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入體,和你們平時治療那樣,開始放血吧。”孟凡說完,依然沒着急着參與治療,而是先看着這幾名老者進行治療。
放血療法和刺血療法有着很大差距,所以孟凡不敢有一點放鬆。
中醫裡面,治療方式有幾百種。然而,流傳至今最爲耳熟能詳的恐怕就只有針刺和艾灸了,俗稱鍼灸。
至於其他的療法,沒人敢想更沒人會。
現場的治療依然如火如荼地進行着,不知不覺從開始到現在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人說話,那些眼神和心情一樣焦灼的家長,後背早已溼透。
其實,大家都知道孟凡這樣做是在冒險。
要知道這完全可以從另一個角度去認爲,孟凡是在拿他們孩子的生命去給中醫上課,也是給那些中醫大夫做實驗,若放在平時,根本不會有人同意。
可是,現在卻不成了。
靠西醫,去研發什麼新型疫苗,怎麼可能?疫苗要是那麼好研究,艾滋病也不會成爲絕症了。若利用抗生素去讓孩子自生自滅,更是胡扯。
先不說抗生素是否管用,就算管用,一味的利用抗生素,就算孩子病情好了,所帶來的併發症和後遺症也都會成爲孩子致命的存在。
所以,這一場與死亡賽跑的治療,風險巨大。
而此時孟凡卻沒有想那麼多,他不爲中醫、也不爲名利,就是爲了這些孩子的生命安全。可是,中醫四大門派這一刻每一個人臉上都感覺臊得慌。
與此同時。
龍江某酒店裡面,作爲道醫派的會長邱老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在他的身邊站着羅海濱,也是他最得意的關門弟子。
房間內,還有其他師弟、徒弟, 一行人坐在沙發上,聚精會神的看着眼前這一幕。
“師父,這……這可行嘛?”羅海濱有些不看好孟凡這樣的治療方式,搖搖頭說道:“孟凡這樣帶領中醫胡亂搞,如果失敗了,以後中醫更別在國內擡起頭來了。”
“如果贏了呢?”
然而,邱老卻冷着臉轉過身,第一次感受到世態炎涼的他重重喘了口氣:“你們所有人都看重的是中醫名聲嘛?然後,明哲保身,就是在最關鍵的時候像縮頭烏龜一樣躲在酒店裡面,看着國家都在忙碌,而我們卻沒有一點辦法?”
“師父,這種事情咱們根本插不上手啊。”旁邊有一名弟子不高興的說道。
邱老笑了,一種自嘲的苦笑:“對啊,我們插不上手,我想問一下,那什麼事情我們能插得上手?像地震局一樣,事後諸葛亮,事前豬一樣?該需要人手的時候我們幫不上忙,等所有人都健康了,我們再站出來,嚷嚷着保護中醫,發揚中醫,對嘛?”
話雖然難聽,可道理如此。
每個人都知道邱老說得並沒有錯,可是,作爲以慢性治療最爲顯著的中醫在需要急診的時候卻不得不給西醫讓路。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導致西醫在國內如此風靡,從而造成中醫幾乎隕落的感覺。
“你們都覺得這個叫孟凡的小夥子衝動了,剛來到龍江,就聽說有個年輕人可以利用靈龜八法治療好了癌症,我們所有人心裡不服氣,覺得他就是胡來,他不是中醫。可是,我們心裡更清楚,這所有的說法,不過是兩個字,嫉妒。”
邱老面無表情神色凝重的站起身,雙手背後,行走在房間裡的地攤上來回踱步,指了指身邊的電視機說道:“這電視裡面的治療方法,我相信,你們在場的十個,起碼有八個都會的,其中包括刺血療法。
可是,沒有孟凡,你們也就會做,但是卻不知道怎麼做?有孟凡了,你們更不做,爲什麼,因爲你們覺得他比不了你們,因爲你們不肯低下那高貴的頭顱。”
這些話,表面上是在訓斥徒弟,其實,邱老心裡更明白,也是一種對自己的憤怒。
如果,今天沒有孟凡,再讓西醫去剝奪了治療的機會,那麼,中醫想去追趕西醫的希望就更加渺小了。
“師父,那我們現在……”羅海濱也跟着起身,臉上有些愧疚,支吾着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向來不喜歡抽菸的邱老也從徒弟手裡要了一根菸,塞進嘴裡,思索了片刻,最終還是慢慢點上了:“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到底是我們錯了,還是孟凡錯了?中醫四大門派,我怎麼感覺這是自己給自己的命名?社會上有認可嘛?市場上有認可嗎?來到龍江,我只看到了他們所有人都把孟凡當做神醫,對我們,很陌生。 ”
一番話,說的衆人心頭一驚。
中醫四大門派,確實名氣很大,在國內幾乎也算是家喻戶曉了。可是,四大門派究竟做過什麼事情?除了每年一次的峰會,用來炒作一次,治療一些平時都可以治療的病情,在關鍵時候卻沒見四大門派有什麼厲害之處。
“來到龍江,孟凡爲很多患者治療過,樹立了自己的形象,他是真真正正被老百姓捧作神醫的,而我們呢?”
邱老越發感覺之前的自己是多麼幼稚,黯然的臉色冷嘲熱諷的笑笑:“像個小丑一樣,一來到這裡就質問孟凡憑什麼代表中醫?誰又承認他是中醫?
現在想想,我們又憑什麼代表中醫呢?中醫流傳至今已經數千年的傳承,世世代代,古往今來,多少懸壺濟世的杏林高手,多少妙手回春的醫聖藥王,再看看我們,除了自吹自擂,還有什麼?”
向來不將其他醫術放在眼裡的道醫派這一刻如夢初醒那般,才發現自己這些年來所堅持的真如被人恥笑的感覺所在。
“行了,該說的,能說的,也就是這麼多了。”
幾乎沒怎麼抽,邱老便將那自己快燃燒完的菸頭緩緩掐滅,起身說道:“我只希望你們以後能謙虛點,對孟神醫更是要尊重點。如果你們能學到他的一半,你們也可以成爲神醫了。過兩天的中醫峰會,我看,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一次峰會。”
整個房間內,變得異常沉默,剛纔還一副不看好孟凡直播治療方式的那些道醫派弟子,現在不得不悻悻然的開始反思自己。
…………
然而,同一時間,酒店的不同房間。
華術派、溫病派幾乎和道醫派的邱老表現一樣,腦海中思維力不無都是對自己的反思和愧疚。
可是,向來與衆不同總是喜歡站在反派角度的巫醫派再一次表現出了他們不要臉的一幕。依然是偌大的房間內,毒王面帶冷笑,只是,眼神中多了一些殺氣。
這時,那名留着山羊鬍的老者也笑了,習慣性擡手捋了捋鬍子:“會長,這個孟凡可不簡單吶,不怕輿論,並且很會趁機抓住這次機會,進行全國性直播治療,這樣一來,如果成功了,他孟凡恐怕真的就成了全國首屈一指的神醫。就算失敗了,他的醫德,依然將人震撼。”
毒王還是沒有說話,他原本想將孟凡拉到自己隊伍裡來,可是,現在看來,情況似乎並沒有自己想象的那麼好。
孟凡做事很有智慧,這樣一個做事風格完全和他年齡不匹配的少年怎麼可能會被自己說服。
“對啊,會長,這孟凡如果不歸順我們,將來肯定會成爲我們前進道路上的最大障礙。”站在旁邊的一名中年婦女眼神中閃過一絲凌厲之色,惡狠狠的說道:“我看,真不如找個機會,好好將他給除掉。”
毒王終於深吸了一口氣,臉上的笑容顯得有些怪異,不是開心,也不是悲傷,拍了拍沙發起身說道:“人呢,是真的不能留了,可是,這樣一個有能力的年輕人,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除掉的。”
“怎麼?毒王,你覺得對付不了他?”山羊鬍子老者震驚的問道。
“剛纔孟凡治療的時候你們可能沒有看到,這小子會運作真氣,而且能力絕對不在我之下。”
毒王有些陰冷的眯着眼睛,站在電視機前依然盯着在視頻裡來回晃動的孟凡說道:“他剛纔口中默唸着口訣,可以晃過別人的眼睛,卻晃不過我的眼睛。只是,我想不通,他年紀輕輕是哪兒來的那麼強大的精神力?”
“清心門延續近千年,裡面有着太多我們不知道的神秘事件,這倒也不稀罕。”山羊鬍子老者繼續說道:“只不過,現在這麼說來,這個孟凡真的不能再留了,必須想辦法儘快除掉。”
“我們想除掉,恐怕有人看了今天的直播,會覺得孟凡更要留下來呢。”毒王意味深長的說了句,轉身緩緩坐了下來。
“哦,會長的意思是指邱國明那老東西?”中年婦女帶着獰笑狠狠一咬牙:“我們忍了他們這麼多年,也該是站出來說話的時候了。”
“對,我也想看看他道醫派到底有什麼可狂的?”這時,又一名中年男子突然站出來,冷哼一聲說道。
“不妥,不妥!”
毒王卻不贊成的揮了揮手,眼神中帶着自信的神秘笑容,搖了搖頭說道:“記住,一個人就算再厲害,也都不要惹衆怒,明白嘛?做了皇帝的人還知道如何周旋呢,更別說我們了,如果因爲一個小小的孟凡就和另外三大門派敵對的話,那麼,巫醫派也算走到了盡頭。”
聽到這,衆人悻悻然的閉上了嘴,意識到自己的錯誤,不再言語。
毒王卻單手託着下巴,眼睛依然一眨不眨的看着電視裡的孟凡,現在他最大的敵人就是這個年輕人,只要除掉他,國內的中醫界幾乎就可以做到自己說了算。