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5章 海上“幽靈”(二)

2月4日,在狂風中追上了法國船安特南號。有趣的是安特南號也是一條優美的三桅帆船,它的船長是一個運動員出身的人,他天性非常浪漫,他在自己的船舷畫上了兩排漂亮的炮窗,儼然就是古代的一艘漂亮的戰艦。在正常的航行中,這位船長驚異的發現一條同樣古老的三桅帆船張上了滿帆緊緊地追了過來。

咦,怎麼要和我玩賽船哪,好嗎,那法國佬就像是聽到了比賽時的發令槍一樣,他也不走腦子,馬上就升帆和盧克納爾伯爵玩起了奧林匹克帆船大賽了,今天這個冠軍我是一定要拿下的。結果他們這一賽就是幾十裡,兩條帆船你追我趕,要是此時有別的船上來,肯定以爲自己發生了時空錯位。

這一賽就是好幾個鐘頭,那法國人一看自己跑不過人家,於是法國船長佩服的五體投地:都說我們法國人軸,這還有比我還軸的!這船長馬上下令減速,“啪”,給緊追不捨的海鷹號照了張相,準備和後面的船交個朋友,問問挪威人玩帆怎麼玩的那麼好。順便還要和他們取取經,他正在想到着呢,可是這時候他才發現人家的桅杆上,掛着一面德國海軍的黑鷹旗。

後來有人和盧克納爾伯爵說,伯爵你可真是夠浪漫的,人家用帆你也用帆啊,你這是費厄波賴精神。伯爵只好是報以一聲苦笑:“哪兒的事啊,那是我的輪機臨時出了故障,可當時我又不敢放跑了它們,怕他們暴露我們的襲擊艦的身份,要知道他是在和我比賽,我早就不和他玩了。”

在南半球他非常順利地收穫了一系列的船隻,但是也有一件讓盧克納爾伯爵傷心動情的時候。

海鷹號追上了陳舊的英國船“平摩爾號”,輕而易舉的將其俘獲。但是,當炮手準備摧毀這條老船的時候,盧克納爾伯爵卻是攔住了他。平時詼諧幽默的盧克納爾伯爵的眼圈紅了,他放下小艇登上“平摩爾號”的上面,他讓自己的那些部下們離去,說是要一個人在船上呆一會兒。

盧克納爾伯爵的傷感自然要有他的道理。原來,這艘“平摩爾號”和伯爵有着令人難以置信的緣分,早年闖世界的時候,伯爵就在這條船上當過酒吧侍者和下等海員,航行過一年多的時間。如今,已經十幾年過去了,想不到“平摩爾號”現在已經成了自己的俘虜。

伯爵後來回憶,在平摩爾號上,自己當年的住艙還是老樣子,他走到船尾,甚至發現自己少年值更時爲了打發時光,無聊的時候刻在艙板上的化名:“菲力克斯?洛克納”還依稀可辨。伯爵在“平摩爾號”上徘徊良久,最終還是想起了自己軍人的職責,他返回“海鷹號”,命令部下執行沉船命令。一聲巨響,隨着放在艙底的炸藥爆炸,“平摩爾號”緩緩傾斜,平靜的沉入水下。伯爵把自己關在艙裡,直到平摩爾號完全消失他纔上來,他不忍心在甲板上來看到它的最後命運,要說這盧克納爾伯爵也真是一個有情有義的軍人。

一連串的船隻神秘失蹤,很快就引發了英國皇家海軍的極大關注,尤其是“拉?羅奇法庫德號”和“杜普勒號”共計攜載了一萬噸智利產的優質硝石,這是製造彈藥的重要原料,它們的失蹤嚴重影響了兵工廠的正常工作。

英國皇家海軍不是吃乾飯的,他們把失蹤船隻的位置用一條線串連起來,很快就出現了一條清晰的縱貫大西洋的航跡,據此判斷,在大西洋上,顯然出現了一條新的德國人的襲擊艦。海軍部馬上向北海上的封鎖艦隊進行詢問,是否有德**艦突破了封鎖?

當然了,北海上的封鎖艦隊司令的回答是肯定的:“no!”

那麼,會不會是有德**艦避開了你們的封鎖,溜進了大西洋?

這不是廢話嗎?這實在是一個非常白癡的問題了,可是連聖誕節都不能回家的艦隊司令覺得這個問題傷害了自己的榮譽,他不高興了,馬上發回一封相當長的回信,內容堪稱經典:“我的封鎖線是北海上的銅牆鐵壁,就是一條魚想從北海遊進大西洋,它也跑不了,它必須向我報告,說明白從哪兒來?到哪兒去?爲什麼要去?”

古代迦太基將領曾經自豪的說過:“沒有我們的允許,羅馬人休想用地中海的水洗手。”兩個回答同樣的驕傲,同樣的精彩,也表露出了他們的無知。海軍部不敢再問了,但是心裡卻是絕對不能相信這個豪邁的回答的。

就在過去的一年裡,德國人的襲擊艦已經有好幾艘溜進了大西洋,比如“梅沃號”,“狼號”等等,甚至他們可以順利地返回自己的基地,潛水艇那就更不用說啦,“北海上的銅牆鐵壁”只怕未必那麼天衣無縫。但是,這條暗藏的襲擊艦卻是透着極大的古怪。

從失蹤船隻的航跡遍佈赤道南北,像這樣長的續航力,顯然不是當時的潛水艇能力所能達到的,那麼,是德國人的水面襲擊艦?這幾乎是確定的結論,然而,英國皇家海軍卻是無法解釋三個出現在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的問題:這些問題要是出現在現代,那問題也就好說了。

首先是這條航線附近,英、法軍艦經常在這裡活動,但是從來沒有和這條襲擊艦相遇過。英國海軍部下令所屬艦隻對航線附近的所有遠洋輪,像過篦子一樣來回篩了幾遍,除了鬧得人人自危,收穫一堆中立國的抗議以外一無所獲。這麼大的敵艦又不能飛,難道她會隱身?

其次是,德國海軍襲擊艦有個致命的問題,那就是它沒有固定的燃料補給,這大大限制了它們的活動能力。包括著名的“科尼斯堡號”巡洋艦都吃了這個虧。那時候的船隻燃料都是笨重的優質煤炭,這東西可不是哪兒都有,這條新冒出來的水面襲擊艦居然沒有任何補給的在漫長的幾個月內,幾千裡的航線上不斷造成船隻損失,它的煤是從哪兒來的呢?他們怎麼進行補充

有人說象“埃姆登號”也能活動好幾個月,靠的是繳獲敵船的煤炭麼。但是這次的情況肯定不是這麼回事,因爲搬運煤炭這種笨重東西,是需要相當長的時間的,咱們自己家裡過冬的蜂窩煤,還得要拉好幾板車呢。皇家“加蒂斯號”上的幾千噸煤,要是都搬到德國人的船上去,那也得要好幾天的功夫,但這次失蹤的船隻往往是很短時間就失去了蹤影,顯然是德國人一截住它,馬上就把它給很快擊沉了,對船上的煤他們根本就不屑一顧。

難道德國人是靠太陽能或者是海洋的能量航行的麼?這也太超前了吧。

第三,一般德國水面襲擊艦常常遇到兩種麻煩,要麼是攔截了中立國的船隻,發現弄錯後放行,此後它的行蹤自然暴露;要麼在救生艇上漂泊的遇難船員獲救,自然也就知道了德國人的行跡。

然而,這次的事情也很邪門,這一時期,中立國的商船從未遭到過可疑船隻的攔截,而且,失蹤船上的人員也象蒸發了一樣,完全沒有了蹤影,而是全部失去了蹤跡。所以英國人只是推測有這樣一條船,但是敵艦究竟是何方神聖“長的什麼樣子?有多大的戰鬥力?”現在自己是完全的沒有一點的概念。

英國人覺得奇怪,德國船如果不靠近,怎能區分出對方是不是中立國的船隻呢?失蹤船隻的船員怎麼會一個都沒有獲救的呢?越想越想不明白,氣得發瘋的英國海軍部一面通知沿線艦隻加強戒備,一面把這條德國襲擊艦命名爲“海上幽靈”了。

後來盧克納爾伯爵知道了這個外號,他非常的滿意。事實上,這三個問題都並不難解答。對於第一個問題,“海鷹號“當然是不會隱身的,英國的軍艦其實多次和它碰過頭,但它那一副老古董的樣子無論如何也不會讓人把它和德國襲擊艦聯繫起來。

這就象今天,你如果想襲擊奧巴馬,一個壯小夥子實槍實彈大概還沒接近就讓他的警衛給收拾了,要是一個**十歲的老太太,手提包裡裝塊板磚,她可能不費勁就把他開了。出其不意,“海鷹號“就是那個手提袋裡裝板磚的老太太。

英國人的腦子比盧克納爾伯爵慢半拍,他們做夢也想不到現代社會還有用如此過時兵器的古代武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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