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收藏家（中）
Collector II
R
“先生”一位白衣護士向找走來，“後天您就能出院了這裡是您的檔案。”
我看向她的眼睛，是淡淡的淺藍色，彷彿是天空般純淨，不禁讓我想起某人，但好像被我鎖在了記憶深處，尋找不到。
我翻開了檔案：
入院：2050年1月12日
治療階段1：2050年2月19日
恐怖谷效應……
治療階段 2：2050年4月27日
妄想症（重度）……
治療階段3：2050年10月31日
癖好：收藏……
M
“歡迎收聽收藏家電臺，調頻GM105.7。現在是晚間10點35分。位於唐城區的中央大道上有輛黑色加長車，車牌號未知，經單方面驗證，屬於博格城外來改裝式伽馬車。如果您就在附近，或發現輛嫌疑外來車，請速速拔打2110502，請拔打2110502……”
什麼啊！大街上的所有音箱（大概是音箱，但它聲音的波長明顯更長一點，發出翁翁的響聲）都在播報這段廣播。
我看向可欣，在霓虹燈與川流不息的車輛尾燈閃爍下，我能清楚地看到一行不斷向下墜落的淚水。
從側面望去，可欣的眼神那麼的堅忍、自信，或許有些不甘。
我的心中一酸，說不出的話也早已漫布腦海。
“爲什麼她會這麼竭盡全力地幫助我？
爲什麼……？
我卻，無能爲力……
我到底是個什麼人！”
我懊惱地捶打着我的大腿，痛罵我自己是個廢物！
但不一會兒，我又冷靜了下來。
在這種情況下，可欣是絕不能再飛出馬路，在開闊地帶會更加容易被追蹤到。但繼續行駛更容易被看到，所以……
等等，小白不是被小云黑入了嗎？那爲什麼小云沒有泄露時時位置？
或是說，車輛的屏避系統已經將小云置之門外。所以在警察到來之前，除非有人舉報，都不會出事。
我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四周：
車輛方向：博格塔
現在時間：下午10:39
反偵察：開
……
而在公路兩旁，很明裡能發現一幢在霓虹之下仍顯陰暗的大型建築，在監控區域內很明顯是個視野盲區。
“可欣，前方200米左右有個黑色建築。我們在那裡下車！”
“可是……”
“別管了，用東西壓住油門，然後開門跳下去”（其實那時我纔剛意識到駕駛生並不像以前一樣在左邊，而是被安排在了右側）。
“戴上！”可欣說罷便從副駕駛座上拿出一個和之前醫生戴的一樣的機械面具。
我看向窗外，隨手接過面具，金屬製感瞬間從手上傳來，但又有些不同，有點黑科技的感覺。
“三……二……一！”
在說出“一”的瞬間我推開了車門，並戴上了面具。但就在這一瞬間，眼前的世界就好像在那一刻發生了鉅變，無數信息符號從眼前穿過，將一個虛假的，又近乎完美的世界展現在我面前……
【何曉墨，維克托，需要你……】
什麼？這是一行漂浮在空中的字，沒錯，漂在空中的！若不是親眠所見，誰都不會相信的！但它真的就在那裡！
不過，讓我說一下當時的情形，卻比較的尷尬。
因爲下車後，我本能地向前撲，但由於慣性，我衝進了可欣的懷中，便使我們二人都面紅耳赤地坐在路旁……
不過，害羞的她也是非常可愛的，若是有手機，我一定會將那一刻記錄下來，並永久收藏……
轟——！
公路的不遠處，明亮的火光冒出，照亮了不夜城的公路。真是可惜啊，這麼好的一輛車，就這麼沒了。
我這時才發現，面具下的世界比現買更黯淡一些，導致那團火焰顯得有些詭異，就彷彿是未完工的電子元件硬生生地插在精密設備裡面。
我眨了眨眼，眼前便出現了一行飄浮的字。那行字是白色的。但和最初的那行字不同的是，這明顯是機械的，由投影技術投射到我的視網膜上。而之前的……或許僅僅只有那幾秒，就在那一瞬間，我被震撼到了，可問其原因，卻無從得知。
“歡迎使用CO-城市私人隱私面具……”
“正在掃描……”
還沒等面具掃描完，可欣便將它從我頭上摘了下來，同時我也聽見了久違的聲音：
“別戴太久……行了，我們走……”
我站起身來，沿着馬路，跟在可欣身後，來到了那黑色建築物正前面。
這顯然不是建築的入口或出口處，但很明顯能看出在離地兩米高的地方有扇巨大的窗戶，在身後穿梭的車輛照耀下，窗框上的古風雕刻顯得十分格格不入。
“這裡是克里亞博物館……”可欣站在我旁邊說道，“我們可以從窗戶進去，然後回到底層，走着去博格塔。”
“好……”我低聲迴應道。
可欣以她靈巧的身體快速地爬上了窗檐，婉如黑夜中的女俠。可我，連擡個手都難，畢竟身體也是躺了五年了，手腳還不是特別靈活。還好可欣拉了我一把，將我帶到了刻滿古風浮雕的窗臺上。同時，我也驚歎道：“可欣一個女孩子,力氣怎麼這麼大？”
接着,可欣從她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個奇怪的裝置，那東西像一把手槍一樣，但槍管卻比正常搶械都要寬好多。
絲——哐當！
玻璃窗應聲而開，博物館的神秘氣息也隨之撲面而來。
“進來吧。”可欣輕聲對我說。她的聲音在空蕩的展廳內發出飄渺的回聲。
隨着我的身體逐漸被黑暗包裹，大腦也在不自主地放空。我搖了搖頭，試圖保持清醒，可思維卻愈發的混亂。
“曉墨，拉着我的手，我開一下手電筒。”說罷，便在微弱的光亮中擡起左手，用右手在左手手腕上畫了一個解鎖圖案，黑暗中便亮起了一個浮空的顯示屏。
“這是……？”我驚歎了一聲，這是超光速折射儀的顯示投影,現在社會上已經很少人再用手機之類的舊時產品了。”
黑暗中，諾大的展廳中，一對死裡逃生的情侶，依靠着微弱的燈光,了，互相牽着手，緩緩地朝着出口處的綠光走去。
我打量着周圍的展館,每一件展品都散發着獨特的神秘氣息。那是歷史的吶喃與未知的靜寂。
我帶着敬畏，欣賞着它們。直到……我看見了它。
那是一本書，雖然是在黑暗中，但依然在我眼中發出奇特的光芒。
整本書放置在玻璃櫃子裡，燙金大印在空中滲透出熒熒星光，光點在空中飛舞，緩慢地在夜空中拼出一個古老的符號。
在我看到那個符手後，腦海中瞬間閃過一個單詞：
VICTOR
R
“維克托，我怎麼不記得在哪裡聽說過？難道是錯覺？”
夜深了，我躺在病牀上，看着空無一人的病房，回想點滴往事……
我經常一人在醫院的病牀上自言自語，室友也多次反應給醫生，他們都認爲我瘋了。正因如此，我只好努力不讓自己去回想往事，關於博格城的記憶也在慢慢消退，只有這樣才能不被醫生懷疑。
但我知道，那是我的信仰。
我經常從醫院裡向外面的世界望去，但，除了醫院的灰色高牆，其餘的，便一概不知。
或許那時，我開始思考，我腦海中的世界，真的存在嗎？
又或許，那真的只是我自己的幻想嗎？
我看向了病歷檔案：
妄想症（重度）……
M
“何曉墨？想什麼呢？快起牀了！”
從牀上一翻身，便看見一位身披風衣的女士站在窗口。
這是……？
腦海深處的記憶慢慢涌現，我便想起了昨天發生的一切：
……正當我望着那本奇特的書出神時，博物館的警鈴不知爲何地響了。霎時間，不知是保安還是警察的機械聲音傳來，那聲音帶着嚴肅與“絕對法律”的意思，中間還夾雜着輕微的警笛聲。
“快走！”可欣邊說邊拉着我往安全出口處跑。但我們並沒向直接出去，而是上了接梯，來到了上層樓。
可欣打開了窗。晚風從窗口涌入，巨大的月亮將月光溫柔地灑在窗臺上。可欣在窗臺上俯身向下看，黑色的秀髮在風中緩緩飄動，婉如是仙女下凡真美啊……
“色鬼！”可欣見我看看她的身子出神，輕聲罵道。“快來，抱等我。我也站到了窗臺上，雙手輕輕抱住可欣的身子。那淡淡的體香變得濃郁，使我的大腦逐漸變得一片空白。
警笛聲不斷接近，我甚至能看到樓梯口不斷閃動的燈光。
可欣轉過身，面向窗外，因爲我也就只能看見博物館內部了。但也就幾秒鐘的瞬間中，巨大的滑翔翼展開，將窗口堵住。緊接着，微風在我耳邊呼嘯。我知道，我現在正博格城上空飛行……
在漆黑的夜空之下，在繁雜的燈火之上，兩個年輕人，在空中飛舞，將顧總都拋諸腦後……
可欣……戴可欣……
M
“你叫什麼名字？我可愛的姑娘。”
她沒回答我，不知是什麼原因，或是說因爲身後的追兵吧，我在山崖上停下了腳腳步，向身後的滾滾濃煙望去：幾隻龐大的生物從煙塵中衝出，向我們追來……
“快來，抱緊我！”我向那個女孩喊道。
她沒有猶豫，將臉貼在我的胸膛上。
我單手托住她的身子，打開了滑翔翼，向着山脈外面俯衝過去。
在藍天之下，在冰雪之上……
“聽說你是公主了出去之後，需要我幫忙嗎？我家裡可收藏着許多好東西呢！”
“不……，記憶……，收集、保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