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顧小雅的房間裡,張天琪正默默的守在她的牀前,眼中依然帶着淚水。二老也站在一旁緊張而憂心的等待着。對於張天琪的出現,他們也沒有做好任何的準備,所以,只能讓他們先自己處理。

張天琪抓着顧小雅的手,放在自己的脣上,看着臉色蒼白,雙眼紅腫的她,無數的傷感,在他內心翻涌。他恨自己的無能,直到現在才能來找她;也恨自己的無知,竟被自己的父親騙了那麼多年。

許久,顧小雅才緩緩張開眼睛,朦朦朧朧中,看見張天琪正坐在自己眼前。顧小雅突然抽出了張天琪握着的手,一起身,背對着張天琪,蜷縮在牀的一邊,渾身顫抖,她仍在逃避,仍在害怕。張天琪連忙上前緊緊抱住顧小雅,把臉在她的耳邊輕聲說道:“小雅別怕,是我,我是天琪,我回來了。”

二老見女兒這突然的情形,着實嚇了一跳,緊張得不知如何是好,也許心病還得心藥醫,只能希望張天琪能夠打開她的心結,重新面對自己,面對今後的人生。片刻後,二老見女兒的情緒已經慢慢穩定下來,便退出了她的房間,回到客廳去等候。

顧小雅沒有再逃離張天琪的懷抱,不知過了多久,在張天琪的輕撫下,又沉沉睡去。睡夢中,顧小雅回到了十年前的那一幕,她追着坐在車上的他,不停的重複喊着同一句話——“天琪,不要離開我!”

張天琪一把抓住顧小雅揮在半空中的手,輕聲安撫道:“小雅別怕,我在這,我在這,我再也不會離開你了。”張天琪的話,果然讓顧小雅安靜了下來,繼續躺在他的懷中,靜靜的睡着。

這一夜,兩位老人都無法入睡,躺在牀上輾轉反側。顧大年一直知道,在女兒的心裡,張天琪是無人可以替代的,哪怕她在決定嫁給於海那一刻,她的心裡,依然想着的是張天琪,他只希望女兒能早點解開心結,勇敢的去面對這一切。

張天琪抱着顧小雅整整一夜,疲累的他,直到接近清晨才合上雙眼,才過一會,又突然覺得自己的手臂有什麼在動,睜眼一看,原來不知什麼時候,顧小雅已經醒來,正想移開他的手。張天琪連忙坐了起來,面對顧小雅道:“小雅,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我去給你倒!”

張天琪正欲起身,顧小雅便叫住了他,低聲說道:“天琪,你……還好嗎?”顧小雅的問話,一是想了解他這十年的情況,二是因爲自己枕了他的手一夜,不知是否已麻木。

“小雅,我還好,我一切都好,只要看到你,我就再也沒有什麼不好的了,小雅,你……恨我嗎?”聽到顧小雅的關心,張天琪如打了激素一樣,一下興奮了起來,握着顧小雅的肩激動的說道。

“恨,當然恨,但是思念多過了恨。”顧小雅低沉的說道。

“對不起小雅,我來晚了,你原諒我好嗎?我現在有能力了,我發誓,我一定會用我的餘生來補償你的。”聽到顧小雅說思念自己,激動的張天琪又一把摟住了她仍然激動的說道。

“天琪,你……也想我嗎?”此時的顧小雅,已經不再相信什麼誓言,她只相信眼前的一切,她能看到的,纔是最真實的。

“當然想,無時無刻不想,吃飯想,工作想,睡覺也想,無論我在哪裡,你都是我心裡唯一的掛念。”

“可是你爲什麼到現在纔來找我?”顧小雅輕輕推開張天琪問道。

“對不起小雅,這是我的錯,自從到了北京之後,我就被我爸直接送到了美國,他切斷了我跟國內所有的聯繫,當時我還小,不知道如何去反抗,所以我只能努力的上學,我就是想早點有能力逃出他的控制,只是我萬萬沒有想到,他還在我身邊安插了他的人,他們告訴我,你們搬走了,無法找到你們,直到我發現他們在騙我,所以我纔不顧一切的跑回國,親自來尋找你們,對不起,小雅,我該死,是我太無知,太大意了。”張天琪再次抱着顧小雅默默的解釋道。

“可是天琪,你回來晚了,我的心裡,已經住進了另外一個人。”顧小雅靠在張天琪的肩上靜靜的說道。

聽到顧小雅這麼一說,張天琪突然愣了一下,緩緩放開顧小雅,扭過頭,仰起臉,儘量不讓悔恨的淚水滴下來,片刻,才低聲說道:“小雅,對不起,如果你已經找到自己的幸福,那我不會再來打擾你,但是如果有一天,他不再愛你了,你一定要記得回來,我會在原地,一直的等你!”

“他已經不愛我了,他的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我被他拋棄了,這樣的我,你還會接受嗎?”顧小雅突然傷心的問道。

張天琪聽到顧小雅的傾訴,內心更加恨透了自己,拼命的用拳頭砸在自己的腿上,如果不是他,顧小雅又怎會經歷這樣的痛苦?這些年,他到底在幹什麼?想着想着,拳頭又不住的砸在自己的頭上,淚水噴涌而出,張天琪突然仰天長嘯了一聲,似乎所有的悔恨都集中在這一聲吶喊中。

房中的兩位老人,聽到張天琪的吶喊,連忙奔了過來,焦急的問道是什麼情況,看到坐在牀上痛哭的二人,雖然緊張而擔心,卻也不知道說什麼。

片刻後,張天琪又抱住了顧小雅,帶着眼淚低訴道:“小雅,不管你經歷過什麼,你都是我的小雅,永遠都是。”

聽到張天琪的回答,顧小雅終於稍稍安心了,原來,在他心裡,自己仍然有着那樣一個位置,只是自己已不再純潔,又該如何面對他呢?無數的情結,糾纏在顧小雅的內心,無法抉擇,也無法面對。

兩位老人看到二人正在傾訴,雖然情緒很不穩定,但還是放心的退出了顧小雅的房間去準備早餐,他們知道,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希望二人都能看得開,也放得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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