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能得到如此殊榮的,在礦山統領中,只有蘇玄一人吧。
而他這個乳臭未乾的小子,竟然說出了程龍寄給他書信的內容,這讓他不能不震動了。
“哈哈哈!”
突然,曹正典站着大笑起來,就在他起身的剎那,一股海濤般的氣息,洶涌而出,籠罩整個大殿。
“蘇玄,本統領小瞧你了!”
“不錯,程大將軍給我寫信,說可以調我離開這個鬼地方,條件就是,殺了你!爲了我的前途,說不得,我只好這麼做了!”
曹正典大笑着,終於露出猙獰的面目,他沿着臺階一步步走下來,每走一步,氣勢便濃烈一分。
“本統領給你個機會,讓你先出招!數月不見,我倒要看看,你蘇玄能強橫到何等地步!”
在曹正典意識裡,九陰山,是他的地盤,他就是天,蘇玄就像是一隻螻蟻,隨便就能碾死他。
“哈哈哈哈……”
蘇玄也大笑起來:“什麼榮華富貴,調你離開礦山,全都是春秋大夢!動動你的豬腦子,程龍是什麼人,僅會派你對付我,可我一樣安然走到這裡,他爲什麼不親自向我出手?怪不得深秋狩獵中被陷害,放逐到此地,我看,你一輩子都別想離開了!”
撲哧!
曹正典根本沒看到蘇玄動彈,他的氣勢,竟然如同氣泡一樣,撲哧一下,裂了,滅了!
天!
這怎麼可能!
我神離四重的實力啊,怎麼可能這麼輕鬆就被瓦解了!
他能壓制我?
“我不喜歡跟我動過手的人,談條件!所有跟我動過手的人,沒有一個能活在世上!你可想好了!”
就在曹正典萬分震驚的時候,蘇玄淡淡的聲音陡然傳來。
“哼,果然年紀輕輕,沒見過世面,你以爲憑几句話,一點氣勢就能嚇到我嗎!九陰山在我的管轄範圍內,我完全可以悄無聲息的幹掉你,就算定國公,也拿我沒辦法!”
曹正典手腕一揚,一柄寒光四溢的寶刀,出現在手中。
當!
他剛剛踏出一步,可手中的寶刀似乎受到無比可怕的氣勢一擊一般,竟然從中央斷裂開來。
“糟糕!好強橫的實力,如果這一擊打在我的身上,一樣打出一個血窟窿!”
曹正典心中震驚,看着手上的殘劍,不知道該前進,還是後退。
“拿你沒辦法?你現在就該考慮一下,如何向皇帝解釋!”
蘇玄冷哼一聲,實際上,他大可以打死曹正典,不過,他活着,對蘇玄利處更大。
“什麼!?皇上!”
聽到皇上兩個字,曹正典頓時清醒不少,再想起蘇玄剛纔說他是皇上欽封的,他的臉色頓時大變。
“蘇玄,你敢扯皇上的虎皮?這件事怎麼可能和聖上牽扯上?”
曹正典略微思索,立刻問道。
“看看這是什麼?”
一卷黃絹丟了過去,瞬間,曹正典臉色慘變:“聖旨!”
聖旨,他當然見過,甚至封公拜爵的,都有聖旨留下。然而,蘇玄這張和普通聖旨不一樣,暗金色的絹,竟然是密旨!
天,這得得到皇上多少聖眷,能得到一紙密旨。
有了密旨,無異於有了尚方寶劍。
“整個京城都知道我蘇玄聖眷正濃,程龍都被我幾番打臉,他都奈何不了我,何況你小小一個礦上統領,不說我實力強大,輕鬆壓制你,再說,這一紙密旨,我殺了你,到皇上那裡一樣說得清!”
曹正典刷的一下如墜冰窖,他的臉色瞬間慘白,一副如見鬼魅的申請,這個蘇玄,來頭竟然如此之大。
“我從一開始就錯了,蘇玄依仗的不是定國公,而是皇上!”
曹正典後心冰冷,原本自信和張狂全部不在,在以往的意識裡,蘇玄就像是一隻可以隨時捏死的螞蟻,但現在,兩者關係對調,他儼然成了一隻隨時可能被蘇玄捏死的螞蟻。
“曹正典,知道嗎?你爲什麼被逐出禁軍?就是因爲你消息閉塞,不善鑽營!皇上三番兩次封賞我,這麼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就憑這點,你一輩子都別想重返京城!”
蘇玄知道,事態按照他的想法延伸着。
不戰而屈人之兵,甚至能把對手化爲己用,這纔是戰鬥的最高境界。
當然,他想掌控一個完整的礦山,就要擒賊先擒王。
蘇玄滿意的點點頭。
“這,這……”
曹正典在沒有之前穩重,悠閒的模樣,額頭上冷汗直冒,形勢急轉直下,把大殿裡一干親衛都看楞了。
“知道我不直接打殺了你嗎?”蘇玄施施然的坐上了統領寶座上,叉着腿,倒了一杯茶,悠閒的喝了一口,才道。
曹正典神色掙扎了一陣,心裡嘆息了一聲,人在矮檐下,只有低下頭:“大人請說!”
一句大人,一個請字,足以說明,他把自己的位置,放在了很低,起碼比蘇玄低。
“你立刻修書一封,就說人已經殺了!讓他們派人過來,查看一下!”
蘇玄的眼中閃過一抹光芒。
曹正典虎軀一震,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蘇玄此舉,分明是想反將一軍,以不變應萬變。如果成功了,程龍恐怕要大傷元氣。
“怎麼?不想交投名狀嗎?”
蘇玄掃了他一眼,淡然到。
“不敢。”曹正典連忙道:“在下……屬下立刻照辦。”
這封信一寫,他就再無退路,等於綁在了蘇玄的戰船上。
“你也不用愧疚,深秋狩獵禁軍有人攻擊我,乃是黃家做的好戲,而你,不過是程龍拋出來的一顆棄子。你放心,跟了我以後,我會想辦法讓你重入禁軍,而且,職位起碼升三級!”
聽到蘇玄這話,曹正典終於下定決心:“來人,筆墨伺候!”
聖眷正濃,還有第一國公蘇定國做父親,這等身後的背景,大運都找不出第二個。
這樣的人,前途無量,跟着他,謀求一聲富貴不在話下。
“來人,快馬加鞭,把這封書信,送到程大將軍府上去。”
殿外有人接過書信,迅速離開。
“九陰山三座礦山,東山礦山,是顧超掌控,不過此人胸無大志,朝中也沒人脈,他不敢對付大人您。大人前程似錦,日後飛黃騰達的時候,千萬不要忘了屬下。”
寫完信,曹正典立表忠心。
“哈哈,有我蘇玄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口湯喝!”
蘇玄扯着皇帝的大旗,三言兩語就把曹正典拉攏到了身邊。日後,他完全可以安心修煉,不用再擔心有人來打擾了。
而且,有了曹正典這個小弟,日後很多事不必勞力親行了。
“那顧超如果沒有一點來頭,能當上大統領?”蘇玄順口問了句。
“當然不會,顧超掌管的礦山,是靈石礦。他背後的確有人,但聽聞是某個大宗門的棄子,這些年,他很低調,低調到世人都快忘記他了,每年按時納貢,從不樹敵,總之,他絕對沒有任何野心。”
曹正典已經下定決心跟隨蘇玄,自然知無不言。
蘇玄眉頭微蹙,顧超到底是不是這樣的人,等試過再說。
他告辭曹正典,往自己的宮殿走去。
“大統領,那些丟石頭的礦工,都死了!”
半路上,侯烈追過來,報告道。
“都死了?”
蘇玄眉頭一皺,果然如他所料,這礦山,水還很深,曹正典來的時間不長,可能還沒摸清水有多深。
“顧超,剩下的頭領,只有他有這個權利,可是,他爲什麼要殺我?難道他也和程龍勾結?”
“好了,我暫時要去修煉,待劉希來了,再來告訴我!”
劉希,就是朝廷派來查找玉津的人,前日被蘇玄呵斥一頓,算算日子,他可能就要來礦山了。
“是,統領!”
侯烈朗聲道。
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一陣喝罵聲,裡面夾雜着鞭打聲和小女孩的哭喊聲。蘇玄微微蹙下眉頭,擡頭看了一眼,就見礦洞口,一個瘦骨嶙峋的少年被高高的吊着,在他身邊,一名士兵不斷的甩着鞭子,抽在他的身上。
就在那士兵的身邊,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跪在地上,對着士兵哭喊,求饒。
少年被打得遍體鱗傷,一鞭鞭抽在身上,直打得他皮開肉綻,血水都流了出來,但這少年卻緊緊的抿着嘴脣,一聲痛呼都不吭。
“好強大的意志!這精神力,比我都要強!”
自從進入神離三重後,蘇玄覺得神魂修爲進入一個瓶頸,無法開闢出識海來,否則,他能直接踏入神離四重,陰陽的境界。
而這少年,根本沒有修煉過武道,但是,他的精神意志強悍到了極致,似乎無形中已經自己開闢出了識海!豈能不讓人震驚。
“住手!”
蘇玄衝着那名士兵冷喝一聲。
那士兵神色一慌,丟下鞭子跪倒在地上,誠惶誠恐的看着蘇玄這位大統領。
“大人,求求您,求求您,放了我哥哥吧,我給您磕頭了……”小女孩跪着爬過來,拉着蘇玄的衣袍,使勁的磕頭。
才磕了兩個,額頭上就一片淤青。
“妹妹,別給狗官磕頭!”被吊着的少年,更是臉色鐵青的訓斥妹妹,轉而不屈的看着蘇玄:“你要憐憫我嗎?哼,我不會感激你的!”
他這一句話,不光士兵,就連侯烈都心神一顫,別人不清楚蘇玄,但是他太瞭解了,擡手能鎮得住神離四重的可怕人傑,他小小一個礦工,居然敢頂撞,不是找死是什麼。
“他們怎麼回事?”蘇玄問士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