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六三十六……應該到盡頭了。”葉一夢嘴裡不停的呢喃着,也不再仔細打量了,直接打開“生”門就衝了進去。
“……”
“七七四十九……嗯!就是這個了。”葉一夢給自己打了打氣,重重的打開了“生”門。
“……”
“八八六十四……應該到盡頭了吧?”葉一夢有些不確定的說,猶豫了一會還是沒勇氣面對接連的失望,再次仔細打量了一下兩扇石門,最終還是打開了“生”門走了進去。
“……”
“九……九八……八十一……我……就不信……還沒……到……盡頭。”葉一夢氣喘吁吁的摸到了“生”門上,踉蹌着從石門下的縫隙中爬了進去。
石門漸漸地合上了,門後的情景也漸漸清晰起來。“又是兩道石門?!靠!”葉一夢就這樣趴倒在地再也不想起來。從之前的倔強,到最後的逐漸麻木、失望,再到現在的絕望,葉一夢再也支持不住超負荷運轉的身體了,精神和肉體上的雙重疲憊像一座大山般將他拍倒在地連掙扎的力量都沒有了。
雙手雙腳彷彿像灌鉛一般沉重,大腦裡也是一片空白,葉一夢就這樣傻傻的瞪着毫無色彩的雙眼趴在地面,只剩下劇烈工作的心臟和沉重的呼吸可以分辨出他還是個活物。“難道一開始就選錯了嗎?還是我的做法太傻了?”良久葉一夢空白的大腦終於恢復了一點思考的能力。
“不!竟然已經走到了這裡當然要堅持走下去。”葉一夢試着揮動了一下爪子,發現它居然完全不聽使喚了。但他並沒有放棄,因爲只要一停下來他就會聽到好多聲音使勁的在耳邊吼着。“你錯了!不應該選‘生’門的。”“你應該仔細想想的,這絕對是到智力題。現在好了吧!你已經完全沒希望了。”“放棄吧!繼續這樣下去也只會是無窮無盡的輪迴而已,你只是在做無謂的掙扎。”“……就這樣算了吧……”
“啊……”耳邊的聲音越來越急,越來越響,葉一夢開始感覺腦袋有些發脹,也不知什麼時候雙手抱起腦袋開始在地上打滾。“不!不能放棄!已經走到這裡了,我要變強!我不能停下來!我要繼續走下去!對了!這裡應該是最後一個了,只要再選一次,一次就好了,一定可以到達盡頭的。”“別騙自己了!其實你心裡很清楚的,從一開始你就錯了,你只是一直在掩飾,一直心存僥倖而已。”“不是的!不是這樣的,就這裡了,這就是最後一層了,一定可以到盡頭的。”葉一夢竭力與耳邊的那個聲音爭辯着。
“你憑什麼以爲自己的選擇就是對的,要知道你已經做出81次選擇了,卻還是沒有到達盡頭,你知道這81次選擇代表多少條不同的通道嗎?接受現實吧!你是不可能達到終點的。”
“不!不會的!……”葉一夢還想與之爭辯,但很快他就發現自己是在沒辦法解釋那倔強的堅持到底是因爲什麼,只能喃喃的否定着。
“哼!你那可笑的堅持根本一文不值,你就要在這裡死去,沒人會問起你,甚至沒人會記得你。”
“不!不會的!……不會的!”葉一夢掙扎着往前爬行着,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證明自己的堅持並不是毫無意義的。
“真是可憐啊!明明已經深陷絕望之中了,卻還抱着那一絲僥倖,那一絲脆弱的堅持。好啊!你不是想要證明自己是對的嗎?那麼就去推開那扇門啊?去吧!去看看門後面的世界,去讓自己徹底死心吧!哈哈!!”
葉一夢呆住了,剛伸出去的右手也像凝固了一般停在空中無法動彈。但也僅僅停留了不到1秒,他又狠狠的將右手甩了出去,不再理會耳邊的聲音,只是努力的往前掙扎着。“左邊生門,右邊死門。”經過無數次的選擇,兩扇門的位置已經深深的刻印在了葉一夢的腦海裡,甚至不用擡頭,葉一夢也知道再往左幾步遠的地方就是“生”門的位置了。“我是不會錯的……即便是錯的我也要走出正確的路來,因爲……我已經……無路可退了。”
“呵呵!”葉一夢笑了,那裡面有倔強、有驕傲、有無奈、也有解脫。擡頭最後看了左邊的石門一眼,決定命運的時刻就要來臨,此刻他的心中卻沒有一絲波瀾。
有些出乎意料的是門上不再有染料塗成鮮紅的“生”字,但這些已經不重要了,葉一夢並沒有爲了這個可能出現逆轉的意外而感到興奮,也沒有爲了可能出現的絕境而沮喪。此時此刻他只想打開這扇石門,僅此而已,無論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麼。或許“打開左邊的石門”早已成了他倔強的習慣,無論是怎樣的結局,他也想將這個習慣延續下去,否則,無論接下來是怎樣的命運,他都會感到無限的遺憾。
“啪!”葉一夢終於成功的將左手拍在了石門上,看着石門在輕微的“隆隆”聲中緩緩升起,葉一夢終於露出了釋然的微笑,就這樣乾脆的暈了過去。
石門依舊在持續的升高,升高,很快就消失在了門框的暗格裡。就在這時石室裡那些附在石壁上的黑色微光彷彿受到了什麼牽引一般迅速朝着石門後的世界奔涌而去,很快黑色微光越聚越多、越聚越濃,彷彿將前面所有石巷裡的微光全部彙集到了此處一般,濃郁得彷彿是一條黑色的河流,從石門中奔涌而過,從葉一夢的身上奔涌而過。
彷彿是受到某種契機的吸引,突然,掛在葉一夢腰間的包包跳動了一下,從中掉出一顆鴿蛋大小的黑色珠子來,淡淡的微光包裹着珠子本身,使其顯得十分朦朧。微光的河流從珠子上穿過,彷彿遇上黏糊糊的麥芽糖一般,黑色珠子上的微光頓時融入了河流之中,連同裹帶着的黑色珠子,一起朝着石門後面的世界衝去。
對於外面發生的一切,葉一夢沒有一點感覺,此刻他陷入了疲勞過後的深度睡眠。當他有意識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一片白茫茫的世界,這個世界裡什麼也沒有,沒有石砌的牆面,沒有石板的屋頂,也沒有石磚的地面,什麼也不存在。突然一陣呼嘯聲傳來,不知從什麼地方飛出一條黑色的河流。沒錯!是飛翔的河流。河流翻滾旋轉,隱隱還可以看見最前端漂浮着一顆鴿蛋大小的黑色珠子,如果不是眼熟,葉一夢甚至會將它當成河流中翻起的一小顆浪花。
黑色的河流歡快的圍着葉一夢轉了一圈之後便朝着某個方向急衝了過去。“嘭!”一聲巨響,黑色的河流彷彿撞到了虛空中一個不知名的巨大存在,那強大的衝擊波差點將葉一夢掀翻出去,然而黑色河流彷彿也沒有灰心,呼嘯着在空中劃過一個大圈之後繼續往剛纔那個方向撞去。“嘭!”又是一聲巨響,就在黑色河流轉身離去醞釀下一次撞擊時,葉一夢聽到了虛空中彷彿有什麼東西正發出輕微碎裂的聲音。然而他卻還是什麼也沒看到。
“嘭!”這一次的聲音反而不像之前那麼宏大了,不過在其中卻夾雜着什麼東西崩開碎裂的聲音,黑色河流也彷彿一下子衝破了某些阻礙直直的往前奔流而去。“嘭!”彷彿是引發了某個連鎖爆炸,突然從剛纔撞擊的地方傳來一個巨大的衝擊波,這下葉一夢再也沒辦法站穩腳步了,直接被推動着倒飛了出去。
“啊!”葉一夢拼命的揮舞着手腳想要抓住些什麼穩住身子,但一切都是徒勞的,巨大的空虛和驚嚇襲來,葉一夢很快又暈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