下,那是找你的。”

衆人聞言, 他們才記得起來, 左塵似乎說過自己的另一個名字叫左塵, 當然, 大名一直是奧斯汀二世, 這是不可改變的。

“找我的?”左塵驚訝了一下,不過他很快就想到, 可能是外面的人來找他談判。一定是爲了那個機械人的事情,或者是囚禁在五層的士兵們。

“是的,您不去看看嗎?”貝拉說,他們都不知道左塵之前做過什麼事,有些好奇外面的人類怎麼會來找左塵。

“去的,我應該去看看。”不管外面是誰,左塵都很願意接待,至於談話愉快不愉快,那就不是他一個人能決定的範圍了。

“我們陪您一起去。”楊凜和唐鈺也站起來說,保護左塵的安全是他們的第一要務。

“好。”左塵向他們點點頭,然後率先走在前頭。

看着他們三人離開的背影,剩下的人無聊地瞪着眼,“會是什麼人來找殿下呢,我們要不要跟去看看。”

“還是別了,那是殿下的私事。”他們又不是殿下的護衛,沒有一直牛皮糖一樣粘着人家的道理。

“人多力量大,也許他們帶了很多人……會威脅到殿下的生命。”雷爾期待着,有個人能出來附和他。

“你覺得可能嗎?說句實話,就算是你被砸爛掉,殿下也不會有事,他,比我們強多了。”貝拉不忍心打擊他,她是一名醫生,很知道左塵的那身配置不是他們可以比擬的。

“是這樣嗎?”雷爾很不相信,明明殿下看起來那麼弱雞。

左塵邊走邊連接了地面的攝像頭,他看到是埃爾頓一個人的時候,有些意料之中。在人類當中,會來找他的,除了埃爾頓就可能是查理了,但是查理的身份還不夠他獨自行動,只有埃爾頓很合理。

“貝拉,打開一樓的入口,讓他進來吧。”左塵聯繫了貝拉說,既然只有埃爾頓一個人,他就不太想到地面去了。

“是的,殿下。”貝拉打開了一樓的入口。

埃爾頓看見禁閉的電梯門突然打開,就知道左塵聽見了他的喊話。這裡果然是被監控的,他有些心裡發毛地想。智慧機械人,他們的智商程度究竟達到了什麼樣的高度,這還是一個未知的問題,但無疑對人類很重要。

“我們到三層迎接他吧。”左塵帶着楊凜和唐鈺來到三層,一個明亮的大堂。

埃爾頓看見,電梯裡自動亮起了三層的號數,他聳肩,看來有人在三層等待他。這時候的埃爾頓並不害怕自己會被殺死,不是因爲對自己的武力有信心,而是一種直覺吧,他一直相信智慧機械人目前沒有殺害人類的想法。

當他進入三層的區域,確實看到了在那裡等待的三個人。一個是埃爾頓熟悉的左塵,兩個是已經確認是帝國軍人的士兵,但是他們已經退下了軍裝,穿上簡單的休閒服飾。

“好久不見,左。”埃爾頓率先開口說,他走過來,在左塵的三米之外停住。或許是太多的原因堆積在一起,他現在已經無法毫無顧忌地走過去和左塵握手。

“好久不見,埃爾頓少將閣下,你今天來有什麼目的?”左塵直接說,一點閒話都沒有和埃爾頓講,不是他變得高冷了,而是他真的好奇,急着想知道。

“是的,我想你應該猜得出來……”埃爾頓錯愕之後,就不繞彎子地說:“我的目的是霍臻上將,還有帝國的戰士們,我想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他希望左塵不要吐出令人絕望的字眼來。

“他們?他們很好,目前被養在公司裡面,奧斯汀囚禁了他們。”左塵說。

“是嗎?那就好……我想請問,他們什麼時候可以迴歸帝國,我們很擔心。”埃爾頓少將期待地看着左塵。

“你希望我放了他們,我知道。”左塵一聽埃爾頓提起人質,就知道了,“我也很不想繼續囚禁他們,你們昨天派了機械人來,也是想救他們是不是?”

“是的,可惜沒有成功,所以我來了。左,我認爲……你不是一個壞心的機械人,你並不像傷害人類,對嗎?”埃爾頓少將帶着小心翼翼的語氣說,儘管他一直以來都表現得很相信左塵,但那何嘗不是一種美好的幻想。

“是,你說的沒錯,我不想傷害人類。”左塵無比肯定地點頭,可是要放了人質,還得奧斯汀說了算。“我可以和奧斯汀商量,畢竟囚禁了他們這麼久,我想人質釋放了以後,你們也就不會再派人來了,是嗎?”

埃爾頓少將遲疑了一下,點頭:“這是當然的,我保證,他們不會再派人來。”也許目前還沒辦法說服,可是當霍臻上將完好無損地回去之後,他們應該就會相信了。

“那好,你在這裡等等,我去見一見奧斯汀。”左塵打算親自去奧斯汀面前談一談,關於人質的事情。

“好的,你去吧。”埃爾頓少將聞言,鬆了一口氣,他覺得事情還算順利,左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善良的左,不會因爲任何理由而改變。

“嗯,你們兩個留下吧,我很快就回來。”左塵留下了楊凜和唐鈺,未嘗沒有讓他們獨處的機會,也許楊凜和唐鈺有什麼話要交代吧,畢竟是生活了二十幾年的人類社會,他們有很多割捨不掉的羈絆留在那裡。

“是的,殿下。”唐鈺和楊凜說,他們恭敬地目送左塵離開。

“你們……你們認識我嗎?”埃爾頓從左塵離開之後,眼睛就一直看着唐鈺和楊凜,他確定這兩名就是帝國的軍人沒錯。

“認識,你是埃爾頓少將閣下。”唐鈺首先回答他,左塵一走他就隨意多了,畢竟現在他們已經不是那個見了長官要敬軍禮的小士兵。

埃爾頓沉默了一下,“我也認識你們,你是唐鈺上尉,他是楊凜上士,對嗎?”

“沒錯,沒想到你會這麼清楚。”轉念一想,楊凜就明白了,也許帝國已經知道了他們的事情,不過那又何如,一切都已經成了過去,“實話說吧,埃爾頓少將閣下,我和唐鈺已經成了機械人,我們不再是帝國的軍人了。”

“是的。”唐鈺看了楊凜一眼,“身爲帝國軍人的我們已經殉職,現在重生的只是一個機械人,和人類無關。”

“真的無關嗎?你們曾經是人類,你們有家人和朋友,還有戰友們。我不明白,爲什麼你們放得下這些……”埃爾頓少將其實是個感性的人,他裝作別扭高冷的內心其實像孩子一樣脆弱。他此刻的難過,不亞於自己親身體驗。

“放不下又如何,我們本來就是殉職了,如果沒有改造的話,我和唐鈺已經死亡。至於人類社會的那些留戀,也只是留戀而已。埃爾頓少將真的不明白嗎?我們是機械人,我們回不去。”楊凜充滿感情地說,誰說他們沒有留戀沒有回憶,只是想得通,願意去接受去釋懷而已。

“我……我想我能理解,可是這不是絕對,相比起你們殉職的消息,我想你們的家人更願意你們變成了機械人。”埃爾頓少將只是設身處地地想,親情是寶貴的,他們可以克服任何難題。

“然後呢,看着親人一個一個地離開嗎?最後我們依然是要孤獨地離開人類社會,只有機械人的羣體,纔是我們生活的地方。”楊凜搖搖頭說,這些他早就想通了,所以此時也沒有多麼難過。“如果埃爾頓少將這次能回去的話,希望你能保密這件事情,我更願意他們相信我們失蹤了,就在某個角落裡活着,也不要他們知道,我們變成機械人。”

“……你真的決定了嗎?”埃爾頓少將認真地注視他們,兩名優秀的帝國軍人,他們的生活不應該這樣。

“是的,在我們甦醒的那一刻就決定了。”唐鈺說,對比起楊凜的充滿感情,他似乎顯得更放得下,他聳着肩膀:“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我們每天過的很開心,也不必在擔心自己哪一天會死亡。”

“是嗎?”埃爾頓少將點點頭,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選擇,那是別人的權利,“那麼,你們的機械人羣體有很多人嗎?和你們一樣?”

楊凜知道埃爾頓少將在套話,不過他覺得沒有什麼不能說的:“不是很多,一共只有九個而已,我和唐鈺是不一樣的,機械人中只有我和唐鈺是人類改造。其他人都是地地道道的機械人,不過他們的智商和人類沒有什麼區別。”

“嗯,甚至更高,你別忘了還有一個庫珀博士。”唐鈺還記得那個高深莫測的神秘博士。

“左呢,爲什麼你們稱他爲……殿下?”埃爾頓少將不明白機械人羣體的體系,假如有一爲殿下的話,他們是否還有一個陛下?

“因爲他是殿下,被奧斯汀陛下寵愛的殿下。”唐鈺說,這有什麼爲什麼的,他生來就是殿下,大家還沒甦醒就已經知道這個事實。(指令嘛)

“奧斯汀是你們的陛下,國王?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呢?”這是個重大的消息,至少他們得知了機械人的體系,他們是皇室統治的羣體。

“這就不透露了,反正陛下沒有進攻人類的打算。”這是他們最慶幸的事情,因爲不用站在中間的立場上左右搖擺。

“……沒有嗎?那麼我再問最後一個,華聯金屬有限公司的金屬原料,是你們偷竊的嗎?”埃爾頓看着他們倆。

唐鈺和楊凜對望一眼,均在對方的臉上看到了不自在,但是他們還是承認了:“是的,就是我們偷的。”

“這已經造成了人類的損失。”埃爾頓少將還惦記着他們那句,不會傷害人類。可是他們等於傷害了人類的心靈,要知道,金錢的損失也是會令人痛苦不堪的。

“那沒辦法,這是我們陛下的命令,你不能要求他做個遵紀守法的好公民,因爲沒人管得了他。”唐鈺攤手說,這年頭強者爲尊,人家有絕對的實力,偷你就偷你。你的抱怨也只是嘴裡說說而已,並不能讓人施捨公道給你。

“……”埃爾頓少將無話可說,因爲唐鈺說的是事實,目前他們帝國還在恐慌中,說不害怕機械人的進攻是假的,發現人家只是偷東西已經夠慶幸了。

這幾天奧斯汀都在和庫珀博士一起研究太空船的製造,他們在理論上進行了很多推演。但是現在還不是製造太空船的時機,庫珀博士說,HJ公司不是一個合適的基地,他們必須遷移到一個完全屬於自己的地方,並且有足夠的空間來製造太空船。

“奧斯汀,你在忙嗎?”左塵來到的時候,看見兩個人都專心討論。他發現這個時候的庫珀博士一點都不陰冷,反而有種神采飛揚的意味。果然是個工作狂。

“不,寶貝,過來吧。”奧斯汀向左塵伸出手掌。

“跟你有事商量。”左塵走過去,把自己的手交給奧斯汀,握了一下才抽離。他還是不習慣被奧斯汀時刻觸碰着,特別是當着外人的面。

“什麼事?”奧斯汀看了一眼庫珀博士,庫珀博士沉默了一會兒,才起身出去。

左塵覺得自己好像又得罪人了,他並沒有要庫珀博士出去的意思,不過人已經出去了,他也沒辦法,還是和奧斯汀談正事要緊,“是關於人質的事情,你還記得嗎?我們白養了一百多號人在公司。”要不是HJ公司之前的儲藏夠多,他們恐怕就要去外面找糧食了。

“嗯哼,有問題嗎?”奧斯汀坐在椅子上,他不滿意左塵站得那麼遠,他將作出拉到自己的腿上來。

“……”左塵想掙扎,可是想到自己接下來的請求,他就強迫自己忍住了,其實這沒什麼的,直系親屬!老外!都這麼肉麻的,所以他就自暴自棄地一屁股坐下來,“我想放了那些人,他們留着也沒用了,只會浪費糧食”說完這個想法,左塵有些緊張地看着奧斯汀。

“沒錯,他們留着沒有任何用處。”或許之前還有,但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因爲奧斯汀打算遷移基地。

“是呀,所以就放了吧,免得還要一日三頓地喂。”雖然他們不需要糧食,可是人類的心理一直在左塵身上存在着。

“這是你的希望?”奧斯汀平視着自己的小王子,他發現左塵的身高真是太適合了,無論怎麼樣都適合。

“額,嗯,是的。”左塵點點頭。

“那好吧,按照你的希望……”奧斯汀抱着他,用臉龐貼近他的臉龐,享受一下難得的溫馨。自從有太多的機械人可以陪伴左塵之後,他們相處的時間就少了許多。這也是因爲奧斯汀忙的原因,也許以後可以改變。

“謝謝,奧斯汀。”左塵其實早有預感,奧斯汀會答應他的,可是當奧斯汀真的輕易點頭了,他還是覺得很感動。怎麼說呢,奧斯塔對他就像對什麼似地,那種千依百順的對待,他覺得不是每個人都可以做到的,但是他享受到了。

“不客氣,如果你想感謝我的話,今天就陪我工作,怎麼樣?”奧斯汀喜歡在工作的時候,左塵安靜地呆在周圍。他一擡頭就可以看到,那好極了。可惜機械人多了起來,左塵總是出去找樂子。

“可以,不過我得先去放人,行嗎?”

奧斯汀搖搖頭,他對左塵獻出了自己的臉頰。左塵無奈地看了他兩眼,飛快地往他臉上啾了一口。

好了,他真的要走了,再這樣下去他會被雷爾說成卑鄙無恥的死基佬。

“注意安全。”奧斯汀終於放開他,讓他離去。

“好的,拜拜!”左塵揮揮手,然後腳步輕快地出去了,他辦成了一件漂亮的事情,心情很不錯。

一直被囚禁在五層的士兵們,其實很少見到左塵出來,他們見面的機會只有送食物的時候。有時候左塵甚至不願意見他們,而是悄悄地送來就走了。後來有了其他的機械人之後,左塵更是交代給雷爾他們去做。不過不知道出於什麼心理,左塵一直沒有讓楊凜和唐鈺去。

所幸那兩個沒心沒肺的,也沒有提過要去見見他們以前的戰友們。

這次左塵突然出現在五層,那些士兵都警覺起來,下意識地知道將有事情要發生。

“霍臻上將,好久不見。”左塵笑着打招呼,這是他以前不會的,敵對什麼的令兩方的氛圍十分糟糕。

“有什麼事?”霍臻上將對左塵沒有好臉色,也是的,認誰被囚禁了這麼久,也不會有好臉色。

“沒事,來說一個好消息,今天奧斯汀答應了我的請求,你們被釋放了。”左塵知道霍臻上將討厭自己,可是到了可以表功的時候,他仍然希望說出來,讓霍臻上將別那麼討厭他。這不是在意,只是人的心理罷了,誰都不想被怨恨着。

“這是真的?”霍臻上將遲疑了一下,才問。

“是真的,你們跟我來吧。哦,對了,埃爾頓少將來了,他在外面等你們。”左塵一邊走一邊說,甚至把之前發生的一些事情告訴他,也算是一種修好吧,他還是希望人類和機械人可以和平相處。

“爲什麼突然釋放我們?”霍臻上將的心裡充滿了疑惑,他不信是因爲對方突然變好了,然後就放了他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推動了這個決定。

“沒有爲什麼,囚禁你們這麼久了,但是雙方都沒有要死磕到底的意思,又看到你們那邊派機械人來營救你們,所以我就去勸勸奧斯汀,沒想到他就答應了。”左塵半真半假地說,具體哪些是假的,其實他自己也不太區分得開。

“就這麼簡單?”霍臻上將習慣了分析敵人的動機,他完全沒辦法輕信左塵的答案。

“是的,你就不要想太多了,我們真的沒有什麼陰謀。”左塵犯了個白眼,爲了表示他們的誠意,他決定親自把他們送出門口去,直到他們坐上車離開。

他們很快就到達三層,埃爾頓少將一看到霍臻上將,立刻笑起來:“霍臻上將!”見到他沒事,真的很開心。

“埃爾頓少將。”霍臻上將衝他點點頭,他知道,也許今天他們的釋放和埃爾頓有關。他沒忘記埃爾頓和左塵是有點交情的。

“好了,我們走吧。”既然人要都回去了,以後大把時間敘舊,現在不是更應該快點離開嗎?

“楊凜,唐鈺。”霍臻上將卻看到了左塵身邊的倆人,那是他從前的手下。

“霍臻上將。”他們兩人淡淡地喊了一句,這個人從前是他們的榜樣和上司,但是現在只是個熟悉的古人,罷了。

“你們背叛了帝國。”霍臻上將平靜的雙眼,激起一絲冷厲。或許像他這樣的人,最接受不了的就是背叛。

“不,我們已經爲帝國付出了生命。”楊凜直視着霍臻上將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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