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女名叫劉敏清,乃是銀州另一大豪門劉家家主嫡女。
劉家早年也做藥石生意,但隨着李家發家之後,憑藉醫術和人品,在銀州迅速積累了不錯的口碑,漸漸把控了銀州龍興嶺近四成藥石生意。
如此一來,劉家生意大受影響,雖然有皮毛等異獸生意維持,但也大不如前,以至於兩家嫌隙漸生,最終演變成宿怨。
而李月汝和李月華姐妹兩人,前後二十年,被銀州好事者奉爲雙姝銀珠,卻沒有劉傢什麼事。
偏偏李月華武學天賦極高,年不過雙十,便達三品上。
又有李家這等醫道世家的支持,即便李月華現在好吃懶做,僅憑丹藥也能將她堆成二品高手。
放眼大晉,雖然二品很難成就世家,但任何一個世家,都不能沒有二品高手。
李月華性格又是風風火火,在劉李兩家爭鬥中,沒少仗着武力教訓劉家年輕子弟,甚至有幾個老牌高手都落敗,大大折了劉家臉面。
此番風傳八皇子要納李月華爲妾,劉敏清逮着機會,自然不會放過這個自認爲的宿敵。
“你不是能耐嗎?還不是要乖乖爬上八皇子的牀,給人做妾?”
劉敏清如是想着,挑釁似的看着李月華。
登時,熱鬧的場面爲之一清。
銀州本地勢力,幾乎都清楚劉李兩家之爭,甚至有不少人蔘與過。
作爲本土最頂級的兩家勢力,自然少不得擁扈者,但更多的卻是旁觀者。
兩虎相爭,必有一傷。
如此,在兩大勢力夾縫中生存的弱小勢力,纔有存活的可能,甚至能弄點殘渣剩飯。
好戲要上場了!
好事者,不無惡意的如此想着,甚至有人雙眼放光,悄悄站了個視線好的地方觀望起來。
陸川也在人羣之中,默默看着,並無插手的意思。
一來,他身份敏感,不好出手,二來這點小事對現在的李月華而言,不要太簡單。
貿貿然出手,不僅會讓事情更復雜,甚至可能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果然,面對劉敏清的挑釁,處於衆星拱月中的李月華,頗爲霸氣的雙手拄劍,衣袖無風自動,鬢角髮絲飄飄,一股寒意洶涌而出。
“嘶……”
不少人輕抽一口涼氣,激靈靈打個哆嗦,目露駭然之色。
雖然這些年輕俊彥,都有不弱的修爲,不至於被一股寒意凍傷或凍病,可在這股寒意下明顯感到不適,纔是讓他們震驚的地方。
他們可並非沒有眼力勁的土包子。
這不僅需要極高的修爲,更要有相輔的玄兵名器配合,才能激發出這等威勢,讓四品臟腑境武者感到不適。
蹬蹬!
劉敏清俏臉刷白,嬌軀一晃,連退數步,死死咬着紅脣,倔強的盯着李月華,目中隱現屈辱之色。
毫無意外,她輸了,輸的徹徹底底。
李月華一言不發,僅憑自身氣勢,就壓倒了她。
哪怕其中有玄兵名器的幫助,可兵器也是彰顯一名武者實力的標準,更何況這柄玄兵還是李月華所得,而非李家所有。
“不戰而屈人之兵,有進步!”
陸川暗暗點頭,目露讚許,頗有幾分授業解惑,爲人師表的成就感。
不管怎麼說,同行月餘相伴,他也算是教了李月華點東西,哪怕大多時候都是發揮嘴毒的功力。
再看看另一個半大小子,陸川就不由搖頭。
不問可知,這小子雖然有李月華照拂,但在李家恐怕沒少吃苦。
想想也在情理之中,畢竟孫漁骨子裡還是那個漁村少年狗剩,哪怕經過陸川磨礪**,也不可能在短短數月中脫胎換骨。
這種過程,需要很長時間,至少要三年五載。
當然,若是天賦過人,興許幾個月就夠了,但據他觀察,孫漁至少不達標,唯有堅韌勉強值得稱道。
而這種性格,也是武者必備的先決條件之一。
正因此,陸川才破例,不惜耗費時間和精力,教導一二。
若是李月華和孫漁懂讀心術,聽到陸川的想法,必然會嗤之以鼻。
當然,後者多半是敢怒不敢言,至於李月華就難說了!
小小插曲,並未影響這場宴會的進行。
因爲東道主周豐,很快便適時站出來打圓場。
雖然這小子是個大嘴巴,但不得不說,應付這種場面只是小意思,幾句妙語連珠,便搞起了氣氛。
眼見火候差不多了,周豐便現場提議,進行一場小型的撲買會。
撲買既是拍賣,只是規格小,同樣是價高者得。
在場的青年俊傑,早就得到了風聲,並沒有因爲這場突如其來的撲買會而慌了手腳。
於是乎,各種珍奇異寶,被相繼帶到中間空出來的場地。
周豐並未親自下場,而是有聚寶樓專職的拍賣師和鑑定師,當場鑑定議價,然後開出底價,由在場之人競拍。
這並非真正的拍賣會,也並非真正意義上的撲買,而是一種彰顯身份、實力、底蘊的手段。
唯有如此,才能讓其他人看到自己的價值,從而找到合適的圈子,構架人脈。
陸川看似百無聊賴的看着,微眯的雙眼之中,卻不時有隱晦到極點的懾人精芒一閃而逝。
此時,他就好似一個透明人一般,默默觀察着與會的每一個人。
撲買會上出現了不少好東西,像是什麼珍品靈藥,精金利器,甚至少見的古玩玉器,奇珍異寶。
但這些寶物,對他沒有任何吸引力。
並非說這些年輕俊彥拿出的東西算不得珍貴。
事實上,這些人爲了表現自己,就跟雄孔雀一樣,牟足了勁,將自己能調動的寶物拿出來。
甚至,其中還有不少能讓周豐都眼前一亮的寶物。
只不過,於陸川而言,合用的東西,纔算得上寶物,不合用的話,就只能算是珍貴的玩物。
似寒星劍一般,這都玄兵名器,在陸川手中,用刀法施展開來,也能發揮不凡的威能。
但若有如虎嘯刀般的兵器,他就會毫不猶豫捨棄寒星劍。
當初之所以送給李月華,並非是對此女有什麼企圖,當然不是圖人家身子,而是看上了李家的功法。
物盡其用,才能充分體現一件物事的價值!
所以,直到拍賣會結束,陸川都沒有開口競拍任何寶物。
“有意思,明裡暗裡,竟然有不下六名三品高手盯梢,此女身上到底有什麼,能吸引可調動這麼多高手的存在?”
陸川可不認爲,八皇子爲個不確定的婚約,能派出這麼多高手。
……
宴會結束後,周豐親自送走了所有賓客,非但沒有任何抱怨,反而更多的是好奇。
“陸兄,你讓我弄這麼大陣仗,怎麼沒跟李家二小姐見面?”
“呵!”
陸川失笑搖頭,也不隱瞞,淡淡道,“如你所言,如今李月華身邊,不止有一個釘子,想要破局的話,除非那位八皇子死心。”
“這不太可能!”
周豐搖搖頭,斷然否決道,“我與楊軒見過幾次,此人表面上一副平易近人,禮賢下士的樣子,實則驕傲到了骨子裡,他看上的東西,一定會想方設法,甚至不擇手段弄到手,絕無可能半途而廢!”
“所以啊,這就簡單了!”
陸川眯了眯眼,隱有寒光乍現道,“要麼李月華答應婚事,要麼只有死路一條!”
“假死脫身,瞞天過海?”
周豐眼睛一亮,眉頭卻皺了起來道,“難,不要忘了,李家是什麼來頭,那可是大晉都首屈一指的醫道世家,想要瞞過那些老太醫,可不容易,即便是他爹,也就是李家家主願意配合都難!”
這話不假。
想要假死脫身,製造假象不難,難就難在,如何瞞過這些醫術高超的老傢伙。
李月華真要在檔口死了,那些老傢伙多半是要驗屍,以防有什麼蹊蹺之處,畢竟李月華之前可是表現的極爲抗拒。
“所以,這就需要周兄幫忙了!”
陸川詭秘一笑道。
“我?”
周豐俊臉一垮,苦笑道,“你要用錢,百八十萬兩金子,我咬咬牙,都能給你弄來,但這件事,我還真沒這本事!”
“不,周兄誤會了!”
陸川一擺手,淡淡道,“我想請周兄幫忙的是,弄清楚,李家爲什麼會同意這樁婚事!”
“當然是家族傳承出現問題,在便是來自八皇子的壓力!”
周豐一臉不解,此前已經就此事商討過,不明白陸川爲何舊事重提。
“是嗎?我看未必!”
陸川冷冷一曬,目光深邃道,“李月華如今可是三品上,以李家的底蘊,就算是一頭豬,也能喂成二品。放着這樣的天才高手不留着,偏偏要不顧她的意願,強塞給一個皇子做妾。
嘿,留着這樣的閨女招贅,同樣收個天才女婿入門,他不香嗎?”
“這……”
周豐不知道這事跟香不香有什麼關係,可此時聽陸川將來,登時覺得事有蹊蹺。
陸川道:“所以,這件事就要勞煩周兄了!”
“可我最近要忙拍賣會的事情,而且北疆草原那批寶物,也需要人手去……”
周豐面色有些爲難。
“知道那柄寒星劍的出處嗎?”
陸川拍了拍周豐的肩頭,意味深長道,“若是你不感興趣,待我尋到那處所在,其中所得,就只能……”
“包在我身上,咱們什麼關係,陸兄的事,就是我的事,妥妥的!”
周豐雙眼放光,拍着胸脯打包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