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風暖窗,櫻樹花開,猶似粉蝶翩翩舞,爛若雲霞;煙花三月,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慕容語芙少時同千厥詩音一起去三清無憂觀學藝,十年後歸。
百里有名的醉仙樓座在京城繁華的柳條街正中,從樓上俯瞰下去,是街道兩旁令人眼花瞭亂的攤販和來來往往的人流。
二樓某間廂房窗前,一身黑衣的百里玄策眉頭緊蹙,似是遇上了什麼難以決斷的事;而他身後廂房內,他的舅舅賀蘭敏之正和他的支持者們討論着該解決哪個不肯倒向他的朝中官員。
熱熱鬧鬧的集市上突然竄出兩個身着白衣的清秀少年,一靜一動;動的那個朝氣十足、就像從籠中放出來的野馬,蹦跳着穿梭在人羣中、臉上是藏不住的喜悅,如春風拂來、讓人爲之一動;靜的那個默默跟在他身後、像個守護神似的。
動的那個跑到街中央時,突然停了下來,他張開雙臂、仰頭閉眼感受着十年未曾呼吸過的空氣;靜的那個立在一攤販前認真地挑着珠釵。
樓上百里玄策目光灼灼地盯着兩位不知打哪裡來的白衣少年,總覺得他們身上穿得那套白衣似在哪裡見過,他看着、想着,大腦突然停止思考。
他看着那活潑少年回頭望向那專心挑着珠釵的少年道了這句:
“詩音,我好餓,我們可不可以去吃些東西再在集市上玩耍一會再回去。”
詩音……
這個名字他好像在哪裡聽過。
“詩音是誰?”
“詩音是我的好朋友。
是她嗎?百里玄策心中一緊,轉身想要去弄個明白。
買了喜歡的珠釵,兩個少年一前一後朝醉仙樓走去。
”詩音,你說我娘會不會喜歡這個珠釵?“慕容語芙一邊退着走、一邊舉着手中珠釵問道靜靜走着的千闕詩音。
聞言,千闕詩音雙目低垂看着手中珠釵,正想着她娘會不會喜歡時,突然聽到“啊”一聲,待她反應過來,慕容語芙已被門口臺階絆倒朝後倒去。
千闕詩音一個跨大步伸手去拉她,卻見她身後突然出現一人、及時扶住了她腰身。
咦~沒有摔倒......
慕容語芙擡眸,正好對上百里玄策莫測深沉的雙目,他的雙眸直勾勾地盯着她,盯得她的臉霎地緋紅。
女人……
摟着她的腰,百里玄策迎上她的目光,這手感,分明就是女人。
“小六,你沒事吧。”
千厥詩音快步走上前從他懷裡拉起慕容語芙,憂心地問道。師兄們常道:在江湖上遇到身着黑衣、頭束白絲帶的男人要離遠些。而此時扶住慕容語芙這個男人就是這樣的打扮。
“沒事。”
慕容語芙朝千厥詩音搖搖頭,微笑着朝百里玄策道了謝,擡腳踏進了醉仙樓,找了個空位置同千厥詩音一起坐下。
店小二見有客人進來趕忙迎了過來:“二位客官,不知要吃些什麼?”
“把你們店裡的招牌菜都上上來。”
慕容語芙豪氣地說道,隨後她附在千厥詩音耳邊輕道:“詩音,吃不完我們打包帶走。”
千厥詩音點頭會心一笑。
“你們聽說了嗎?將軍府近日又得了一位千金。”
旁邊桌上的客人聊着天。
“這些豪門貴族,家裡三妻四妾的生孩子跟玩似的,不像慕容相府,只有一位慕容夫人,前兩年纔給慕容大人生下一位公子。”另一位客人附和道。
“慕容大人”幾字入耳,讓茶杯剛沾上脣的慕容語芙立馬放下茶杯朝旁邊那桌客人跑去,“你說什麼,你說誰生了一位公子。”
“當朝左相慕容清的夫人,這位公子怕是位外來客。”那位客人毫不忌諱地說着。百里左相寵妻,在京中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
聞言,慕容語芙激動地抱住已站在她身邊的千厥詩音,興奮道:“詩音,我有弟弟了,我竟然有了弟弟,快,我們快回去。”
慕容語芙拉着千厥詩音開心地跑出醉仙樓。
一陣風從百里玄策身邊刮過,他站在門口默默注視着這一切,擡腳踏出了醉仙樓門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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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一路小跑至一岔路口分別,慕容語芙大步跑至慕容府外人,府門大開,她越過看門小廝、邊往裡跑邊大聲喚道:“月牙兒,我回來了。”
不一會便有一名丫鬟迎出來,看見慕容語芙驚呼道:“小姐……。”轉眼她眼淚就流了出來。
“小姐回來了,老爺夫人,小姐回來了。”
月牙兒邊流淚邊朝庭院大喊着,伸手接過慕容語芙的包袱。倆人相擁相泣、姐妹情深好一陣........
庭院涼亭裡,慕容清正看着書,慕容夫人林芙煙懷抱着慕容湮、手裡搖着撥浪鼓。
聽到月牙兒的聲音,慕容清激動地放下書站起身,還未邁腳就看到風似的慕容語芙拉着月牙兒朝他們跑過來。
“爹爹、孃親,我回來了。”
跑至涼亭,慕容語芙撒開月牙兒的手、撲進了慕容清的懷裡,喚着:“爹爹。”
突見多年未歸家的女兒,慕容清心情異常激動,他擡起手撫上她的腦袋,連連嘶啞道:“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身邊林芙煙也早已起身,眼裡淺着淚;慕容清揉着她的腦袋,溫聲道:“快向你娘道個平安,她日日思念你的緊.....”
慕容語芙從他懷中擡起頭來,此時已是淚流滿面,見着林芙煙,喚了聲:“孃親...”跪了下去,“女兒不孝,讓阿爹和阿孃擔心了...”
“你這孩子,快起來....”
奶嬤抱過林芙煙臂中慕容湮,她扶起慕容語芙,母女二人相擁互思念好一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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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相府內,互思之後是一陣歡聲笑語......
府外,百里玄策看着那個少年熟門熟路的跑進府內,更加確定了心裡的答案。是她,她回來了......
十年了,慕容語芙,你終於回來了。我等了你十年,在我要放棄的時候,你回來了......他那常年冷峻不喜於色的面容終於有了絲絲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