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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寶睿皇貴妃娘娘使出渾身解數,才使得春禧宮上下逃了一劫。隔日,二皇子東明晟因貪頑誤學一事被罰禁足三日,抄四經一本。春禧宮奴才因故罰三月俸祿。

沈寧自知這是東聿衡做了大讓步了,也不敢再說,只得讓東明晟替她受罪,同時悄悄地以賞賜的名義將俸祿還給了下人們。

只是她左右還沒想清楚東聿衡爲何了大脾氣--雖然她偷溜出宮是有些不靠譜,但她總覺着他的怒氣不在此。既然從他嘴裡撬不出什麼話來,也只能再順順他的毛讓他開心開心。

於是得知他馬上要到春禧宮時,她立刻笑臉盈盈地出了宮院迎接。

皇帝今個兒憶起自己昨夜德性,只覺一張臉都沒處放了。他怎地跟個小娃兒似地亂脾氣?本覺丟人不願過來,又怕沈寧看出端倪笑話。像個沒事人一般過來了,看到沈寧燦爛的笑臉暗地鬆了口氣,好歹她沒覺。

沈寧自是不知東聿衡心中所想,十分熱切地攬了他進了正殿。

東聿衡一擡頭,就被珍寶閣中間的新玩意兒吸引了注意。

小器作是製作小型木器的手工藝作坊,專做硬木透雕的家內小物件,如隔扇、橫眉子、盆架、書套等物,它們所用的木料都很名貴,精雕細刻,十分雅緻,是達官貴族與文人雅士的新愛物。近一年來景朝十分時興,東聿衡也得了幾件花梨花做的貢禮,平日愛惜有加,放在春禧宮的珍寶閣中,每日都要看一看。

只是現下竟多了一串兒寶器,其中許多民間物件,精巧雅緻,玲瓏剔透,皇帝從未見過。春禧宮主人花了一些心思,將珍寶閣中間的三格拆成了一條,別出心裁地分室內室外擺出物件,並且還撿了一顆小石子來充當假山,幾根細小枯枝充當大樹,成了一派民間的房屋庭院景象,倒還真有幾分意境。

東聿衡貌似表情淡淡,卻是目不轉睛,沈寧適時爲他解釋道:“這是我在城裡看見的,掌櫃的說這是楠木,現下都時興這種木頭,我瞅着他這些手藝不錯,就買了下來,你覺着好看麼?”

“嗯,楠木不錯……”東聿衡文不對題,又伸手拿了一個鞦韆樣兒的小器在手中把玩。

沈寧在一旁看着好笑得很,只覺這他好似搖身一變成了大小孩了,但這模樣讓她真歡喜啊。

“這些都是我專程給你買回來的禮物,你要覺着好可不能再脾氣啊。”

東聿衡瞟她一眼,輕哼一聲,又轉回頭去。沈寧笑嘻嘻地攬着他的胳膊,靠在他的肩上與他一齊賞玩。

過了一會,沈寧輕聲說道:“其實如果真能住在這樣兒的院裡也不錯哩。”這皇宮太大了。

東聿衡似是有些聽出她的言外之意,卻是轉頭說了一句,“沒出息。”

沈寧不知怎地覺得這話兒很有趣,而她也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笑什麼?”

沈寧搖頭,卻還是帶着笑意說道:“如果下輩子你不當皇帝,你想做什麼?”

東聿衡挑了挑眉,倒真個兒仔細想了想,“下輩子朕就做個富貴閒人,成天帶着你吃喝玩樂。”

沈寧意外地瞅他一眼,聽出言外之意卻有些心疼。做皇帝其實不容易,做個明君更不容易,尤其還有她這樣拖後腿的……

“……我昨個兒出去,還問了街邊小攤兩三樣價錢,一斗米比之以前便宜了兩文錢,想來物資十分富足,咱們陛下真厲害!”統治這偌大帝國真心不是誰都能做到的,東聿衡這些年的勤政改革,經過這幾年的休養生息,景朝國力呈現出空前的強盛。吞併克蒙後景朝國土得到大大擴張,朝廷採取分田法與鼓勵生育的政策,並且頒佈建立的撫病院與義孤院等,使四方百姓明白自己老有所依,病有所養,大大穩定了民心,不僅沒有流失的人口,反而源源不斷的百姓聚集來到景朝定居。幾年來國庫富足,百姓豐衣足食。後世稱爲“廣德盛世”。

此時的東聿衡只揚了揚脣,但沈寧知道他其實心裡十分高興。她嘿嘿一笑,看他這悶騷的模樣直想上前親上一口。

“我還是喜歡做皇帝的你。”儘管讓她總是爲難,但他天生是要挑這個大任的。她愛的就是這獨一無二的他。

黑眸中閃過愉悅,東聿衡狀似把玩小玩意兒脣角微翹,片刻才緩緩開口,“朕也有一樣東西要送給寧兒。”

“咦?是什麼?”沈寧頓時好奇。

“過段時日就到了。”皇帝賣了個關子。

又隔幾日,長公主東瑤萱及笄,帝后親臨笄禮,皇后爲其綰插簪,皇帝欽封安平公主,賜安平公主府。

皇后欣喜於皇帝的第一個公主及笄,請旨在昭華宮舉行了隆重夜宴。皇帝與衆太妃、嬪妃、皇子皇女皆入席而賀。

寶睿皇貴妃沈寧也盛裝而來,她穿着一襲明黃鳳袍坐在皇后身邊,王太妃帶着安平公主坐在另一側,正中寶座坐着皇帝陛下。

底下嬪妃注意並非在久未露面的王太妃身上,也不在今日主角東瑤萱身上,而是全都有意無意地看向了那個不常露面、被帝王獨寵幾年的寶睿皇貴妃。

她不過纔回宮幾年,晉了貴妃,又在一年前晉了皇貴妃,年逾三旬還依舊獨寵椒房,簡直是曠古奇聞見所未有!並且即便朝廷後宮對其頗爲微詞,卻無一人敢當面提及。帝王喜誰寵誰那是家事,廣德皇帝從不是個軟柿子,萬一惹怒了他就是人頭落地;再而皇貴妃雖一宮獨寵,卻從不恃寵而驕,曾是巾幗英雌,如今更是宅心仁厚,善待奴婢之事衆所周知;沈家自兩年前出了周智毅之事,愈潔身自好克己奉公,家中及親戚都從未仗勢欺人,即便有心人想抓小辮子竟也無從下手。甚至他們還成了皇親國戚的榜樣,天家不加官進爵已是阿彌陀佛了。

後宮妃子雖或多或少知道其中厲害,知道自己難以與她匹敵,卻也更恨自己竟不能從一個姿色平平半老徐娘那兒奪得帝王寵幸!

被嫉妒矇蔽了雙眼的妃子們不願承認沈寧的容色並未隨歲月褪去顏色,反而平添了風韻與美豔,或許是被東聿衡精心嬌養,她竟是愈光彩照人,全然不輸相貌出衆的妃嬪或青澀的秀女。

東明奕坐在皇子皇女席中,注視上頭的沈寧,笑眼中有些難測。

已很久沒有這麼近地看她了,爲何好似又美了些……她與父皇同年,今年也應三十有二,可她的膚色依舊細膩光滑,那自內而外散的柔美之感讓人移不開視線,並且還多了一份曾經沒有的嫵媚,怕是父皇引出了她不曾被人覺的妖嬈。大皇子的眼神黯了黯。

他的身邊坐着皇子妃顧元珊與側妃裴清寧。顧元珊大腹便便,再隔一月便將臨盆。裴清寧卻是頭回參加宮宴,年紀又小,好奇地左顧右盼。

這側妃是顧元珊懷孕後主動爲東明奕納的。顧元珊自進了大皇子府,就一直獨伴身側,東明奕身邊連個侍妾也沒有,她一面欣喜動容,一面又有些惶恐不安。直到她懷了孕,雖然心痛,但也不敢再獨佔寵愛,主動向皇后提出爲大皇子納側。東明奕聽了也沒多大反應,笑容淡淡,好似隨意選了 ...

一個便作罷,還安撫她不要多想,安心養胎。

顧元珊看向近來常伴殿下左右的裴清寧,一時又涌起苦澀滋味。她擡頭看看三千寵愛在一身的皇貴妃娘娘,想想自己的皇后婆婆,輕嘆一聲。

宴中,大家都圍繞着安平公主說笑了許多,又回到了她即將出嫁的大事上,王太妃感嘆地道:“哀家還記得大公主嬰兒時的模樣,如今一轉眼,就已變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

皇后附和一句,“正是。”

王太妃點點頭,突地話鋒一轉,“看着這些孩子一個個長大,哀家倒覺得宮裡頭冷清了許多,許是很久沒聽到嬰兒哭聲了罷。”太妃笑着看向皇帝,“皇帝,怎地這幾年後宮中一點動靜也沒有?”所謂多子多福,皇帝還年輕,福氣可還沒到頭哪。

沈寧就知道這太妃一來,自己就不能安靜地做個壁花了。這哪裡是問皇帝,分明是衝着她來的。

東聿衡也沒看沈寧,只笑着道:“朕倒覺着安靜些倒是好些,朕最怕吵鬧。”

王太妃笑道:“天家這是說的什麼話。”

東明晟在底下道:“貴太妃奶奶,是不是孫兒們太木訥,不能讓奶奶開懷,奶奶纔想要其他的孫兒孫女熱鬧熱鬧?”

此言一出,大家都哈哈大笑起來,王太妃招手讓東明晟上前,抱在懷裡心兒肉兒的叫着,又親手喂他吃了兩顆果子。

東明晟對着底下招招手,“小七小七,快來,貴太妃奶奶這兒有好吃的。”

聞言一男一女兩個小七娃兒蹭蹭跑上來,嗲聲嗲氣地纏着王太妃。

皇帝微一挑眉,也知太妃喜歡飴兒弄孫,並不斥其規矩。

沈寧心底暗中表揚東明晟一番。

待王太妃與皇孫們笑了一場,東明奕才沉穩地道:“太妃,孫兒的皇妃即將生子,過不了過多,您就有重孫抱了,哪裡還怕冷清。”

王太妃笑着看向顧元珊的肚子,不住點頭,“是了,是了。”

顧元珊不由紅了臉頰。

沈寧看看顧元珊,看看東明奕,又看看裴清寧,心中暗歎一聲。

“哀家過幾天便去積香寺戒齋祈福一段時日,請菩薩爲我這大皇孫添個大胖小子。”王太妃信佛,這些年來她時常會進寺清靜一兩月,因而也並不稀奇。

“母妃有心了。”東聿衡笑道。

王太妃笑笑,轉而卻看向沈寧,“皇貴妃,你也同哀家一同去罷?”

有妃子陪同太妃去靜養的先例,但那都是心中有事或是爲了引得太妃皇帝注意的嬪妃作爲。王太妃也從沒指名道姓讓誰陪同前往,誰知今夜一開口,要求的就是當朝寵妃。

沈寧接過帕子擦擦嘴,笑吟吟地道:“臣妾真是受寵若驚,臣妾自是一百個願意。”

底下許多人暗自竊喜,誰知欣喜未去,就聽得皇帝道:“任誰都能去,就是你不能去。你成日不是想吃這個就想吃那個,佛門清靜之地可不能給你開小竈,去了平白給太妃添麻煩,擾了她老人家的清修。”

皇貴妃失望之情溢於言表,莊妃在下頭冷笑一聲,說道:“陛下,皇貴妃長年啖葷,偶爾茹素也是好的。”

“莊妃既有這等想法,不如由你陪了太妃去清修罷。”皇帝冷淡地道。一年前莊妃爲了將他留在延禧宮,居然命人在酒裡下了媚藥,這等下三濫的手段是徹底惹惱了他。

莊妃被噎在當場。

王太妃笑道:“哀家讓皇貴妃去也不是爲了別的,只想着她當年上過戰場,是否身上血氣未去,因而難以得子。”

沈寧一直在避孕,皇帝先是因她體虛,而後等她調養好了,不知什麼想法也從未阻止過她。她的避孕湯藥向來都是由琉璃親手在春禧宮小膳房熬的,她也不知王太妃是否知道真相,反正她十分清楚王太妃的算盤。王太妃已明示暗示過許多次,讓她不要獨佔椒房,勸皇帝雨露均沾。她每回只裝作不知,實在躲不過了就推到皇帝身上,也就這麼着風平浪靜地過了幾年。現在她終於也要出手了麼?她認爲自己與她去了積香寺,東聿衡就會按捺不住上了別人的牀?

皇帝沉默了片刻,舉杯輕笑,“母妃有心,只是這些事容後再議罷。”

宴罷,皇帝帶着皇貴妃回了乾坤宮。二人在白玉浴池共浴,沈寧撩了長讓東聿衡爲她擦背,東聿衡撈出浴巾,扶着她的肩兒爲其緩緩擦拭。

“老太太要我去當尼姑。”沈寧低頭拍打着水花,小聲嘀咕道。

她知道東聿衡是真的孝順王太妃,也從他口中聽到了前情往事,說他聽端敏皇太后親口所言,如果沒有王太妃,他恐怕無法誕生於世,並且王太妃一直待他如親子一般,他如今也該報之以桃。

因此沈寧也儘量忽視太妃打心眼裡不喜歡她的事實,自己該如何盡孝,絕對毫不含糊。她幾乎天天去王太妃那裡報道,有時吃了閉門羹也毫不在意。東聿衡看在眼裡,有時還暗示她不必去得那麼勤。可她照樣日日請安,風雨無阻。

可是東旌辰是太妃的親兒子,德妃是她的親侄女,這兩點就讓她們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聽小道消息說東旌辰跟隨親征時去攔截那加支援,回程時患了病,這事兒好像也算到了她的頭上,莫名其妙……她努力了很久,現不可能讓王太妃轉變對她的看法後,她卻還是毫無怨言。當然她不是聖母聖女,她是做給東聿衡看,讓他心疼的……婆媳關係永遠是一場戰爭啊。

今個兒她說這話裡也沒有不滿,只是帶了一點委屈。

東聿衡無奈地捏捏她的肩膀,“胡說什麼,太妃也是一片好心。”

二人都明白是王太妃看沈寧獨霸聖寵幾年,怕是實在忍不住了,想將她支走一段時日。只是彼此心照不宣。

兩人沉默片刻,沈寧仰頭注視他道:“聿衡,謝謝你一直信守承諾。”

東聿衡自是知道她說的是什麼諾言,抿了抿嘴角沒說話。

見狀沈寧調皮一笑,往他肩上掬了一捧水,“你是不是後悔當初這麼說了,是不是沒料到我幾年還頑固不化?”

最初時,皇帝的確是想着她是個刀子嘴豆腐心的性子,與後宮相處久了自有感情,也不會拘泥於要他只守着她一人。然而雖着時光荏苒,他卻漸漸地習慣了這一夫一妻的簡單生活,偶爾去別的宮中坐坐,才現自己面對旁的后妃總有防備與算計,惟有回到了春禧宮,他才能真正放鬆下來,看着她輕言細語亦或撒嬌耍賴都很舒坦。況且他與她的軀體是那般契合,在她身上有着別的女子給不了的極致快感,這樣靈肉一體的滿足讓人回味無窮。

他曾在心裡想過,若是一天拿整個後宮換她一人,他也是毫不猶豫的。

心裡雖然是這麼想的,但做爲帝王,卻還是要衡量其中利害。在他看來,她能想得開自是最好的解決之道,如樣一來她在後宮也不會四面豎敵,並且……

沈寧也知道他其中許多考量,但她愈是愛他,就愈不能容忍這事的生。見東聿衡不作聲,她攬着 ...

他的脖子笑嘻嘻地道:“聿衡,若是哪天我叫你去別人那裡,一定是我不要你了,你要記得啊。”她明白歸明白,該鞭策的還是要鞭策,讓他太放心了可不是長久之道。

果然一聽這話,東聿衡頓時瞪向她,冷笑一聲,“好個口無遮攔的婦人,朕這會兒就成全了你!”

沈寧忙笑道:“說笑哩,我真捨不得你。”

皇帝哼了一哼,眉宇間依舊有些不豫。這婦人入宮幾年,竟還野着心思,莫非對前塵往事仍不能釋懷?他直想捏着她問個究竟,但又拉不下顏面,只得憋在心中,只是也沒好臉色給她。

沈寧這會兒卻是嘟着嘴親向他,東聿衡偏了頭,沈寧撒嬌地扭了兩下,終於還是讓她如願以償。

皇帝是下了決心,可王太妃也是鐵了心,理由又十分堂皇,東聿衡一時也無奈,又不能直言以對,說他一日也離不開皇貴妃。

王太妃年紀稍大,脾氣也執拗起來,一日非要東聿衡說個不讓沈寧去的理由,並且還苦口婆心地勸道:“哀家也是爲了皇帝好,爲了東家的血脈綿長,江山萬代,不管皇貴妃是否有血氣纏身,去積香專修身養性一番總是好的。皇帝還怕哀家吃了她不成?你放心,等從積香寺回來,哀家一定還你個完完整整的皇貴妃。”

“母妃言重了,兒臣哪裡想的這些?”東聿衡眼睛瞅向桌上的奏摺,卻還是笑眯眯地與王太妃說話。這時朝中也有大事,便是科舉考試。景朝每三年進行一次科舉考試,近兩年來異國留學生也漸漸多起來,由於朝廷允許各族各國的學子憑藉真憑實學爭奪這一獨木橋,因此不僅南北競爭激烈,還要防得外國學生分一杯羹,學子們無硝煙之戰已然打響。皇帝與大臣們也開始頭疼起來。二月會試剛過,立即要進行的就是四月的殿試,誰能在殿試中一舉奪魁成爲天子門生,便將一生揚眉吐氣光宗耀祖。他正翻看着各地考生的卷子,王太妃就來了。

“既然皇帝瞭解哀家的苦心,又怎麼一再推拒?”王太妃喝一口茶,轉眼間卻是變了臉色,“莫非,是皇貴妃不願陪我這老太婆?”

“她自是願意的,皇貴妃向來孝順母妃,母妃也是知道的,只是……”東聿衡卻只是不出來。他以孝治天下,百善孝爲先,太妃這三番五次地提出要求,又並非無理之事,反而還說是爲了皇朝興旺,他一再拒絕,未免有失孝道。

然而,他真要讓寧兒離開他這麼久麼?皇帝的眉頭皺了起來。

夜裡,沈寧躺在東聿衡的懷裡,饒有興致地問起會試的結果,卻現東聿衡摸着她的臉頰有些心不在焉。沈寧想了想,便猜了個□□不離十,她翻身趴在他的身上,仰頭問道:“是不是太妃捨不得離開我?”

東聿衡撲哧一聲笑了,“嗯,你就是個大寶貝,誰都想帶在身上。”瞅瞅這臉皮厚的。他將她白嫩的臉上掐了一把。

沈寧看出了他的爲難,想了一想,道:“太妃既然執意要我陪伴,我也不能掃了她的興致,不如我陪着太妃去山上住一段日子罷。”她一說完,便知道考驗二人感情的時候到了。“其實去玩一玩也不錯,聽說積香寺這會兒杏花漫山遍野,可好看了。”

東聿衡沉默了許久,才道:“那便去罷,去看看花兒。”他頓一頓,“佛門聖地不許貪頑,更不許再偷溜亂跑。”

沈寧額上三條黑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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