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田國際機場, 龍音替龍馬最後一次檢查東西是否帶齊。
“你到了自然有人接你!”
“我知道了姐!你很囉嗦!”龍馬說。
沒有和他爭論,龍音眼裡全是不捨,自己不管原本屬不屬於這裡, 但是她真真實實寵愛了龍馬十幾年啊!
她現在算是活一天賺一天, 說不定這一別……即是永別!
“姐!你……”伸手替她擦去眼淚, 龍馬心中也是倍感煎熬。
“沒事!只是我們又要分開了!有點捨不得!”龍音靠近他的懷裡, “好好照顧自己, 好好訓練!我知道你一定會成功的!”
“我看你纔要好好照顧自己纔對!”龍馬喃喃的說,“瘦的像排骨!”
“哈哈!你懂什麼啊!這是骨感美呢!”龍音看看前方的大鐘,“登機了!快去吧!”
“嗯!”最後一次深深看了她一眼, 龍馬壓好帽檐,轉身離開了。
飛機, 呼嘯着, 緩緩升空, 龍音的眼眸隨着天空中越來越小的影子開始迷離。
那天……
“跡部!抱歉!讓龍馬先說好不好!?”
“本大爺允許他先說,放學後見!”本大爺是很有風度的!跡部有些留戀的先行離去!
龍音拉着龍馬坐下, 笑着說,“你有什麼話啊!看起來挺鄭重的嘛!談戀愛了?”
“纔沒有啦!”龍馬鬱悶的一句帶過,“我是想告訴你,我要去參加奇蹟指導的集訓!”
“哈?!”龍音眨眨眼,“你怎麼這麼快就想通了!”
“姐姐……”龍馬拉過她的手, 平靜卻哀愁的說, “因爲這個!”
啪——腦子裡好像有什麼斷開了!龍音急忙抽回手, 她知道龍馬指的是什麼, 她手背上, 全是針眼。
這些天,她每次都刻意隱瞞了!儘量不在衆人面前露出手背, 爲什麼龍馬還是發現了?
“爸媽知道嗎?”龍馬從沒想過自己會用這樣一種口吻和姐姐說話,但是不這樣,他該怎樣?
“知道了!”事實上,龍音上個星期就跟爸媽坦白了!他們也是這般的平靜,只是那平靜多了些讓她心疼的東西。他們只是提議要她進醫院治療,最好是直接回美國去,即便他們都知道這病痊癒的機率小的微乎其微!
“我本來想着回美國以後再和你說的!”龍音解釋,“沒想到你發現了!”
“姐姐!你要回美國?”龍馬又驚又喜!這表示她並沒有放棄生的希望不是嗎?
“怎麼?你姐姐我像是沒事幹愛輕生的人嗎?”要真是那樣,直接自我了斷不就好了,還打什麼針啊!
“不是!”龍馬接着說,“跟我一起走吧!我現在立刻給你加訂機票!”
“不行!”幾乎是立刻的回絕,龍音抿抿脣,“我還有點事……要做!”
理智和情感都告訴龍音!她不可以在不告而別了!爲什麼?她一貫不是瀟灑嗎?可是讓她現在馬上跑去告訴所有熟識的人,她要走了!得了絕症,要走……
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機場裡熙熙攘攘,越前龍音就這麼立在玻璃窗前默默流淚!
忽然,口袋裡手機響了,掏出一看,是跡部的號碼。
迅速抹乾眼淚,她接通電話,“跡部!”
“怎麼樣!越前那小子走了?”電話那頭,跡部正在自己會長辦公室裡坐着。
“嗯!走了!”
跡部覺得着聽筒裡的聲音不太對,“怎麼?哭了?”
“嗯!有點捨不得龍馬!”
很意外跡部沒有說,你真是個不華麗的女人,反倒是安慰,“他很快會回來!哭什麼?”
“內~跡部……我也想回美國了……”龍音聲音飄渺的像是要消逝般,嚇了跡部一跳。
“不行!本大爺不准你離開!”條件反射一樣,但立刻意識到他的措辭有點怪,立刻改口,“我是說,越前去訓練,你湊什麼熱鬧!送完人就快點回來!本大爺已經派人去接你了!不準遲到!”
不給龍音抗議的機會,跡部掛斷了電話。
不行!本大爺不准你離開!聽起來霸道而又溫暖的一句話,龍音笑笑,走出來機場。
果然,跡部家的人來接她了,車子一路到冰帝,她換好校服,便來到社部。
“音音!你回來了!”常夏擡頭,笑着說,“我哥找你哦!會長室!”
龍音不疑有他,關上門又向學生會會長室出發。
常夏竊笑,撥通了跡部的電話。
“呵呵!哥!現在就看你的了!能不能讓音音成爲嫂嫂!在此一舉啊!”
***
有禮的敲門聲過後,聽到裡面人允諾的聲音,龍音才進門。
“跡部!你找我!”
在桌前辦公的跡部放下筆,“嗯!我找你!”
龍音很輕車熟路的給自己倒杯溫水,坐進柔軟的沙發裡,“什麼事啊!”
“記得嗎?本大爺有話還沒跟你說!”跡部也坐在她旁邊。
“呃……”
“你忘了?!”跡部語氣提高!這個女人……
“呵呵!怎麼會?”
事實她確實是沒記住,那天分開後,龍音光想着龍馬的事,她急急幫着龍馬辦理各項手續,又要聯繫美國方面,所以那天她連下午的課都沒上就請假了!三天來,她早把跡部要給她說話這件事忘在九霄雲外。
跡部決定不跟她計較!要不是非氣死不可!
“音音!”
來了!又來了!跡部又發病了!龍音縮着脖子,往沙發的角落裡挪挪,“跡部!你……”
“我喜歡你!”多麼包含溫情的告白,雖然只有短短四個字,但是跡部卻是發自內心的。
時間一秒秒的過去,我們女主大人,華麗麗的呆住了!
“從現在起你就是本大爺的女朋友了!”是不是情話說的不夠誘人!那他不介意再添一句!跡部大爺的女朋友啊!多麼華麗的措辭!
“跡跡跡……”
“我允許你叫我景吾!”看看,多麼優厚的特權啊!
“景……景……”
“景也行!只允許你一個人叫!”連愛稱都有了!
“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龍音恍如大夢初醒,立刻站起身,“跡部你在說什麼!”
“本大爺的話你沒聽懂!?本大爺喜歡你!要你做我的女朋友!”跡部也站起身,一點點靠近她。
看着他靠近,龍音就開始往後退,“你你……你開玩笑!”
繼續逼近,跡部笑的魅惑人心,“誰會拿這種事情開玩笑!”
退無可退,龍音已經到牆邊了,“但是……”不知怎的,她臉紅了!
“你不喜歡我?”挑起她的下巴,強迫她看着自己的眼睛說話,跡部脣邊攜笑。
心跳加速,龍音本來應該很果斷的回答跡部,我不喜歡你,因爲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她都不適合跡部!
可是……她語結!腦中一下子飄過凱文的身影,還有心底最後的理智,她苦澀的說。
“我……我不喜歡你!”
“你說謊!”跡部皺眉!他不喜歡龍音這樣帶着絕望的眼神,如果龍音真的對他沒有意思,他纔不會去強迫她,但是情況卻恰恰相反。
她明明喜歡的,卻偏偏要逼自己說不喜歡!跡部不知道原因!但是他不會輕易放手!
“我不喜歡你!”這次!她順溜多了。
跡部生氣,這個女人睜着眼睛說話瞎話,“有本事你再給本大爺說一遍!”
“我不喜歡你!我不喜歡你!”像是故意和跡部作對,龍音不停重複這句話,“我不……唔……”
這個吻,突如其來,跡部妖孽的臉在她眼裡迅速放大,灼熱的脣,他周身溫暖而淡淡好聞的味道,充分刺激着龍音感官!
兩手抵在他胸前,龍音本能想要推開他,顯然跡部抱的很緊,她的掙扎無效!如火般的熱浪席捲兩人。
“叮”“咚”“劈里啪啦”
“哥……”
“部長……”
“跡部……”
他們真的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要在跡部和龍音接吻的時候進來!網球部的正選們和常夏有點尷尬,他們現在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暈啊!
就在這麼火熱銷魂的時候,一堆雜亂的聲音讓兩人分心,趁此……龍音一把推開跡部!攏好不知什麼時候迸開的襯衣領子。
“你在幹什麼?”龍音紅着臉對跡部大吼。
“誰叫你說謊!”跡部這廂倒是鎮定很多,只是眼底除了□□還有氣氛。
“你……”咬着被他吻的發疼的脣瓣,龍音就要離開,她現在真的很混亂。
“你到底再逃避什麼?本大爺有什麼讓你不敢面對的!”跡部纔不管那麼多,“還有……凱文是誰?是因爲他所以你纔不願接受我?你說話啊!”
“夠了!夠了!”第一次!龍音由心底,聲嘶力竭的吼道,“別說了!”
立刻意識到自己使她情緒過於激動會引發她的病情,跡部放低聲音,“我不是有意的……”
平復自己的混亂,龍音按着額頭,深呼吸,她強忍着眼淚,走了。
“哥……你用強的?”常夏鬱悶,“你不是吧你!”看來她還是去看看龍音比較好!
“那麼不華麗的事我纔不會做!”跡部回憶着那個吻,龍音嘴上不承認,可她的心卻是騙不了人的!她要是真的不喜歡他,早給他一耳光了!而且她說不喜歡的時候,完全是用一種奇怪的理智在硬撐!
真不懂她在想什麼!
“部長!我好想聽見什麼聲音!”其他人還想糗糗跡部,忽然鳳長太郎卻有點緊張的說,“好像是……”
先是短短的咳嗽聲後,便傳來一陣換亂的尖叫。
“音音!”跡部幾乎是第一個衝出去的!
“跡部!你看!”順着穴戶的指點,他們看到地面上的血跡!
天啊!音音你千萬不要出什麼事!跡部悔恨自己不該逼她的!要是她有什麼事……
他不敢往後想,他們一路追到樓梯口,才拐過彎,就看到幾個女人一臉驚慌。
越向下,越是心驚,再看到那頭墨色的頭髮時,跡部直接是從樓梯上翻下來的。
“音音!你醒醒!”跡部抱起她,“音音!”
“跡……跡部……送我……”
“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你別說話!”跡部說着就往出跑。
“別……”帶血的手抓着跡部的白色襯衣,“送我到醫務室……我的藥……”
剛出來,她就難受的抵不住胸中的疼痛,是因爲自己拒絕跡部嗎!還是他提起凱文!她自己都不知道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麼!
一陣天旋地轉,她便摔倒了。
“老師!”跡部一腳踹來醫務室的門,“藥,她的藥呢!”
“越前同學!?”醫務室的老師一見這個場面,連忙讓跡部把人放下。
後面跟着的人也是急急忙忙趕到,都想知道龍音的病情如何。
“我沒事……只是有點頭暈……休息一下就好了……”扯出一個慘白的微笑,龍音緩緩的閉上眼睛!
“音音!音音!”跡部覺得她就要永遠沉睡了,不自覺就開始叫道。
“跡部同學!她情況還算穩定!讓她睡一會!”
“老師!她爲什麼要打這種藥?”先是見校醫把龍音備在這裡的藥拿出來,又見校醫掏出兩瓶點滴,忍足就隨意瞥了一眼,但是結果卻讓他大驚。
他們很少見到忍足這麼嚴肅的表情!跡部憑着感覺,立刻問道,“老師!這到底是什麼藥?”
“這……”校醫答應龍音要保密,面對追問她爲難。
“忍足!你說!”可是忍足也是猶豫不決,於是跡部自己抄起桌上的藥瓶,上面純英文的學術名詞看的跡部臉色幾乎和龍音的臉色一樣煞白!
校醫一直覺得龍音是個很勇敢的女孩子,她也不想這樣的女孩子有什麼事,校醫輕輕執起她的手。
“她在這裡打針有段時間了。”手背上繁多的針眼讓所有人驚心,“她得的是腦瘤,很有可能轉化爲癌症!”
“老師!有治癒的可能嗎?”常夏哭着問。
“聽她自己說……存活率……渺茫……”
“不要!我不要……哥……我不要音音有事!”常夏壓抑着哭聲,窩在跡部懷裡啜泣,那留在襯衣上的血跡被她的眼淚暈開。
外面天氣很好,明媚的陽光照進屋中,卻照不進所有人的心裡。
牀上,纖細的少女沉沉睡着,他們不曉得她怎麼背的住如此沉重的點擊!衣袖外的手,青青的血管越發爆出,她相較幾個月前初見的時候瘦了好多!顴骨凸起,面容憔悴。
爲什麼……爲什麼天天和她在一起……卻從沒多關心一下她的身體……
靜,靜的讓人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