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偏偏我不行?
看到客廳裡熟悉的身影,靜音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清瘦的少年來到她面前,叫了一聲“靜音”,她才猛地回過神來,瞪大眼睛指着眼前的人,“你,你,你怎麼回來了?!”
手冢差點被她戳到眼睛,下意識地退了一步,“靜音,你怎麼了?”怎麼那神情跟見了鬼似的?
“我當然沒事了,有事的是你啊!”靜音跺了跺腳,上前拉住手冢的胳膊,“你的手怎麼樣了,好了沒有?你纔去了半年,不可能這麼快的啊?難道你是回來參加選拔賽的?不行的,你還是別勉強自己了,錯過了今天還有明年,自己的身體當然最重要了,對不對?”
一頓話噼裡啪啦說下來,完全不給手冢說話的時間。手冢忍住捂額頭的衝動,旁邊的跡部和不二完全一副看好戲的表情,手冢當機立斷,抓住靜音不安分的手,“靜音,你先聽我說。”
“什麼啊,原來哥哥不是爲了參加選拔賽回來的。”靜音有些泄氣地嘟着嘴,一屁股坐到沙發上,“真是的,害我擔心了半天。哥哥也是,怎麼不早說嘛!”
你有給我說話的機會嗎?手冢瞥了一眼竊笑的不二,後者無辜地攤攤手,“我可什麼都不知道哦!只是剛纔回來的路上跟靜音說沒有手冢的選拔賽很無聊,真希望你可以早點回來。我們也沒想到手冢會來個突然襲擊吶!對不對,靜音?”
靜音狠狠瞪了跡部一眼,“你既然知道爲什麼不告訴我?”
跡部更是無辜地眨了眨眼,手指輕點上淚痣,“本大爺以爲手冢會給你打電話的。”該死的手冢,讓本大爺提心吊膽這麼久!
不二聽得這話,笑容猛地一頓,投給跡部一個警告的眼神,這個大少爺,怎麼哪壺不開提哪壺啊!
一出口,跡部就知道自己說錯話了。靜音身形微顫,慢慢牽起了嘴角,“是啊,哥哥爲什麼不事先給我打個電話呢?”聲音很輕,輕得像是自言自語。
沉默片刻,手冢來到她身邊,伸手撫摸着她的頭髮,“靜音,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靜音低着頭不說話,感到手冢修長的手在頭髮上滑動,半晌,終於伸出手去,抓住了手冢的衣服。她抖得很厲害,抓着衣服的手也在抖,手骨用力到發白,整潔的衣服上出現了深深的褶皺。感覺到她的顫抖,手冢毫不猶豫地將她摟進懷裡,一遍又一遍地撫摸着她的頭髮,“對不起......”
“你總是這樣......”靜音的臉埋在他懷裡,聲音有些悶悶的哽咽,“你總是這樣,什麼都不說地自己承擔,去德國治療是,請跡部幫忙也是,連這次回來做教練也是......爲什麼你什麼都不對我說?你可以告訴跡部,可以告訴不二哥哥,爲什麼偏偏我不行?難道我就這麼沒用,連幫你分擔一點點的責任都做不到嗎?”
“對不起,靜音。”面對這個比自己還要倔強的,手冢不由默嘆,“讓你擔心了,以後不會這樣了,我保證。”
他只是想好好保護她,不讓她受任何委屈,卻忘了她也是自尊心極強,不想被當成溫室裡的朵。他忽然想起很久以前不二說過的一句話,“手冢啊,仙人掌這種植物,你只要給它足夠的空間,它就能茁壯成長,過度的養分只會造成死亡。仙人掌是這樣,人亦如此。”
“你的保證什麼時候算數過?!”靜音沒好氣地瞪他,他這個高高在上,人人敬仰的部長大人,偏偏對自己從來都是說話不算數。掙開他的懷抱,靜音吸了吸鼻子,“我肚子餓了!”擔心也擔心過了,發泄也發泄過了,解決溫飽問題纔是頭等大事。
看着她翻臉比翻書還快,手冢無奈地嘆了口氣,微微勾起了嘴角。跡部看足了好戲,和不二交換了一下眼神,笑問道,“不知道我們的大想吃什麼呢?”
“我要吃法國菜!”靜音走了兩步,又回頭囑咐,“別忘了讓廚房做些清淡的肉粥,精市愛吃烤魚,多做一些,不要放胡椒,等下我要去給精市送飯的。”
“精市?”
“都叫的這麼親熱了,你還想反對麼?”跡部橫了手冢一眼,“他對靜音很好,本大爺沒什麼意見。——你怎麼說?”
“你若同意,我也沒意見。”手冢淡淡說,鏡片後的鳳眼平靜,“我相信你的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