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頭看了一眼斜插在自己體內的長劍，祁雲嘴角已經有大把的鮮血溢出，可是他此刻再也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擦拭一下。
嘴裡和着鮮血，含糊不清地道：“紅芒……驚天，原來……是他！”
艱難地說完了一句話後，祁雲頓時感覺到了自己的眼皮無比沉重起來，體內的真元再也無法凝聚起來，整個人全身無力，緩緩地向後仰天倒了下去。
身子重重地砸在地面，驚起一道悶響，祁雲卻是沒有任何的反應，躺在地面上一動不動，生命力正在迅速地消失。
一旁的白無盡已經嚇得臉都蠟白了，衆多弟子也都紛紛後退幾步，有些膽小的更是雙腿都在打擺，差點就尿褲子了。
看着已經死去的祁雲一時間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藍長老顯然是見多識廣之人，眼神死死地盯着插在祁雲身上的長劍，像是遇見了什麼可怕的事情一般。
嚥了咽口水，兀自喃喃道：“真的是他，怎麼會是他？”
衆人紛紛擡眼看向長劍射來的方向，只見一道人影飛掠而來，速度之快宛若天上雄鷹，不過片刻時間便已經來到了練武場，最後在葉凡的身旁站定，雙手負於身後，一副高深莫測的模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之前被葉凡打發出去尋找靈藥的凌慕寒。
凌慕寒面無表情地單手一招，插在祁雲身上的長劍陡然一陣嗡鳴，徑直從祁雲身上自動飛出，穩穩地落在凌慕寒手上，隨後在真元的瀰漫之下沒入了凌慕寒的體內不見。
一切都好像沒有發生一樣，要不是祁雲確確實實已經倒在了地上，沒有半點呼吸，衆人一定會以爲是自己出現了幻覺。
藍長老在凌慕寒出現的一剎那，顯然是愣了一下，不過馬上便恢復了正常，立即對着凌慕寒一抱拳，恭敬地道：“白家藍東見過凌慕寒凌前輩。”
其中“凌慕寒”三個字自然是說給周圍的白家弟子聽的。
大家都不是傻子，沒有人不認識這個曾經的一代凶神，紛紛抱拳致意，不敢表現出一絲的不尊敬。
對於白家衆人的施禮，凌慕寒顯然是不太在意的，落地的第一件事就是檢查葉凡是否受了傷：“葉凡小友你怎麼樣，他們沒有傷到你吧？”
“幸虧凌老來得及時，不然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葉凡故作害怕地道。
凌慕寒鬆了一口氣，點點頭道:“我找好東西回酒樓的時候見你不在，聽掌櫃的說你在白家，沒有半點的停歇立馬就趕了過來。”
“麻煩凌老了。”
“不用客氣，這都是老夫應該做的。”
其實一切都是葉凡設計好的，而且大家都在跟着他的計劃進行，先前之所以那麼配合，一改常態要求來到白家，爲的就是引來凌慕寒。
果然，凌慕寒沒有讓葉凡失望，直接就秒殺了玄極境的祁雲，這對於白家的弟子而言是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
瞥了一眼已經祁雲的屍體，葉凡搖了搖頭，故作嘆息道：“早就說了別動我，爲什麼你就是不聽好人言呢？小爺就是想救也救不了你啊。”
看着地上已經成爲屍體的祁雲，白無盡一衆白家弟子根本不敢表現出半點的不滿。
現在自己面對的可不是凝元境修爲的葉凡了，而是地極境巔峰的凌慕寒，別說自己一個小小的弟子了，就算是整個白家也沒有人不忌憚他。
“葉凡小友，你怎麼會跑到這白家來了呢？還有，爲什麼這個人要對你動手？”凌慕寒一指地上的祁雲道。
“我是被白家強擄來的。”葉凡差點就一把鼻涕一把淚了：“他們揚言要折磨我，還要殺我。”
“他們要殺你？”凌慕寒眼神陡然一寒，掃過在場的所有白家弟子。
現在葉凡就是自己的希望，殺葉凡就跟殺自己差不多，這無疑是刺激到了凌慕寒。
地極境巔峰的氣息毫無掩飾地瀰漫而出，一股空前的威壓籠罩了整個白家練武場。
衆白家弟子都有些承受不住起來，開始滿頭大汗，有些則是“撲通”一聲跪了下來，連擡頭的勇氣都沒有。
“媽的，中計了。”在凌慕寒的氣勢威壓下已經雙膝跪地的白無盡此刻也算是想通了今晚葉凡反常前後的表現原因。心裡已經開始大罵葉凡陰險，並且咒罵了他不下千萬次。
藍東擦拭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強撐着勉強站起了身子，乾笑一聲，帶着歉意道：“凌前輩千萬不要誤會，我們大家只是在跟葉凡小兄弟開玩笑呢。”
凌慕寒臉色這才稍稍一緩，冷哼一聲站在一旁不再說話。
頓了頓，藍東掃了一眼已經死透了的祁雲，還是硬着頭皮道：“凌前輩素來與我們白家無冤無仇，今日爲何一出手就擊斃了我們的一名長老？”
“你這是在質問老夫嗎？”凌慕寒聲音一寒。
藍東連道“不是”，全身已經溢出了不少的冷汗：“晚輩不敢，只是殺人總要有個理由，不然的話我們不好向家族中的上層交代啊。”
“不用交代，就說是我凌慕寒殺的，讓他們有本事來鐵劍們找老夫。”凌慕寒豪氣干雲道。
藍東還能說什麼？顯然是不能了。
只能是替祁雲默哀了，要怪就怪他命不好。
雖然對祁雲的死多少有些悲憤，但是現在對方可是一個自己招惹不起的人物，若是爲了一點同族之誼而惹惱了凌慕寒，到時候再出手滅了自己就不划算了。
葉凡則是掛着一抹壞笑，衝着白無盡問道：“白無盡，你不是說了今天必須殺死小爺嗎，小爺就在這裡，你怎麼還不動手啊？”
白無盡是一臉的豬肝色，艱難地嚥了咽口水，不敢搭話，脖子不禁往後縮了縮。
現在已經有了祁雲這個活生生的例子，白無盡就是再傻，此刻也不敢妄動分毫。
“葉凡小友，你以前和白家有過節？”凌慕寒淡然問道。
作爲地極境高手，他可不是瞎子，從衆人的表現來看，葉凡與白家必定有着難以化解的恩怨，否則絕不會上升到打殺的地步。
“算是有點吧。”葉凡摸了摸鼻子道：“就是殺了兩個白家的弟子而已。”
凌慕寒聽完後臉色一變，瞪大了眼睛盯着葉凡露出濃烈的不可思議——殺了兩個白家弟子而已？
現在凌慕寒也算是明白白家爲什麼會致葉凡於死地了，不管是換了哪一個勢力恐怕都會這麼做的。
也不知道葉凡是哪裡來的勇氣竟然敢殺白家的人，更不知道葉凡若是沒有遇見自己又該怎麼化解白家的追殺。
不過，現在的凌慕寒是不允許葉凡又半點意外的，別說是得罪白家了，就算是得罪整個玄風城凌慕寒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況且，在凌慕寒的眼中，白家也不過是一個小角色罷了。
乾咳了幾聲，凌慕寒突然感覺到自己殺了祁雲有些過意不去，不過卻不後悔。
語氣稍稍一緩，道：“依老夫的看法，葉凡小友一定是在非常情況下失手殺死你們葉家的兩名弟子的，大家也當是不打不相識吧，還請白家看在老夫的面子上不要與葉凡小友一般見識。”
“當然，這只是一個誤會罷了。”藍東趕緊順着凌慕寒的話討好道：“現在又有凌前輩出面，自然就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如此甚好，葉凡小友你覺得呢？”凌慕寒詢問葉凡道。
“當然，只要你們磕頭認錯，小爺就大人大量放了你們。”葉凡道：“不然的話，一定不惜一切代價血洗白家。”
要是在片刻之前，葉凡說出這話，所換來的一定是白家弟子的嘲笑。
但是此刻誰也不敢怠慢，有了凌慕寒做靠山，葉凡所說的血洗白家就不會只是空話，只要凌慕寒願意，白家的確會在旦夕之間消失。
整個白家不會有人是凌慕寒的對手！
凌慕寒臉色微微一變，眼神有些複雜地看了葉凡一眼。
想說些什麼但又沒有說出來。
只是一個人兀自沉思。
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只要葉凡真的打算豁出一切的話，凌慕寒絕對會出手替他血洗白家，與自己的生命相比，一個白家的滅亡顯然是微乎其微的。
反正神靈大陸上每天都有家族被滅，也不差白家一個。
正在這時，在白家的深處，一道人影騰空而起，一道蘊含無上威嚴的洪鐘般聲音響徹天地——“這位小友口氣未免太大了吧，要想血洗白家，必須要看看你的實力如何了！”
在聽到這道聲音的時候，白家的衆弟子顯然眉頭一舒，似乎是看到了救命稻草一般，滿臉期待地盯着飛掠而來的人影。
葉凡知道這一定是白家的元老級人物，光從這氣勢上已經能判斷出是一名地極境強者。
“他是誰？”葉凡淡漠地問身旁的凌慕寒道。
“白家老祖——白世遺！”凌慕寒淡漠地道，看起來對白世遺並不感冒。
“白世遺？”葉凡兀自嘀咕了兩聲，心裡暗自打起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