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山絕擡起頭,對上那雙眼睛,恐懼充滿整個內心,再也不敢有所隱瞞。
姜呤玉凝厚的神識聚集在鬼山絕身上,鬼山絕只覺那眼神散發着讓人喘不上氣的壓迫感,讓他不禁無法說謊。
這就是高境界的碾壓,體現在各個方面。
“他從城中不同地段捉人給我,因爲每次捉人的地方都相隔遠,也就沒這麼容易有人發現異端。”
“即使有,他也會用他的權力使人掩蓋過去,加上這幾十年來,北方戰事,大量流民涌落,便也成爲了我的血食。”
姜呤玉所在的這座城,對於修行者來說,到達最遠兩端不過一兩時辰,高修爲的只要一兩刻。
但對於凡俗百姓來說已經是一座大城,城中很多人或許一輩子都沒到過城的另一邊。
所以每一次都相隔遙遠的捉人是聰明的
一旁的姜白聽完,細長睫毛的眼眸閃過明光,捉住表現的機會,搶先道:“那人是城裡的大家族,是陸家!”
然後看向老主人,等待誇讚。
姜呤玉笑笑,眼神給姜白點了個贊。
劍靈:嘿嘿
曲南柳皺眉。
鬼山絕點頭,“那人就是…嗯?啊…!”
陡然間,鬼山七竅涌出金光,暗金色的脈絡在皮下蔓延。
“你這個卑鄙小人,原來你早有預謀!”鬼山絕吐涌着金光,神色憤怒。
隨即,鬼山絕整個人崩的一聲,血肉飛濺,只剩下法鏈掉落於地。
姜呤玉三人撤去擋住肉沫鮮血的屏障。
“老爺,他這是寧死不屈,自爆了?”曲南柳望着地上的血腥,問姜呤玉。
姜呤玉搖頭,擡手輕輕一掃,用青焰消除地上血肉,“他是體內下了禁制,被滅口了,極大可能是那個幫他的人所爲。”
曲南柳道:“剛纔白大人說那人,就是陸沉溪的族人。”
“可能是,但現在我們還沒有確鑿的證據,或許他剛纔就在族人中呢。”姜呤玉打趣道。
他早就確定是誰了,但還沒有證據讓那族人認罪,先在這裡買個關子。
“所以你想怎麼做,他現在已經把唯一的證人滅口了。”姜白說道。
“之前被一些事妨礙,沒能一舉把那人揪出來,不過現在他主動出手,就代表他怕了。”姜呤玉說道。
“嗯…我還是聽不懂。”曲南柳歪頭,腦袋轉不過彎。
姜呤玉看着狐女陽光照映下的白皙臉龐,說道:
“我要讓他不得不認罪。”
………
陸家大院落。
“姜公子真是神通非凡啊,困擾我們數十年的邪祟竟然一個出馬就擒拿住了。”
陸沉溪佩服說道。
“可不是嗎!”
對面的活潑姑娘一直壓不住兩邊的嘴角,手撐石桌,託着年輕似乎能捏出水的臉頰,時不時就哼歌兒傻笑,彷彿抓住邪祟的是她,而不是姜呤玉。
妥妥的上頭。花癡!
陸沉溪恨鐵不成鋼的搖搖頭,不再看旁邊的花癡懷春少女,轉頭聽着清風拂過院內的古樹莎莎搖動,喝口茶,頓覺歲月安好。
地上的落葉被吹開,院落內多了一個人。
是姜呤玉。
陸沉溪驚訝道:“姜師兄,你怎麼來了。”
趙思婉先是驚喜心上人主動來找他,想起身到少年前稱讚他的除魔偉績,賣個萌。
但再看到隨即跟來的姜白,她臉蛋旋即表現不悅,剛離開石凳的小屁股又坐了下去。
臭冬瓜!
姜呤玉坐下道:“我過來是想和你們商量一件事。”
他將鬼山絕和陸家族人的事情說了出來,以及自己的計劃,不過他沒有說是哪位族人,怕陸沉溪會拒絕,暫且瞞着。
“太殘忍了,竟然將自己的族人拿去喂邪祟!”趙思婉咬牙切齒氣憤道。
“陸家竟然出了這種人,姜師兄你放心,我和思婉會盡力幫你的。”
陸沉溪聽聞後也十分痛恨這個同族。
到時候再跟你解釋清楚吧。姜呤玉心想道。
這時就說出那個人,這位陸家大小姐十有八九是糾結猶豫的。爲了順利只能隱瞞。
姜呤玉不能說出來,這是大義。
…………
“聽說了嗎,那個邪祟之所以之前這麼難捉住,是因爲我們族裡有人偷偷劫人送給那邪祟吃,那邪祟才道行如此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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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我們族內竟然出了這樣的畜生不如的東西!”
“這還能有假,消息是姜仙師從那邪祟口中拷問出來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個畜生,要是讓我知道,我得餵它幾桶粑粑!”
.........
高樓。
“父親,那邪祟的同夥是我們陸家的人,一定要揪它出來!不然我們如何向城裡百姓交待。”陸沉溪向背着自己的陸官亭道。
陸家族人是邪祟的同夥這一信息炸彈,短短時間內,已經引爆了全城的輿論。
陸家需要給全城百姓一個交待。
身爲陸家主的陸官亭此時一言不發,俯瞰着整個陸家,眼神複雜,臉色時而變化。
不過陸沉溪沒能看到,自己一向沉穩的父親如今的情緒失控。
區區一個仙家弟子,竟然敢.......
陸沉溪見父親不語,欲想再次出口勸說,這時,陸官亭道:“先出面安撫城中百姓,便說陸家請護族長老李真人,對陸家族人逐一攝魂拷問,勢必揪出邪祟同夥。”
陸沉溪柳眉一展:“是。”
然後離開了高樓,獨留陸官亭。
“姜呤玉.....你一個小小的仙家弟子,究竟想怎樣?”
彭——高樓的護欄被陸官亭錘裂。
........
“姜師兄的計謀真的有用嗎。”陸沉溪穿樓閣過小橋,回到自己閨房。
她的任務就是將邪祟同夥是陸家族人的事宣揚出去,以及屢次求父親即時表態,如何處理。
聽上去也不是很厲害的計謀呀。
“沉溪!”趙思婉大力推開門,神情激動。
“你這麼激動作甚?”陸沉溪好奇問道。
趙思婉一愣,緊接着道:“你不知道嗎,陸家亂了!你們族內一些長輩,自告奮勇要幫忙揪出那邪祟同夥,大肆捉拿同族人,嚴刑拷問把人打個半死又說捉錯了。”
陸沉溪猛然起身,追問:“開始幾天了?”
趙思婉拿起陸沉溪的茶杯一口喝下解渴,才道:“大概四天前,現在你族內的長輩還在捉人,於是就有很多人合力抗議,接着被鎮壓,再鬧大點,怕是要出人命。”
四天前就這樣了,今天家主才吩咐下來逐一拷問族人,同族憤概想自行揪出那同夥,陸沉溪理解。
但依照趙思婉所說,他們在不停的捉人,然後不分青紅皁白就先打個半死,而且還是族內一些長輩主持。
他們肯定能料想到如果這樣大規模嚴刑拷問族人,勢必會引起族人反感。
那他們現在爲什麼還要不顧族人反對繼續捉人呢?
“小婉,那些帶頭的長輩是誰?”
趙思婉想了一下,說道:“具體是誰我不知道,但都是不同支脈的輩分高的老人。”
陸沉溪定了片刻,恍然大悟臉色逐漸震驚,宛若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身形不穩,一手撐住桌面。
“溪兒,你知道如何制衡住一個大家族嗎?”
“女兒不懂。”
“平時摩擦上,首先不要消除,要轉移利用起來。還有最重要的一點.....”
“一定不要讓他們有一個可以共同用的利益。”
趙思婉一把扶住陸沉溪:“你怎麼了,突然站不穩?”
“小婉....”陸沉溪一臉凝重對趙思婉說道:“告訴姜師兄,計劃中止吧,不要趟這渾水了。”
“你這是說什麼胡話,好端端的爲什麼中止,你不想捉住那同夥嗎?”
趙思婉對姜呤玉滿滿的信任。
“他們想要爭陸家一家之主的位置,看似捉同夥,實際上是在消滅阻礙自己的人...”陸沉溪緩緩解釋道。
趙思婉神情變得與陸沉溪一樣。
.........
姜呤玉在自己房間神識觀察着陸家的情況。
“爲什麼要把陸家變成這樣,你就不怕你的陸師妹傷心。”姜白問道。
“捉那個同夥是主,清理拖累陸家的東西,只是順便。也算是幫她讓陸家變得更好,如果她願意,我可以將她推上家主位。”姜呤玉喝口茶。
姜白笑道:“大局上是好,不過你還是沒回答我的問題。如果她不願意呢,你以後該怎樣安慰你的好師妹?”
“........”
姜白拍腿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