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見到王懷義我就被他給罵了個狗血淋頭。
事情原委是今天上午提車的時候，是王懷義跟我一起打車去的。王懷義的本意是想着摸摸我的新車，試試德國原裝進口的大V8是什麼感覺。我那時候正在試車，接了甄子軒的電話之後，就把接王懷義的事兒給忘到腦後去了。
“我看你那個腦子就跟被門夾了一樣！你知道我爲了給你弄這輛車下了多少功夫？你倒好，娶了媳婦兒忘了娘是吧？”
聽着王懷義對我罵罵咧咧的，劉湘婷居然在旁邊“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我原本也是一本正經的挨着罵，見劉湘婷笑得花枝亂顫，我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一笑就玩兒完，王懷義衝着我問道：“笑笑笑......有什麼好笑的？”
可是剛一說完王懷義自己也跟着樂了起來。
等王懷義平復了心情之後，他從抽屜裡掏出了一副車牌照遞給了我，我打眼一看，赫然是“D5555”的炸彈號。
“你之前的那個號牌已經不能用了，這是我之前託朋友搞的牌照，你裝上用吧。”
雖然我心裡對炸彈號也很是喜歡，但是我還是有點自知之明的，於是對王懷義說道：“王叔，我用這個牌照會不會太扎眼了？”
王懷義則不以爲然地說：“扎眼？扎眼纔好。你現在就是要讓整個X市的人知道D5555是你戴一林的車。”
然後王懷義又把車輛的行駛證一併給了我，“會裝牌照吧？不會我叫人去幫你......算了，我直接叫人幫你裝上吧，省得麻煩。”
等有人來取走車牌照之後，我這纔對王懷義表明了此行的目的。
“王叔，有個事情我想跟你打聽一下。”
“什麼事兒？”
“我聽說咱們省裡要準備全方面動工老舊小區的雨污水改造工程，是有這回事兒吧？”
王懷義聞言笑了起來，“你小子消息還真夠靈通的啊！我也就前些天才聽說這個事兒，今天你就跑來問我來了。”
“王叔，你看這活兒有沒有搞頭？”
王懷義點了點頭，“有搞頭，肯定有搞頭。這可是個大項目，基本上所有十年以上的老舊小區，包括一些學校，還有政府單位的大樓都在這次的改造範圍內。”
隨即王懷義話鋒一轉，“只不過我聽說明年第一批開工的應該是靠南的城市，S市應該是最優先動工的，基本上過完年就要開始了。我們這兒估摸着得先看看情況，可能要等到三四月份吧。怎麼？你也想摻和一下這事兒？”
我嘿嘿笑了笑，“王叔，你看我這不是學校也不準備去了嘛，怎麼着不得找點事情乾乾？”
“你小子胃口還不小，不過我可給你先提個醒兒啊。X市最優先選擇的施工方肯定是江山的西林建工，這還不包括西林集團內的其他一些老闆。他們吃剩下的，纔有別人喝湯的份。而且據我所知，江山手裡頭已經捏着相當一部分的項目了。”
江山的西林建工我是知道的，基本上在X市屬於最頂尖的一個本土工程承包商。只不過聽說江山之前因爲資本擴張，不得不外放一些股份，又合併了一些二流企業纔有了現在的西林集團。
對此我並不意外，畢竟江山作爲本市的政協委員，又和實權派的賀振國走得那麼近，優先把工程承包給他也是情理之中。
“王叔，我也沒那麼大野心，隨便搞點事情自己做做，反正不閒着就行了。
”
王懷義卻說道：“我倒是有個主意，只是不知道行不行得通。你要不要試試？”
我追問道：“什麼主意？”
“根據現在可靠的消息，S市是最優先動工的，宋書記雖然不是主管這方面的，但是多少也能說上話，你要是想吃X市這碗飯，那就用S市的肉來換。”
我想了想，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那我爲什麼不能直接去S市幹？非得兜這麼大個圈子？兩邊兒不是一樣的嘛？”
王懷義指着我笑罵：“要不說你小子缺心眼兒，你自己想想，首先做這個工程需要大量的墊資，如果去外市乾的話，還要養着自己的工人，你能幹得來嘛？”
我搖了搖頭。
王懷義又接着說道：“再者說，老舊小區的改造工程那都是老生常談了，避免不了有本地人眼紅鬧事的，再加上施工的時候和原住民產生糾紛也是不可避免的，你能擺平嗎？”
我又搖了搖頭。
“所以說，只要你能從宋書記手裡要來一塊S市的肉來跟江山交換，哪怕讓他多賺一點，我們也不吃虧。至於這塊肉江山怎麼吃，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我恍然大悟，這才覺得自己的腦子真是不夠用，還是缺少社會的毒打讓自己長長經驗和教訓。
“王叔，還得是你啊，我今天還真是跟你學到了。”
王懷義笑着說道：“就憑你這毛都沒扎齊的渾小子，還差得遠呢，好好學吧。”
最後和王懷義商定，我在年前儘可能快的找到宋叔，靠着他手上的關係要幾個項目過來和江山交換，只要利潤足夠高，江山絕對會同意的。
當天回縣城的路上，劉湘婷問我：“戴一林，你去S市我能跟你一起去嗎？”
“啊？你跟我一起去？”
劉湘婷委屈巴巴地說道：“現在放寒假了，我自己一個人在家也無聊，你就讓我陪你一起去唄，我不耽誤你正事兒。”
我嘆了一口氣，心裡暗想着我跟劉湘婷還沒發生什麼呢，現在到哪兒去還都得帶着她，這算是怎麼一回事兒？名不正言不順的。
“你要是嫌麻煩就算了。”劉湘婷失落地說道。
“你可別跟我來這一套啊，我也沒說不帶你去。”我無奈地說道，誰讓我欠她的呢。
劉湘婷瞬間就充滿了精神，湊到我旁邊問道：“真噠？”
“真的真的，你先坐好行不行，我開車呢。”
劉湘婷這才端正了自己的坐姿，嘴裡頭竟然還哼起了歌兒。
爲了避免夜長夢多，我回到家之後就跟宋叔打電話說了這件事，第二天就帶着劉湘婷趕赴S市。
沒曾想宋叔又把這件事情告訴了老戴，我趕到宋叔辦公室的時候，老戴正一屁股拍在宋叔的辦公桌上喝着茶。
也就是老戴和宋叔這老哥倆感情好，要是換了別人敢這樣坐在宋叔的辦公桌上，估計早就被亂棍打死了。
老戴見我進了辦公室， 也不再那麼隨意，連忙站了起來。
“老爸，宋叔。”
我跟他們倆打了聲招呼，他們卻把目光放在了我身後的劉湘婷身上。
宋叔開口問道：“小戴，這位是？”
我一時間有些尷尬，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畢竟我這麼大老遠的出門辦事，還把劉湘婷給帶上了，說是普通朋友，有人會信嗎？反正我自己是不信的。
“啊......這是我班上的同學，劉湘婷。”
劉湘婷走上前跟老戴和宋叔分別打了聲招呼，老戴卻若有所思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突然，老戴一拍腦門兒，笑着說道：“我想起來了，咱們倆還見過呢。”
劉湘婷皺着眉頭想了半晌，“沒有吧，戴叔叔。”
我也覺得奇怪，我到X市上學這半年來都沒怎麼見過老戴，劉湘婷怎麼會和老戴見過面呢？
老戴解釋道：“戴一林讀高一還是高二的時候，你們倆不是同學嘛？那年的家長會我正好有事回了一趟X市，哦對了，應該是高一對吧？”
我點了點頭。
老戴對着劉湘婷說道：“那年不是我去給戴一林開的家長會嘛，就那時候，我們倆還坐一起呢。”
劉湘婷也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笑着說：“我想起來了，那年的家長會我被安排在班級裡發材料，您就坐在我旁邊，那個時候我跟我媽坐一個位置還覺得擠死了。”
我聽到這兒不由得輕聲笑了起來，沒想到老戴和劉湘婷居然老早就見過面，只是當時任誰都想不到今天會在這裡再次相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