撥通了於教授的電話,那邊傳來對方慢條斯理的聲音,“劉明,你這個臭小子,還知道和我聯繫呀。你不是挺能折騰的嗎?怎麼,混不下去了吧?”
於教授全名於家良,在華夏的考古界也算數得着的一位,當初在學校的時候,劉明後期的表現,引起了他的注意,認爲這個傢伙似乎有一些考古方面的天賦,原有心讓劉明繼續攻讀研究生,但那個時候,因爲林冰冰的事,劉明整個人幹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渾渾噩噩,更別提什麼考研了,讓於家良痛罵了一頓,說他是朽木不可雕也,但也無可奈何。
不過,對於這個自己頗爲上心的弟子,於家良還是有些上心,劉明畢業後,想開的那個文物小店,他也答應了給些必要的支持。但是,還沒開業就直接黃了,讓劉明再也不好意思找於家良,直接斷了聯繫。
而現在接到劉明的電話,讓於家良找到了發泄的地方,電話裡,這個六十來歲的老傢伙,冷嘲熱諷了十幾分鍾,而且沒有一句重樣的。耳朵遠離手機的劉明,等對方語速慢慢放緩後,才厚着臉皮回答於家良。
“嘿嘿,於教授,我這不是沒幹出點成績,不好意思和你聯繫嘛。”他的話音剛落,那邊機關槍一樣的聲音又起來了,“不好意思,你小子也會不好意思?你的意思是現在就好意思了?幹出點成績了?是發現秦皇墓的蹤跡?還是太平天國的藏寶了?來,說說,也讓我這老頭子長長見識!”
聽出對面的不豫,劉明也知道電話裡說不清楚,腆着臉問清了於教授現在所在的位置,然後直接衝着那裡去了。
到了於教授所說的位置,是在一個別墅區,找到了對方所說的門牌號,劉明敲門,開門的正是於教授,看到劉明,眼睛一下瞪了起來,也沒給他打招呼,哼了一下,就扭身朝屋裡走。
看來老爺子還沒消氣,劉明急忙跟上去,一個勁地說着討好的話。坐到茶桌前,於教授依然板着臉,劉明清楚他的性格,一味地解釋並不會有什麼好效果,只有拿讓他感興趣的事情,讓他轉移一下注意力。
“嘿嘿,於教授,老爺子,別生氣了,我這不是有重大發現來找你嗎?我可是一點沒忘記自己的初心。”劉明的話,還是沒讓於家良消氣,他鼻子裡“哼”了一下,有些孩子氣地扭頭,意思是不想聽劉明的瞎扯。
“這不,當初我那個小店門口不是挖掘出個古墓嗎?讓我準備運作的事業也泡湯了,但我今天過去收拾房子,卻有些重大發現。”這話讓於家良忍不住了,“一個清朝小知縣的墓葬,能有什麼發現,考古研究所整理的材料我都看過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你呀,當初上我的課都三心二意,看出來了吧?書到用時方恨少。。。”
眼瞅着老爺子又要開始長篇大論,批判自己,劉明急忙截住他的話,“別,別批我了。我知道錯了,但我說的發現,和您從考古研究所哪裡知道的,根本不一樣,我在現場,發現了一些漢代墓葬的東西。”
“你都認了多少次?那次。。。什麼?漢代的墓葬?不可能呀,研究所裡挖掘出來的文物我都研究了,沒有任何漢代墓葬的東西呀。”這一招果然管用,還要繼續批劉明的於家良一下把注意力轉移了。
劉明掏出手機,把自己拍攝到的那個瓦礫的照片給於教授看,對方扶了扶眼睛,端詳了半天,“嗯,你學的還算不錯,這的確是漢代墓葬中經常使用的蓮花瓣花紋,這麼微小的痕跡,居然也被你發現,要不是你提醒,我都看不出來呢。”
看着得意弟子將自己的才能顯現出來,於家良有些老懷寬慰,認爲這個傢伙看來還有些可以“挽救”的餘地。
“所以呀,我認爲,在那個清朝墓葬的旁邊,一定還有座漢代的墓葬,應該去發掘一下。”劉明的話讓於家良一愣,就憑這麼小一塊瓦礫,自己的弟子怎麼敢這麼肯定。但是,清朝的墓裡出現漢代的東西,的確有些可以商榷的地方。
“那個墓地我記得考古研究所應該已經蓋棺論定了,就憑這小小的瓦礫,你就能推翻他們的結論?不是上次應聘沒進去,還有怨氣吧?”想起劉明的往事,於教授有些狐疑地看着他。
“我可是您一手教出來的學生,怎麼能爲了一己的私利,去做那樣的事情啊?錯了就是錯了,要是填埋回去,那個漢代古墓就可能永存在地下了。”劉明一副義正言辭的模樣。
可能是他做出的這麼高調的樣子,讓於教授有些意動,正好,現在那個古墓正處在收尾階段,自己完全可以藉助帶學生實地實習的名義,再做一遍勘察。
於教授撥通了考古研究所的電話,帶了十幾屆的學生,考古研究所裡大多都是他的弟子,這點面子還是有的,很快就答應了他的申請,不過,於家良也沒放過劉明,既然是他提出的這個疑義,那就當個苦工,參與進來。
這也是劉明希望的,最近沒什麼重要的事,剛好可以參與一下這個考古活動,而且,如果真能如自己所料,發現了那座漢簡王劉錯的墓,那可算是給自己的老對頭馬文啪啪打臉,這種感覺一定不錯。
於教授年紀大了點,但效率一點也不慢,第二天下午,所有的手續就全部辦理完畢,他作爲總指揮,帶着幾個大四的學生,加上一個劉明,開始了對那個墓葬的二次勘察。
開始之前,劉明還碰見了馬文,那小子一臉的陰沉,按理說這次發掘已經結束,沒想到當初學校裡教過自己的於教授居然又重新申請了再次勘察,所以他要到現場看看,到底是怎麼回事。
到了現場,馬文也看到了劉明,看着對方給自己撇了撇嘴,就清楚,這一定是這個小子搞的鬼。他明知道收尾工作是由自己負責的,還這麼搞,一定是蠱惑了於教授,讓自己難看。
“於教授,這裡的現場我已經全部檢查過了,沒有什麼有價值的東西,您怎麼還親自又來這麼一遍,是不是不放心我們考古研究所的能力呀。”馬文直接找上了於教授,呆在研究所一年多,沒有讓他的學識增加,反而有了一絲官老爺的威風,給於教授打開了官腔。
雖然一直專注於學問,但是於教授也是見過大風大浪,對於馬文的意思很清楚,他對這樣帶着帽子壓人的事情極其厭惡,尤其是這個當初算得上自己弟子的傢伙,不好好搞學問,反而對這種事情得心應手。
“考古必須細緻再細緻,不能放過任何一點蛛絲馬跡,這是當初我在課堂上教過你們的,你難道都忘了嗎?考古研究所也算得上科研機構,更是需要這樣的工作作風。把心思放在如何研究上,不要注重什麼權勢形式,學問比天大!”隨時教訓自己的學生,看來是於教授的一種習慣了,他絲毫沒給馬文留面子,啪啪地也是一頓批。
揉着鼻子,捱了頓批的馬文有些灰溜溜地離開了現場,“這個糟老頭子,我看你要是沒有什麼新發現,怎麼下這個臺。”臨走時,還惡狠狠地瞟了劉明一眼,認爲那小子就是故意給自己添堵,在心裡又給劉明記下了一筆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