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失意

天色大亮。

張琳穿戴整齊地站在窗邊看着外面的天色。

她雙眼通紅,顯然是一夜沒睡好。

這時響起了敲門聲。

“張琳,我們該走了。”

是司馬儀的聲音。

“來了。”她拿着包袱,打開門,只見司馬儀劉鬆柳巖三人肩挎着包袱手拿着劍站在門外。

“你——!!”

張琳和司馬儀同時說着,都被對方嚇一跳,兩人都是眼睛通紅。

“我沒睡好。”

張琳苦笑着,掠一掠髮鬢。

“我也是沒睡好。”

司馬儀同樣苦笑着。

“我們睡得不知有多好,哪有你們這麼多心思。”

“他們是同病相憐。”

劉鬆柳巖笑着。

“誰和他同病相憐。”張琳說完,走在前面。

這時從另外一個上房走出兩個人,春風滿臉的兩個人,是風飛揚夫婦。

“風大俠,風夫人,早上好。”

張琳抱拳一揖。

司馬儀三人立即抱歉作揖:“風大俠好,風夫人好。”

風飛揚微笑着:“三位好,張姑娘,昨晚沒睡好吧?”

張琳臉一紅:“陌生牀,不習慣,程大俠,程夫人,請先行。”

杜凝眉點頭稱讚:“好有禮貌的姑娘,長得有如此絕色,哪家公子娶了你,真是三生有幸了。”

張琳的臉龐更紅了。

風飛揚把眼一瞪:“一大早就瘋言瘋語,你看,把人家張姑娘嚇着了,走走走,快走。”

張琳說道:“程大俠,我臉皮薄而已,與風夫人無關。”

杜凝眉微笑着:“多好的女孩子。”

五人到了大廳,只見大廳站滿了人,原來梳洗完畢的客人紛紛帶着行李到大廳退房,但神情卻顯得興高采烈,像是撿到了黃金一樣。

五人相顧愕然。

“發生了什麼事?”風飛揚上前問一個客人。

“喲,原來是風大俠呀,你那位小兄弟真好人,我還遇過這樣好的人,他替我們所有的客人都結賬了,現在掌櫃在退錢給我們。”

風飛揚一愣,接着哈哈大笑,說道:“這小子,只有我們想不到,沒有他做不到,總是冷不及防給人一個意外驚喜。”

張琳一聽,心裡感到很高興,在張目四望,她在尋找趙紫龍的身影,可是她失望了,人羣裡沒有趙紫龍的蹤影。

杜凝眉嚇一大跳:“這小子,有錢也不用如此鋪張浪費吧?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也替人家買賬,他家裡開金礦的呀?”

這時何鏢頭和另外一個鏢師也到了,聞言滿臉驚愕。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反正他很有錢,不富可敵國也是富甲一方了,這不關我們的事,老婆子,我們走。”

風飛揚和杜凝眉從人羣中穿過。

掌櫃看見了他,大聲叫着:“風大俠,何鏢頭,你們過來。”

風飛揚杜凝眉何鏢頭滿臉疑惑擠上來。

何鏢頭:“掌櫃,什麼事?”

風飛揚:“對,掌櫃,叫我們過來所爲何事?”

掌櫃拿出三張銀票,放在櫃面上:“何鏢頭,這一千兩是趙公子退還給你的,他說幹你們這一行的是把腦袋別在褲腰帶上,不容易,一千兩足可去掉了你半輩子的積蓄,昨晚他之所以給你挖坑,是提醒你日後千萬別和人鬥氣,小則傷財,大則喪命,請你以後改一改自己的脾氣。”

何鏢頭當場眼圈一紅,落下淚水,激動地接過銀票,哽咽着:“趙公子,知人間疾苦,好人呀,好人呀!我一家謝謝你了!不行,他人呢?我要當面跪謝他。”

掌櫃:“不必了,他早已走人了。”

風飛揚長嘆一聲,說道:“他把上房讓給我,拿走他的行李,我就知道他一定會提前離開的。”

掌櫃:“風大俠,這五百兩銀票是趙公子留給你的,他說你太窮了,堂堂名滿江湖的一代大俠,不能只顧着他人而爲一文錢折下腰桿,不能讓自己的妻兒過着窮苦的日子,風大俠,你不能拒絕,這是趙公子的一番心意,不是嗟來之食,趙公子說了,如果風大俠拒絕,他就當沒有認識過你這個老哥哥。”

風飛揚立即淚花閃動,喉結在滾動着:“話到說到這份上,我還能拒絕嗎?好小子,連一個給我拒絕的機會都不給,我這一生人唯一沒有後悔的兩件事,除了娶了杜凝眉做妻子之外,就是在這裡認識了這個小兄弟,讓我明白了什麼叫做真正的俠客!”

杜凝眉流下了喜悅的眼淚。

掌櫃:“還有,趙公子還叫你省着點花,回去把家重新安置好,讓他的老嫂子不要再受風雨侵襲之苦。”

他彎腰從下面拿起兩個沉甸甸的大葫蘆:“趙公子已經爲你準備了好東西。”

風飛揚兩眼放光:“酒?”

掌櫃苦着臉:“這傢伙屬狗的,鼻子靈得很,把我酒窖裡最後的一罈花雕酒給翻出來了,裝在這兩個葫蘆裡,方便風大俠攜帶,考慮得多周到。”

風飛揚哈哈大笑,說道:“你最不該的是請他去喝茶。”

掌櫃:“就是。”

風飛揚:“謝了。”

他把一個大葫蘆塞給杜凝眉,自己提着一個大葫蘆:“走,老婆子,回家,整個安樂窩去。”

杜凝眉笑着:“看你神采飛揚的樣子。”

風飛揚回頭眼含深意看了一眼張琳,笑呵呵地離開連升客棧。

張琳感到特別的高興,她高興的是自己沒有看錯人,趙紫龍真是一個好心腸的人,但又感到特別的難過,原來趙紫龍一早就走了,不辭而別了,難道趙紫龍對自己一點都沒有意思?難道一見鍾情真的是開不了花結不了果?

她心裡極不是滋味,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他咬着脣,不讓自己哭出聲來,低下頭來擦着往下掉的淚珠。

“走吧。”

司馬儀催促着她。

“不領回住宿費了?”

她低着頭,不想讓司馬儀看到她的眼淚。

“這點小錢,我還付得起,不要了,走吧。”

司馬儀陰沉着臉走出去。

張琳擦乾眼淚,對劉鬆努一努嘴,劉鬆會意,過去領回退還的住宿費,然後追上去。

這時一個長着三縷長鬚衣着光鮮的中年漢子拎着包袱從裡面走出來,凝視着張琳的背影,露出得意的笑容。

這時人羣已經走得差不多。

中年漢子慢吞吞地走出去,一邊走一邊向着掌櫃招招手。

掌櫃忍住笑,但最後還是沒有忍住,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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